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超凡降临:我比别人多座城 > 第25章 发展·我们团结一心接受奉献命运

第25章 发展·我们团结一心接受奉献命运

    一个多小时后,陈诺一行人出现在了法玛腹地内的一处地窖中。

    “别急着出去,换上这些衣服”砂拉住了作势要推地窖门的赛丽亚并将一堆抹布似的衣物丢给她。

    赛丽亚翻了翻这些衣物后不禁面露难色。

    犹豫中她听得砂语气冰冷的说道:“这些衣服已经是我们法玛人能穿到的好衣服了,你要是还穿你现在身上的这种衣服,那就是在明着告诉弥赛亚人你是外来者”

    “穿上吧”姬子拍拍赛丽亚的腰。

    顺势从赛丽亚手中接过衣物后她就和罗莎一人挑了一套,然后走到一旁将这些衣物都披在了身上并用泥土抹了抹脸。

    见状赛丽亚咬咬牙,也跟着换了衣物抹了脸。

    众人换衣物的时候,陈诺和灰蛇已经按照在地道中讨论出的计划一同出了地窖。

    他们两人要去见法玛所有还有战斗力的命途行者,试着说服他们加入拯救法玛的大计划。

    等到赛丽亚换好衣服,她便在姬子等人的簇拥下一同走出了地窖。

    此时的她们几个看上去各个都灰头土脸,面上的土黄色泥沙很好的掩盖了她们不俗的容貌,那身由破布片拼接而成的罩衣也完全掩盖了她们的身材,让她们看上去甚至都有些难分性别。

    这已经是如今所有法玛女性的标配服装,但即便如此还是每天都有法玛女性被弥赛亚军人侮辱。

    按照计划,砂要按照赛丽亚的需求,带着她去秘密拍摄照片。

    先前由于身体不适,赛丽亚一直没有和砂说过什么话,现在两人要密切交流了,赛丽亚不免有些局促,不知该怎么和这个冷锋似的女子交流。

    纠结了一会儿后赛丽亚咬咬牙,贴到砂的身旁低声道:

    “砂,能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孩子吗?弥赛亚国内的报道经常提到你们将法玛的孩子训练为抵抗军,训练为死士,称他们为‘小恶魔’,我不相信这些,但是抱歉,我愿意帮你们,但我需要看到真相”

    赛丽亚话中的言下之意让砂的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

    好一会儿后她才抬起头看向赛丽亚。

    哪怕是隔着面具,赛丽亚也感觉到了一道冰冷无比、充满杀意的眼神。

    虽然赛丽亚知道那并不全是指向她的,但她还是免不得有些发抖。

    “赛丽亚也是受到蒙蔽的人,砂”姬子挽起砂的手臂,对着她摇摇头。

    随后姬子又拉过赛丽亚的手,低声道:“你永远不要相信那些吃着民众尸体享受荣华富贵之人说得话,他们的真实想法和做法会比你抱有最大恶意的念想还要恶心一万倍”

    姬子这番话可谓是说在了砂的心坎上,她心中升腾的恶意很快就消散了大半。

    松了松挽着砂的手,姬子继续低声道:

    “我曾经是我家乡的一名边防军人,我和我的战友们奋力抵抗几乎不可能战胜的敌人,我们几乎流干了鲜血才守住了那一小块土地,但到头来我们非但没有得到嘉奖,甚至还成为了贵族口中的‘叛贼’。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原因竟然是因为我们在抵抗外敌时表现的太顽强,坚持得太久,让一开战就逃跑的贵族们恼羞成怒了。

    “很可笑对吧?但结果呢?结果因为他们的喉舌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很多民众竟然真的以为喋血鏖战的我们是罄竹难书的叛贼,而率先逃跑的他们却是真正的英雄,纷纷上街要求断掉我们的物资”

    说到这里姬子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在心间翻涌的惨痛回忆让她的心脏绞痛不已。

    “相信自己的眼睛吧”松开赛丽亚的手,姬子不再多说什么。

    赛丽亚也沉默了,她虽然是个很开朗的人,但她其实很擅长感受人的心意,在她身体状况没问题的时候,她甚至能做到短暂的与人“通感”。

    刚刚在姬子说话时,她就通过这种能力从姬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近乎心死的绝望和悲伤,这让她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

    她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又沉重的几分。

    在众人的沉默中,砂带着众人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几波巡逻队,来到了一处没了两面墙壁的土屋前。

    四周寂寥无声,安静的宛若鬼蜮,好一会儿才能听到些许风沙刮过屋舍的声响。

    砂指了指这土屋的内里,冲着赛丽亚低声道:“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孩子还活着的孩子”

    赛丽亚循声望去,看了会儿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她发现这间破败屋子的一角里居然挤着十几个肚子快要比头大了的娃娃!

    他们的身体呈现棕黑色,极大的肚子配上那瘦骨嶙峋的体态让他们看上去颇为怪异,甚至都有了些惊悚怪诞的意味,但那一双双明亮的瞳孔,那因肤色的衬托而白的刺眼的眼白却又都在告诉赛丽亚,他们是孩子。

    这是一群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天真小孩。

    赛丽亚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才克制了声响,眼眶不禁变得滚烫。

    好一会儿后她才压抑住心头和眼眶中的热流,微微颤抖着拍了一组照片。

    等到赛丽亚小心翼翼的收起相机后,砂不带感情的冰冷声音再度响起:

    “我们目前总共有十几个这样的房子来安置这些没有家人的孩子,彼得老爹是他们唯一的监护人,过些时候稍微大一些的孩子会来照顾他们。

    “你,还要去别的地方拍吗?”

    赛丽亚本能的想要点头,但随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带的胶卷已经不多了。

    这一刻她不可抑制的万分后悔,后悔自己之前居然挥霍了好几卷胶卷用于拍摄“风景”以至于她现在连给这些孩子一人拍一张照片都做不到。

    于是赛丽亚只好艰难的摇了摇头。

    “好,下来我们去看看别的孩子”

    砂冰冷的声音落下后就自顾自的向前走了,不知何为赛丽亚突然觉得砂很生气。

    但很快她就释然了。

    是啊,砂该愤怒的,如果连这都不觉得愤怒的话,那应该也就不是人了吧?

    ---------

    因为法玛腹地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暴乱了,巡逻队的人都很懒散,很多甚至能看到明显的肚腩,隔着厚实的军服也能看出大腹便便的姿态。

    在砂的带领下,赛丽亚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码头。

    法玛三处临海,有成为周边地带贸易中心的区位优势,这也是弥赛亚对它如此垂涎的一大原因。

    来到码头后砂指了指离海很近的一个大车,示意赛丽亚看过去。

    “看到那个车轮没有,比那个车轮高一些的孩子都可以去码头上工,男女都行”

    赛丽亚循声望去,好一会儿后她才确定砂说得那个车轮就是她第一眼看到的那个还没有她腰高的车轮。

    赛丽亚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荒谬感。

    一艘商船到岸了,很快一群群瘦骨嶙峋的小孩便被一个高大的法玛军官赶羊似的赶到了码头上。

    这个男人挥舞着鞭子,让一个个即便赤裸着上身也难辨男女的小孩扛起不比他们矮多少的大包,踉踉跄跄的从甲板上运货。

    赛丽亚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指甲扣入肉里也不自觉。

    在极不平静的心绪中,她躲在阴暗处,在姬子和罗莎的掩护下拍下了一组照片。

    照片中的孩子宛若骷髅,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上只能看到嶙峋的骨头。

    他们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而那挥舞着鞭子的高大男子的面上则神情乖张,偶尔还会开怀大笑,仿佛在那一刻,他已经成为了世界的主人。

    “走吧,还算过得去的已经看完了,现在我们去看看过不下去的人”

    ------

    经过重重阻碍,和灰蛇联手洗掉三个巡逻队一刻钟的记忆后,陈诺他们终于成功进入一处厂区。

    嗅着那股刺鼻的不完全燃烧气体的味道,灰蛇不禁面露怀念,“就是这里了,我们要找的第一个人就在这里”

    说着灰蛇就领着陈诺大步走入了生产车间。

    出乎陈诺意料,车间里的工人虽然看上去就像是一颗颗疲惫的齿轮,面带疲惫的机械的做工,但他们面上却都没有太明显的菜色,显然是有着定时定量的食物补给的。

    这样的发现让陈诺不禁感到困惑,在他看来这么拟人的事情不大像是弥赛亚军部会做的事情。

    察觉到陈诺的困惑后,灰蛇便失笑着摇摇头,“弥赛亚恨不得让我们这些成年男人全部累死在岗位上,这都是我那个老朋友争取来的,等会我们要去找的人就是他”

    陈诺了然的点点头,心中十分自然的对灰蛇口中的老朋友生出几分好感。

    片刻后他们停在了一间铁皮房前,房屋的铁皮墙壁上面钉满了钢钉,血一样的油墨泼洒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缭乱的痕迹。

    灰蛇敲了敲门,门内立刻就响起一阵低沉的男声,好像是野兽在咆哮,“滚,老子在你”

    男人骂的很脏,但灰蛇却听得会心一笑。

    “是我,老朋友,我回来了”

    灰蛇的声音刚一发出,门内的骂声就戛然而止,然后下一瞬房门就被一脚踢开,一个有着雄狮般乱发的高壮男子猛的冲向了灰蛇,看清灰蛇后对着他就是一个熊抱,狠狠的拍着他的肩膀。

    “老朋友,我以为你早就死在了那次袭击里!”

    “是差点就死掉了,还好先祖的魂灵保佑了我”灰蛇也是唏嘘不已,“这并非假话,当时吃了那个「林地队长」的一发‘库诺斯之箭’后我真的已经看到了先祖的魂灵,肉身彻底崩解”

    「虚化」自身,从坎比的怀抱中挣脱后,灰蛇对着他耸耸肩,道:“但正如你现在所见,我现在还活得好好地,先祖保佑,让我在即将死亡的时候走上了「虚无」的命途,成为了一名「灵媒」”

    “哈哈,你没死就好!”坎比爽朗的大笑了起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诺,一位远道而来的国际主义者,他和他的同伴们穿越了「死亡线」,杀了几十个弥赛亚骑兵,就为了来帮助我们,这是我们弥赛亚人真正的好朋友!”

    听灰蛇这么说,原本对陈诺没什么感觉的坎比立马就把他当做了好兄弟一般来对待。

    在发现陈诺和自己一样也是毁灭命途后,他直接就也给了陈诺一个熊抱。

    眼看气氛如此热烈,灰蛇就顺势将陈诺说与他的计划讲了出来。

    灰蛇本以为坎比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却没想到他听后立马就皱起了眉头,沉默得好似一座雕塑。

    坎比是灰蛇几十年的老友,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们对彼此都再熟悉不过。

    灰蛇知道,这样子的姿态,意味着坎比真的犹豫了。

    将陈诺和灰蛇引入铁皮房子,坎比重重的坐在座椅上,低着头长叹道:“老朋友,你是知道我的,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这样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犹豫的”

    “可是”

    坎比点上一支旱烟,狠狠抽了一大口后怒声道:“可是老子现在管着几百号兄弟们啊,这几百号的兄弟代表着几百个家庭,没有我,他们,他们的老婆、孩子全部都他妈的要饿死!”

    灰蛇知道坎比不是在对自己愤怒。

    他是在对这个世道,对自己愤怒。

    在一无所有看不到一点光的时候,见到了一丝微光的他就可以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

    但现在已经攥着一根火柴的坎比,却因为害怕失去这一点微小的光亮而犹豫不决。

    坎比瞪着眼睛看向陈诺,“诺兄弟,我不是在质疑你,只是我真的输不起,我真的不能不慎重你告诉我,那位燕太子真的是序列3以上的命途行者,真的愿意帮助我们干掉弥赛亚吗!”

    陈诺目光不带一丝躲闪,平静的看着坎比,然后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的朋友们在为了说服他而拼上性命”

    陈诺的表现和回答让坎比浑身的力气瞬间消失大半。

    这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在这一刻好像可以缩到那张不大的椅子里似的。

    好一会儿后,坎比低着头,低声道:“你们回去吧,在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我不能冒这个险”

    ------

    离开厂区后,灰蛇又和陈诺一起拜访了其余几位残存的反抗军元老。

    但结果都大差不差。

    他们无一例外,都并不畏惧自我的死亡,但同样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因那些被他们存护着的同胞而拒绝了灰蛇的提议。

    当陈诺那个充满了诱惑力的方案被提出时,他们的眼中无一不出现了期颐的光。

    但很快他们眼中的光就被沉重的思绪覆盖了,然后迅速失去光彩。

    他们知道自己不应该为了一个见不到任何光亮的未来而赌上一切——替万万千千的同胞一起堵上这一切。

    又一次无功而返后,灰蛇突然变得愤怒至极。

    他不是在对坎比他们愤怒。

    他是在对这个时代,对这个世界为他们法玛人安排的命运愤怒。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已经看到了改变法玛命运的曙光!

    明明他也好,砂也好,反抗军残存的其余人也好,甚至就连那些被他们保护着的法玛人也好,他们所有人都不害怕死亡,他们所有人都可以为了法玛而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

    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难道这就是法玛人的命运吗?

    法玛绝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看着双目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血红一片的灰蛇,陈诺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坦诚的说陈诺其实是很认可那些拒绝了灰蛇邀请的反抗军元老的做法的。

    对于他们这些背负着血海深仇,为了存护同胞而忍辱负重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英桀来说,自我的死亡早已失去了那本应该存在着的重量。

    相比于他们此刻所背负着的,自我的死亡显得实在太轻微了。

    因为他们早就对自我的死亡失去了敬畏,所以一场痛快的、壮烈的死亡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一场彻底的释放、一种充满了诱惑力的解脱方式。

    拒绝,其实是一种更需要勇气的选项,也是在当前情境下更正确的抉择。

    但正如陈诺认可这些反抗军英桀的做法,相信他们做出了正确的抉择一样,陈诺也相信他那另外三个远在弥赛亚都城的队友,相信她们会意识到法玛的困境,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

    “张梅,我不知你是如何混入这里的,但你暴露你自己难道是想要自寻死路吗?你不会以为区区秦世子师的身份就可以让我们畏惧吧?”

    “梅自不会如此自以为是,只是梅有一言,希望能说与燕太子听,此言事关燕国血脉与墨家道统的存续,由不得梅藏拙,还望先生见谅”

    不出梅所料,她此言一出,这位燕国贵族便立马不敢拦她了,忙不迭的引她去见燕太子。

    或许她是在虚张声势,但万一确有其事呢?

    现在的燕国残党们就像是一只只落入水中的蚍蜉,哪怕再小的枝丫都是他们所渴求的。

    很快,梅就见到了燕太子。

    瞥见燕太子那丰神玉秀的面容时,梅不禁真心夸赞道:“公子颜如玉,风采世无双,世人都说燕太子的风采举世无双,梅先前还不信,今日一见方知世人还是看轻了太子”

    “客套话就免了吧,张梅,我思来想去你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受到了命途的感召,参与了一场晋升试炼,既如此你大可以畅所欲言,你知道的,这种情况下我不会对你动手,也不能对你动手”

    姬丹抿了口茶水,面上的神情古波不惊。

    “太子当真法眼如炬”

    对燕太子的看破梅毫不意外,若是墨家巨子连这点都无法看破,那才是咄咄怪事。

    对着姬丹拱拱手,梅恭声道:“梅此来所为三事,一则为了法玛命运,二则为了墨家道统,三则为了燕国血脉”

    “哦?”姬丹抬起眉眼,第一次直视了梅,“你倒是个实诚的,‘拯救法玛命运’大抵便是你此番试炼的任务吧?”

    “是”梅从没想过隐瞒这一点,“只是这三事彼此串联,可谓环环相扣,绝无单独完成一件的可能”

    “我在听”

    理了理思绪,梅朗声道:

    “燕之‘太祝’、‘司命’、‘宗伯’,三大「长生主」已是三陨其二,燕国的一众大将以及墨家的一众长老更是尽数伏诛,少司命虽也进了长生主但终究是根基浅薄,暂时还无法对抗我秦国那些老牌的长生主将军、客卿。

    “因而目前燕国能拿得出手的长生主便也只剩下了您与太祝了,诚然您与太祝皆战力非凡,您更是能在地仙界的一众长生主中排进前十,但仅靠你们二人又能护得了燕国国祚几时?

    “梅的话直且利,但事实便是,燕国将亡,世人皆知”

    “这我自然晓得,无需你再多提”姬丹的面色依旧平静但却是不再喝茶。

    梅抬头直视着姬丹,沉声道:“兵圣有云: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既然燕国国祚已然不可挽回,太子何不将这国祚抛下,投身一化外死地,以己身之死为燕国与墨家谋一新生?”

    “你说得这死地便是这法玛?”姬丹摇摇头,“我可不觉得这里是什么‘新生’之所”

    “今日之法玛,地不过秦国一县,人丁亦不过百万之数,弹丸小国耳,可太子不妨想想,为何这一弹丸小国可得命途注视,成试炼之所?”

    姬丹只是途径这一世界,并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自然也不会费心思去了解法玛这样的小国。

    此刻听梅这么说,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逻辑漏洞。

    是啊,这般小国若是没有特殊之处,如何当得起试炼之所?

    沉思片刻后姬丹不解的摇摇头。

    于是梅便慨然道:

    “无他,信念坚强耳!

    “法玛地小,但无处不埋葬护国英雄忠骨,此乃法玛「存护」之信念!

    “法玛人薄,但无论男女皆为一心力图复仇,此乃法玛「巡猎」之信念!”

    姬丹的神情略有波动,梅继续道:

    “法玛虽地小人薄,但却百万人一心,六十余年,法玛百万人无时无刻不在为了清算国仇为了存护国祚而奋力抗争,无数卫国英桀之命运信念在这一甲子的反抗中彻底溶于一处,熔铸为法玛命运的舞台供星神观赏,而如今便是法玛国祚将灭之时,亦是法玛英桀信念最为璀璨之时刻,如此,法玛方得诸多命途直视,成试炼之所!

    “梅以为,法玛之信念,正合存护、巡猎真意,与墨家道统再是契合不过,法玛如今国祚将亡,若是太子能救其于水火,法玛这一英雄辈出的国度又如何会不接纳燕国血脉融入、不承载墨家道统?”

    听到这里姬丹已经有些意动。

    一番思索后,他觉得梅这番话的底层逻辑是通畅的。

    吃下六国、一统地仙界的秦国目前根本没有外扩的打算,他们光是消化六国旧土就要不知多少年。

    罗网追杀他们说到底也就是不放心他们这几个外逃的长生主罢了。

    若是他们此番将自己置之死地,那么秦国也就不会再关心其余的所谓燕国残党了。

    相比于秦国这头大象,他和太祝便是一大一小两只老鼠,踩死了他们大象也就不会再在意地上残存的几只小蚂蚁了。

    至于他们在此期间救下法玛国祚,再将道统血脉留在法玛,秦国想必也不会留意,事情做得隐蔽些便大抵能成事。

    但他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法玛真的有梅说得这么好吗?

    他觉得这大概是真的,但这么重要的事情容不得他不慎重。

    于是姬丹便看着梅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儒圣云: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于我而言燕国血脉便是我的‘名’,墨家道统便是我的‘器’,你仅凭这三言两语便想同时拿走我的名与器,是否有些过分了?”

    “自然不会如此”

    梅摇摇头,郑重道:“我的队友们正在法玛集结法玛最后一批的卫国英桀,集结完毕后他们会用尽全力向您展示法玛人对弥赛亚复仇的决心,向您展示他们存护法玛国祚的信念”

    “对您来说,他们都是些低序列的小人物,但他们的信念并不比您卑贱,太子可以在看过这些后再自行定夺是否要将燕国血脉与墨家道统留在法玛”

    姬丹点点头。

    如果法玛真得做到了如梅所说的一切,那么他们的确是一个值得被巡猎与存护注视的国度。

    一片孕育了无数英雄的土地,一片曾被两大命途同时青睐的土地,那应当是有资格承担墨家道统了,在其中留下燕国最后的一丝血脉想必也是上上之选。

    见姬丹终于点头了,梅不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轻笑,“既如此,还请您展示些许力量,限制一下弥赛亚的那位长生主,也借此给我那远在法玛的队友一些支持,好方便他们集结法玛英桀”

    -------

    灰蛇和陈诺游说无果后很快就和姬子她们会和了。

    交换了一下信息后,砂隐藏在袍子下的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

    灰蛇在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愤怒的瞠目欲裂,砂的痛苦与愤怒又怎么会比这个轻呢?

    但就在砂悲愤至无以复加之时,她突然感觉自己体内的命途能量变得格外活跃。

    与此同时,一道温和的男声响彻天地之间,宛若惶惶大钟,好似天地交鸣,构成一道贯穿整个天际的极光浮动在天穹之上!

    砂并不懂承载这道声音的文字含义,但她却瞬间就领悟了其蕴含的意味——它在警告这方天地以及这方天地之间的一切生灵,不要参与不义的战争!

    凡参与不义者必将受到制裁,凡存护道义者必将得到援助!

    那越发活跃的命途能量,便是这道声音给予她的“援助”。

    这让砂意识到了这个声音是在肯定她存护了道义的意念与行为!

    这种仿佛突然被天地认可了的感受让砂不禁有了一种想要泪流的感动。

    和砂不一样的是,这声音落入陈诺耳中后就只剩下了两个偌大的汉字——非攻!

    瞬间陈诺就意识到这是墨家巨子发出的同意他们计划的信号。

    当陈诺把这个消息告诉灰蛇的时候,灰蛇直接就留下了泪来。

    看着那漫天的极光,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红着眼拉着陈诺他们再次去找他们的战友们。

    这一次,在漫天极光的照耀下,在体内越发活跃的命途能源的证明下,他们再没有了犹豫,和自己的兄弟、家人、朋友、同胞道别了之后,就纷纷面带笑意的加入了灰蛇的队伍。

    陈诺他们默默的跟在灰蛇一行人的后面,看着这些久久不曾并肩而行的法玛英桀们一同大笑着走入一场属于他们的终局。

    走着走着陈诺突然发现自己身后陆陆续续的响起了一段段古朴的歌声。

    一开始还零零散散,但很快这歌声就会于一处,变得越发的响亮的同时彰显出一种壮阔苍茫的气派。

    回首望去,陈诺发现原本一个个都藏在废墟中、藏在地窖里的法玛人不知何时都已经探了出来,这古朴壮阔的歌声就是她们发出的。

    陈诺不知道她们在唱什么,但却莫名的感到很悲壮很感动。

    出于好奇陈诺凑到保护赛丽亚的砂边上,“你知道这歌声唱的是什么吗?”

    砂摇摇头,道:

    “具体唱的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这是一首从很久很久以前传下来的古曲,每当英雄出征我们便会为出征的英雄唱这首歌,每个法玛的孩子第一首学会的歌曲就是这个可能有些老人还知道歌词的含义吧”

    听到交谈声的灰蛇停下歌声,面带笑意的向着陈诺朗声道:

    “诺,这歌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大意就是‘我们团结一心,接受奉献命运’

    “嗨,这就是我们法玛人的传统,英雄也好,普通民众也好,在我们法玛人看来都是一样的,因此我们总是能团结在一起,也因此我们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为了法玛奉献自身的命运”

    说罢灰蛇就继续高亢的唱了起来,和前面的坎比勾肩搭背的走着,好像他们并不是要去赴死而是要一同去饮酒作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