看这神情,萧遥就知道后面要说的话多半都是假的,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事情的真相。她买下一坛酒分给那些青年人,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是不是——”尉迟野犹豫着开口。
“就是她,这个女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真是了不起。”
他们刚要说散播宜木帝国祭祀的消息,到中午已经传的满大街都是,而这一切都是冷玉修的“功劳”。
北方的天空仿佛被一层清冷的薄纱所笼罩,凉意渐渐弥漫开来。那无情的寒风吹过大街小巷,将一片片枯黄的落叶卷到空中,它们如同失去方向的蝴蝶一般,在街头无助地盘旋着。
随着太阳西斜,日暮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集市染上了一抹昏黄的色彩。此时,路上的行人也开始逐渐稀少起来,他们或是匆匆忙忙地赶着回家,躲避这寒冷的天气;或是裹紧身上的衣物,步履蹒跚地行走在街道上。
而那些在街边叫卖的小商贩们,则早已感受到了这股寒意的侵袭。他们蜷缩着双手,尽可能地将身体缩进衣服里,低垂着头。只有当有路人经过时,他们才会勉强抬起头来,扯着嗓子吆喝两声。
“这一盘棋布局实在是妙,以神州作为棋盘,人人都是棋子,哪怕你知道这一点,也无法改变布局者安排的结局。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见识见识宜木帝国的这位大祭司——冷玉修。”萧遥踢着脚下滚动的小石子,朝火蓠部落的方向走去。
“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们圣主可不会放手吧。”尉迟野走在她身侧,从未离开半步。
“圣主”是火蓠部落族长的称号,来到鬼域后,火蓠族的长老们总是这样叫她,尉迟野听过几次便记了下来。
“如你所言,我不会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仙子。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她没有否认。
刚到火蓠时,除了拜见师尊,她还去探望了慕北辰。
她们两人无话不谈无话不说,在听闻冷玉修的计划后,慕北辰当下就有了主意,刚巧与她的打算不谋而合。两人一合计、修正,肯定会有应对办法。
“雨眠,你是准备帮助宜木帝国?”尉迟野拿不准她的意思。
“不是——”她停下来,随手在路边捡到一根树枝,弯着腰在地面上比划起来:“冷玉修的计划里用到火蓠的地方无非是我母亲的死亡,说明她的重头戏肯定不是我们——既然你说她的最终目的是灭掉宜木,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就需要‘借刀杀人’,因为冷玉修现在估计死差不多了。”
宜木帝国囚禁了他们的大祭司,而冷玉修直到离世都没有走出牢房。
“我猜的不错的话,接下来宜木大家族会携起手来,压制谣言。而且,有很大可能,他们会进攻火蓠。”她在地面上画出宜木与火蓠的大致方位,继续说道:“我们要想存活,必须打败宜木。而宜木派来的军队一旦失败,那些谣言会成倍增长这个国家也撑不过多长时间。”
“如果我们能够在宜木家族内部挑拨离间,那他们只会更快灭亡。”尉迟野摸着下巴说。
“哇,哇塞,尉迟野,我发现你才是恶魔。”她顿了顿“笔”,感叹道。
这一计,叫釜底抽薪。
“我是魔族好吧,快夸我。”
“妖魔鬼怪——有意思啊。”她丢下树枝,直起身,叉着腰。
在一个凉风习习、月色如水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那轻柔的风声和水波荡漾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艘小船上,任由它顺着水流缓缓前行。
船夫悠然地摇着桨,小船儿就像一片轻盈的叶子,在水面上轻轻飘荡。周围的景色如梦如幻,岸边的垂柳随风摇曳,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夜空中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
按照计划,他们离开火蓠,回到异域鬼界。
逍遥阁,好久不见。
“你们可算回来啦!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言柒一如既往地挽起她的胳膊,乐呵呵地说话“你走了之后,主上就找过来了。然后就让人带我回异域鬼界……
“我本来很害怕你回不来了,但是主上亲自找过去,我觉得你肯定会平安无事。我就不害怕了。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过得可无聊了。每天一睁眼就去看看花,看它还有没有活着,毕竟天气要变冷了,这些花花草草的撑不过严寒的冬天……真可惜,你没有和我一起去葬花,不然你也会感时伤怀。”
“葬花?”萧遥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话本里的,一个妹子葬花,写的可美了。‘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言柒话多,人尽皆知。平时没人管,萧遥也就随她去了。
尉迟野看着她们有说有笑的走进屋子,也迈着四方步跟了进去。
言柒的话还没说完,萧遥直截了当地问“我听说你从醉仙居带来了一个人,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她叮嘱过言柒,不能随随便便把人往家里带。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带回来的人是什么心性、怎么一番经历,难以保证他不会害人。
“啊……这……你听我解释。”言柒心虚地摸着鼻子,说话磕磕绊绊的。
“说清楚。”哪怕她还是笑眯眯的表情,可是那神色没有来的让人畏惧。
言柒只觉得双腿发软,慢腾腾地滑倒在地,跪了下来“那日在醉仙居,我被人迷晕了扔在柴房,恍惚之间有人爬了过来。醒来时就见到一个人,他蓬头垢面,软塌塌的趴在柴火堆里。”
“这不是你带他回来的理由。”她不是感性的人,不会因为对方可怜就要带人回家照顾。
“可是醉仙居的人找过来时,是他帮我糊弄过去的……他受伤了,这样下去会死人的。我不想看着人死,更不想看到他死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