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金坪回到家,老程正和四婶坐在院坝里聊天。
不知道老程说了什么,把四婶逗得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一对二宝山就像刚经历了九级地震一样,摇晃不止。
见闻歌回来,这才起身笑道:“闻歌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正在这时,扈天福从外面前后脚走了进来,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然后对闻歌说道:“闻歌,那天都给你说了今晚请你去家里吃饭,你忘了啊?“
闻歌一见这个人,就知道可能是讨债来了,也没给他好脸色,淡淡的说道:“天福叔,我这家里有客人,怎么走得开呢?改天再说吧!”
“别改天啊!家里饭菜都准备妥了的,你可是早就答应了我的。”扈天福坚持道。
“天福啊,闻歌说改天就改天嘛!我们这饭菜都已经好了,闻歌还要陪程校长呢!”四婶也在一边帮闻歌打边捶。
“四嫂,我和闻歌的事情你最好少插嘴。”扈天福暼了四婶一眼,冷冰冰的说道。
四婶愣了一下,这病怏怏的兄弟今天是吃了火药了呀?说话咋那么冲。
正要呵斥回去,就听扈天福又沉声说道:“四嫂忘了那晚上在麻柳树下都做了什么了吗?”
四婶嘴巴半张着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这个时候才知道,那天晚上用石子儿砸她的原来是这个半条命,心里恨得很,却不敢说一个字。
闻歌同样听出扈天福也在威胁他,他真的很想上前给他一巴掌,拍死算逑,免得总是这样阴魂不散的也不是个事儿。
转而又想,暂时还是以礼相待吧,先去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
于是对程光耀说道:“老程,你和四婶自己吃吧!我去天福叔家了。”
“去吧去吧,答应过人家,当然要遵守诺言。”程光耀大方的摆摆手说道。
扈天福家离闻歌的家不算太远,离扈天才家更近,一个在坎上,一个在坎下。
进了屋,许秋菊正忙着往桌子上摆菜。扈天福倒是没有说假话,满满一桌,好几个菜呢!
“秋菊婶子,麻烦你了。”闻歌客气的打招呼。
“不麻烦呀,你是第一次来家吃饭,还真怕慢待了呢!”许秋菊麻利的摆着筷子,一边和闻歌客气着。
“闻歌,请坐吧。有好客没有好招待,你别多心。”扈天福微笑着邀请道。
“我算是哪门子客啊!土生土长的扈家山人,天福叔这是跟我见外了吧!”闻歌小心应付着,并没有马上坐下。
“你可不是土生土长,八二年才搬上山的吧?而且除了读书就是当兵去了,我见你的次数就少的很。”扈天福很刻意的纠正道。言语间好像有意要与闻歌保持距离一般。
“闻歌坐下嘛!你这身高,站着给我压力太大了。”扈天福开起了玩笑。他身高只有一米六三的样子,比他老婆许秋菊都还稍稍矮一些。
“九爷爷九奶奶呢?他们不一起吃吗?”闻歌扫了一下桌子上只摆了三双筷子,所以有此一问 。
“他们不在家里,前两天去我舅舅家了。”扈天福随口答道。
闻歌听到老人没有在家,这才坐下。
“年纪大了多走走亲戚也蛮好的。九爷爷快七十了吧?”闻歌没话找话。
“爹妈都是六十三岁,只比天才哥大四岁。”扈天福回答着,也在闻歌的邻座坐下。
“扈家山应该是因为你们扈姓而命名的,你们扈家一直就住在这里吗?传承多少代了?天福叔应该知道吧?”闻歌还真不知道扈家山的历史。
“具体的传承了多少代,我还真不是太清楚。只是传说清朝时期,扈家先祖带着三个儿子参加了廖观音领导的义和团。
起义失败后,逃到四娥这边山里躲避官府追杀。就在这扈家山一代以打猎为生。
后来,子生孙,孙又生曾孙,慢慢的就繁衍下来。
据说传承下来的最初共有十四支,可惜由于天灾或者瘟疫,现在只剩下五房了。
这五房人丁最兴旺的是天佑哥他们那一房共有四十一户,然后是天宝那一房三十三户,天才支书那一房三十户,天梁大哥那一房只剩下两户,我这一房最惨,只剩下我家独户。
加上闻歌你们家,扈家山正好就是一百零八户。”扈天福讲完,露出一丝苦笑,神情有些落寞。
“福哥,酒放哪里了?我怎么没看见?”许秋菊在厨房问道 。
“就在碗柜最下面那一格。”扈天福朝着厨房答了一声,也不起身。
“其实,我们华夏人的繁衍生息真的很不容易啊!”闻歌感叹道。
“是啊!其实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不管你如何努力,都有人力不可为的时候。伟人说人定胜天,人真的能战胜天意吗?”
闻歌正想纠正他理解上的错误。
扈天福笑着开口了:“不管行不行,总要试过才知道,对吧闻歌?”
闻歌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许秋菊果然已经提着一瓶酒进来了,扈天福站起来接过瓶子,扯掉瓶盖就要给闻歌面前的杯子倒上。
闻歌一看到酒瓶子,心里就发怵,三江那晚上的事情,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呢!
“酒就不喝了吧!吃点饭就行了。”闻歌抬手阻止道。
“那怎么行,酒都不喝,不是打我脸吗?”扈天福拔开他的手,不高兴的说道。
“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秋菊你陪闻歌喝两杯吧!他可是你的炒茶师傅,以后还要指望闻歌多多的关照你呢!”扈天福不容置疑的把两个杯子倒满。
许秋菊顺从的点头表示同意。
闻歌本来还要坚持不喝酒的,见人家的媳妇都答应了,再加上对方辈份摆在那里,所以最终没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还是强调道:“那咱们都只喝一杯吧!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行,闻歌你说了算,一杯就一杯。”扈天福答应得很干脆,心里却说:一杯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