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叔和没有搓泥巴,他有自己的事情做,就是在泥巴上刻字。
是的,刻字!魏佳要来一个印刷术。
原以为泥巴刻字会和毛笔书写差别很大,没想到晏叔和写出来,居然一模一样,一根树枝在他手里比毛笔都灵活,让魏佳见识到了什么是入木三分。
“行啊,晏叔和,你居然能在泥巴上写的这么好。”
曹蛮也很意外,满脸佩服道。
晏叔和有些不好意思:“我小时候没钱买笔墨,又要练字,就在沙子上写,后来在木板上用毛笔沾着水写,其实我写这个,说不定比毛笔写的更好呢。”
魏佳伸出大拇指:“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写完之后,烧了火堆,小火放在石头上烤的硬,因为只是一张张印刷,所以魏佳没有用活字,而是一本书那么大的纸张,像是一个个薄砖头。
烤这个也要点儿技术,一不留神就烤的裂开了,还是曹蛮有想法,用木片夹紧了,还真就成了。
“走,回去了。”
三人兴冲冲跟上,感觉小五要搞大事儿,虽然他们不懂魏佳的操作。
到了屋子里,研墨用纸张覆盖在上面,找来刷子刷一下,字体就出现在纸上面了,三人大呼神奇,这么一来,别说一百本,就是一千本也能给他交出来。
“发财了,发财了,要是按照这个速度,一本书卖一两银子,咱要是卖一万本,是不是就有一万两银子赚了?”
曹蛮不缺钱,但是能看到一门暴利的买卖诞生,还是很激动。
秦少安眸子异彩连连,魏佳总会一次次带给他惊喜。
“不对,这个字怎么是反着的?还有,满张黑色,怎么看啊?”
晏叔和惊喜过后,看出弊端来,因为他们是一张纸刷出来的,又是正常书写,于是出现了字儿是白色的,底儿变成黑色了,而且字体是倒着的。
“这就需要你来解决了,你要学会倒着写字儿,这样印出来的就是正字,而且字儿要比底下的泥巴凸起来,墨汁刷在字儿上面,问题不久解决了吗?”
晏叔和筹措满志:“好,我今晚就去练习反面写字,一定要成功!”
“加油,我看好你啊!”
魏佳给与精神上的鼓励,思路交给他们了,这点儿困难都解决不了,他们也不用在国子监混了。
第二天,魏佳走出宿舍,就看到晏叔和打了冷水在洗脸,一双眸子里满是血丝,但是精神很振奋,熬了一夜一点儿不见疲态。
“小五,早啊!”
这是晏叔和第一次这么喊他,脸色露出自信灿烂的笑意,和以前阴郁自卑大不一样。
魏佳也笑了,钱是男人的底气嘛,他有了赚钱的路子,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人也变得不一样了。
“晏叔和,你也早。
哎,有个坑人的法子,敢不敢做?”
想起书铺搞的这一出,魏佳不搞她,就不是魏佳了。
“小五你想怎么办?尽管我,我没什么不敢的,反正有你兜底嘛!”
“你倒是不客气,咱们这么着……”
魏佳和他嘀嘀咕咕,晏叔和眼神越来越亮,不愧是魏五,想出来的主意就是损,想阴自己,定要好好坑回去不可。
“哎,你俩一大早嘀咕什么呢?说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啊?”
曹蛮敞开肚子,已经不是以前瘦的皮包骨样子,隐隐有向着大肚腩发展的迹象。
“秘密,不告诉你。
蛮儿啊,我觉得你该减肥了,来,跟我练起来。”
“不要……”
曹蛮惊恐想逃,魏五看着身板瘦的跟竹竿儿似的,可是一身的恐怖力气,那个什么俯卧撑做一百个都不带喘气儿的,自己十个都做不了。
跟她练一次,曹蛮觉得自己差点儿死过去。
“来嘛,你这肚子连腹肌都没有,将来怎么勾搭女孩子?
难道你想变成大肥白猪的样子吗?谁家姑娘会嫁给你啊?”
“我堂堂曹家少主,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需要勾搭谁啊?你撒手,我练总行了吧?”
曹蛮没招儿,被魏佳压着练了半个时辰,上课的时候瘫在桌子上犹如一摊泥。
不知睡了多久,听着外面有吵闹声,曹蛮爬起来,擦擦嘴角的口水,课堂已经没有人了,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为什么。
走出去一看,晏叔和正在和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对峙,对方一脸的咄咄逼人,晏叔和瞧着跟受气小媳妇儿似的,被欺负惨了。
可疑的是魏佳和秦少安都在看热闹,没有帮他。
“什么情况?”
“别问,看着就好。”
魏佳和秦少安就差拿把瓜子吃着看热闹了,一点儿不担心。
曹蛮也放下心来,反正魏佳不会让兄弟吃亏的。
晏叔和委屈无助又可怜地说着:“孙掌柜,你真的是强人所难了,又要字迹好,还在三天之内交出一百本诗集,根本不可能的吗?”
“那我不管,我只要诗集,定金我都收了人家得了,三天来取书,我交出来,损失可大了,这么大的损失,你能赔得起吗?”
晏叔和卑微求情:“可当初说的七天,你出尔反尔啊!”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不想的,我都答应多给你钱了,再说当初也没个合同,谁能作证?晏叔和,我可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三天,你交不出来,违约金你得赔我!”
有同窗看不下去,道:“孙掌柜,你这是强人所难嘛,三天怎么可能写的出来?七天都是熬夜吐血的写呢,你自己收了人家定金,关人家晏叔和什么事儿!”
孙掌柜揣着手,道:“我是生意人,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同窗义愤填膺:“晏叔和,你别担心,我帮你抄!”
“字儿写的不好的我们不要,当初肯要你的诗集,就是看中你的字儿了,晏叔和,你自己看着办。”
言下之意,被人代抄写的还不要。
“违约金你要多少?”晏叔和无奈问道。
“一千两银子!”
“这么多?”晏叔和唇角颤抖,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奖金你给我五十两,违约金却要一千两,不公平。”
孙掌柜一想也是,道:“这样吧,你能交出来,我给你一千两的奖金,和违约金一样,这次签订文书,白纸黑字写下来,诸位同窗正好做个见证。”
巢和昌起哄鼓掌:“好啊,孙掌柜的多公平啊,去,写了文书,让他们签字,咱们都来做这个证人。”
文书很快写来,晏叔和很是犹豫,明知道到时候完不成,这个文书他不想签。
孙掌柜先签完,然后拉着他的手,半推半就的让他签了,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三天……,哦不,两天后见,昨天已经耽误一天了,晏叔和,你快点儿去写吧。
咱们走,被打扰人家抄书。”
人一走,很多同窗上来关心他,嘴角因为诗词,晏叔和也结交了一些朋友,虽比不上魏五他们,人缘已经变好了。
晏叔和垂头丧气,挤出笑意来,接受大家的安慰。
之后他告了假,专心回家抄书,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国子监,先生们意见不一,有的觉得晏叔和卖诗词换钱,有辱斯文,有的觉的晏叔和也是为了鼓舞读书人的士气,卖书给学子们,自己也能改善生活,一举两得,没什么不好。
但是三天抄写一百本书,一本书大约一千多个字,看似不多,却都是毛笔字,还要字迹工整,很考验人的。
事情在有心人的散播下闹的人尽皆知,就连太子都知道了,让人找魏佳进宫。
……
东宫内,太子拿着一本书已经许久没动了,可见心思没在书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五少来了。”
太子眼珠终于转了转,声音不变,“让他进来吧。”
心里其实想的是他真的是不请就不会来啊,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好像忘了自己这个太子了,话都没带一句来。
魏佳施施然进门,手里拿着一盒子点心,声音带着欢喜:“太子啊,突然发现咱好些天没见了呢,你还好吗?”
“呵,我可谢谢你还知道这个,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
太子把书本丢在书桌上,面色冷淡,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委屈似的。
“这不是上课的吗?不好总逃课,给你带了点心,刚出锅的,很好吃的,你尝尝!”
太子不领情:“一盒子点心就把我打发了?”
魏佳:“……”
真的生气了啊?哄不好那种。
这样的太子还挺……可爱呢,魏佳心里憋着笑意,一双眸子格外黑亮,犹如漫天繁星落入她眼里似的。
太子歪过头,不想看她的脸。
“不吃啊?那我送给皇上了!”
作势要往外走,太子绷不住了,站起来拦着她,点心夺在手里,“谁说我不吃了?我看你是玩儿的太开心了,忘了我这个太子了。”
“没有,我发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太子殿下哈,里面有窝丝糖,还有云片糕,我跑了好几家店买回来的,礼轻情意重嘛!”
太子冷哼:“你确定是你自己去买?不是让小山跑腿?”
魏佳什么性子,太子能不了解吗?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窝丝糖放入嘴里,甜丝丝的还不腻,太子烦躁不满的心顿时满足了,眼睛都眯起来,魏佳托着腮看着他,像是看什么绝世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