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驱车来到跃进村索道房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坝子里果然停着一辆货车和一辆桑塔纳。
闻歌将车停在桑塔纳旁边,还没下车,扈天佑就探头探脑的从屋内走出来,见闻歌从尼桑车上下来,有些激动的大步上前。
“闻歌,是你哦,这小轿车是哪弄的?”扈天佑一边问一边围着尼桑车转了一圈,一脸的稀奇。
“天佑叔,三江印刷厂的东西到了吗?“闻歌反问道。
“到了,刚下完车。按照最初的布置,大的包装箱都放在索道房里。两台机器还有小包装都放机房的运斗车里了,一会儿等机械厂的设备来了,就开索道全部拉上去。”说到正事,扈天佑连忙走到他身旁,中规中矩的介绍道。
闻歌点头笑道:“辛苦天佑叔了。”顿了一下又道:“对了,机械厂的人知道这里吗?”
“没事,玫丫头亲自去带路,估计也快到了。”扈天佑回答道。
闻歌还没来得及答话,从机房走过来三人,冯世德和袁大友竟然在内,陪着他俩的是一个腰肥体胖的中年人。
“袁厂长,你怎么亲自过来了?”闻歌连忙迎上前去,客气的问道。
袁大友伸出大手将闻歌的手紧紧握着,还特意摇了摇,大笑:“哈哈,小闻,去了三江也不找我喝酒,你有点不够意思啊!“袁大友说着话眼睛却不时瞟向尼桑车。
闻歌笑道:“我去印刷厂你们已经出发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我们这不是自己找来了吗?”袁大友爽快的说道。
“袁厂长是怕闻歌你赖账,所以跟着过来认认路,他是不放心啊!”一旁的冯世德开玩笑道。
袁大友松开闻歌的手,过去擂了冯世德一拳,说道:“老冯你可别乱讲,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冯叔,你也来了,辛苦了哈!”闻歌很有礼貌的和冯世德打招呼。
“我有哪门子辛苦?只是陪袁厂长跑一趟而已。”冯世德微笑道。依然是那么谦谦君子的样子。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闻歌啊?”旁边的胖子笑容灿烂的上前问道。
扈天佑走到闻歌旁边,笑着介绍道:“闻歌,这是跃进村胡支书。”
“胡支书你好,我是闻歌。”闻歌微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
“哈哈,闻兄弟,你可是大能人啊!久仰久仰。”胡传坤胖乎乎的大手抓住闻歌的手就是一阵摇晃。
“闻歌,人家胡支书才是大能人呢!自家开了红砖厂,是跃进村第一个万元户,就是在前进乡也是致富带头人呢!所以村里人都尊称他胡司令。”扈天佑鄙视的瞟了胡传坤一眼,故意添油加醋的在一边介绍。
“哎呀扈三爷,人家闻兄弟可是耿县长和程乡长钦点的大能,你让我和他比,你不是故意埋汰我的嘛!”胡传坤垫着圆圆的肚子,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
“小闻还被县长看重?”袁大友好奇的低声向冯世德问道。
冯世德点点头,故作轻描淡写的说道:“准确点说是常务副县长耿卫东非常欣赏他。昨天中午还专门请闻歌去县政府招待所吃了午餐。武装部钱部长亲自陪同。”
袁大友吃惊得不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娃,竟然能入了常务副县长和武装部长两名县常委的法眼,这人脉关系可不简单。
“小闻不得了啊!”袁大友感慨道。
冯世德凑近袁大友耳边,问道:“看到那尼桑车了吗?三江的,我猜一定是马主任家的。对了大友,听说马主任即将要升任副市长了,有这事吧?”
袁大友重重的点点头,道:“十有八九,现在三江官场都基本上传开了。”
冯世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闻歌这孩子很重感情的。”
“那是那是,冯哥你看中的人绝对差不了。”说到这里,又凑到冯世德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把自己存折都取出来了,三万块全部以前进食品厂的名义交到了财务科。你没看见姓方的那个杂种,脸色黑得像锅底子。哈哈,我这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哦?!“冯世德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冤大头真敢下本钱啊!
没办法,只好安慰他道:“放下吧!与闻歌交往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我知道我知道,有你老哥在,我当然放心。”
“唉!”冯世德叹了一口气,说道:“瞧你那点出息,可惜我快退休了,不然,我和闻歌这关系……唉,不说了,时也,运也。”
袁大友眯着眼,看着闻歌的背影,沉思着……
“闻兄弟,关于贯彻耿县长帮扈家山抢收土豆的任务,程乡长已经下达了,我们村昨晚上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专门选派三百名青壮年成立了土豆抢收队,我亲自任队长,扈家山的土豆抢收工作,你就把心放肚子!”胡传坤信誓旦旦的对闻歌说道。
闻歌知道,胡传坤可不是向他汇报工作,而是隔空向程乡长和耿县长表忠心呢!
“胡司令,我们扈家山一百零八户真诚感谢你和跃进村的父老乡亲们。”扈天佑有些激动,抢先抱拳表示。
“有劳胡支书了。”闻歌也跟着有样学样的表示感谢。
胡传坤摆摆手,一脸期盼的问道:“感谢就不用了。闻兄弟,我只想从你这里掏个底,三十万斤土豆,两毛一斤,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闻歌笑道:“胡支书这是信不过我呀!”
“怎么会呀?我这不是想心里踏实些吗?”胡传坤说这话都有些不好意思,平心而论,他是真的有些信不过的。
胡司令自己开砖厂对生意这一行是懂得的,开玩笑,三十万斤,价格翻倍,还不用送到城里供销社,轻轻松松就三万元到手,不是做梦是什么?
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是担心闻歌这个年轻人没轻没重的在大领导面前把牛逼吹上了天,最后不能兑现承诺。他夹在中间就难受了,对上不敢去找领导要说法,对下还得给村民们交代。现在都下户了,拿什么交代?现在的人没有实惠,什么交代也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