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指挥使！”
“在！”
朱标随后做出如下布置。
一，全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命王胜派出太子亲卫，乔壮布置在应天府衙周边，密切监视一切出入府衙的人。
二，毛骧的京卫指挥使，一部分人化身为民，秘密监视所有监察衙史的动向。
这件事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朝中大臣所为。
大臣是不会站出来趟这趟浑水的，只会让监察御史站出来。
三，布置好前两项，命毛骧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前往应天府衙，全力协助所有捕快，督办此案。
对整个应天府内外，进行全面调查。
这么大一块石头，必然用船才能拉得动。
盘查所有的船只船夫船匠，最近谁新造了船，或是谁交易了船只，都是嫌疑人。
还有哪家有壮年失踪了，哪里最近有人亡故，多大年纪，因何而亡，何时下葬，进款在哪里；
哪里发现浮尸之类，全部给我调查清楚。
这么大的石头，没有十来个人，根本抬不动。
像这种天大的事情，背后主导者，肯定不会留活口。
这些人都会被灭口。
此案以应天府为主办方，一但有人坐不住，见查的太紧，就会去应天府走动。
总之，绝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突破口。
…………
翌日。
朱标一大早就被叫醒，来到皇宫，跟老朱一起上早朝。
老朱始终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来到奉天殿。
朝会伊始，果然，立刻就把昨天的事情搬出来。
“微臣监察御史李忠字平如，启奏陛下，昨日城外天降神石，引发百姓骚动，致使全城戒严，震动京师内外，请陛下明鉴此事。”
许多从臣纷纷跳出来附议。
小朱记得此人，去年就是这货第一个跳出来，最终把孤的砖窑给收归工部了。
今天又第一个跳出来。
老朱阴沉着脸：“是什么样的神石？”
昨天事件一出，他就知道了，才派毛骧去查，后来被小朱给接管了。
李忠：“回禀陛下，该石巨大，足重数千斤，从外表看来，与寻常大石不同，周围几十里内，并没有类似的石头，因此断定，乃是天降神石，且，上面书有几字……”
“是哪几个字？”
“微臣不敢说。”
“恕你无罪。”
“金刀舞，日月落，妖不斩，山河破。”
此言一出，朝堂上陷入短暂的死寂，落针可闻。
良久，老朱才开口：
“此言，何解？谁来给咱说一下？”
意思很明显，大明出了祸国殃民的妖孽，不斩此妖，将山河破碎。
谁敢出来解读，谁解读就有妖言惑众的嫌疑。
“怎么，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解其意吗？”
李忠：“陛下，那巨石是何来历尚不清楚，微臣以为，当请钦天监监正前来一观。”
此时的钦天监监正，是由刘伯温兼任，负责天文历法，星相占卜。
众人不约而同把目光看向刘伯温。
不得不说，这群人使的好手段。
目的是把你刘伯温搞下台，所以，你自己出来为你自己解读吧。
说假的吧，你把证据拿出来；
拿不出来？那么你这钦天监监正就是假的，至少说的话是假的，就是欺君之罪。
说真的吧，那么，谁是那个妖孽？
你都能看出来是真的了，总不至于看不出来哪个是妖孽吧？
全天下，谁有能力使大明山河破碎？除了首相还有谁拥有这样的权势？
你自己把你自己说成妖孽，所以，你自己看着办怎么处理吧。
刘伯温：“启奏陛下，臣虽为钦天监监正，略懂些星相占卜之术，”
“然，自古天降神石虽屡见不鲜，但神石谶语之言，”
“究竟是天降神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皆无从查考，”
“臣以为，不论如何，当先调查一翻再下定论不迟。”
朝堂再次陷入死寂，没人再跳出来搭话。
半晌。
老朱：“众卿以为如何？”
李忠：“微臣以为，眼下当务之急，先平息民间非议为善，”
“此事搅得民间沸腾，无数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无数小儿，昨晚啼哭至深夜不止，”
“还需尽快向百姓做个交待，安定民之心为善。”
你不表态，就用百姓倒逼你表态。
你能跟皇上说调查一段时间的话，你还能跟百姓说这样的话吗？
这种话可是安定不了百姓之心的。
只要你说真，或者说假，那么，这件事情就是你说的那样了。
百姓整天说你的妖相，百官整天说你是妖相，就不信朱皇帝不为所动。
只要失去朱皇帝的信任，百官们再从旁多多进言，这个史上第一任选举产生的首相，就会被罢免。
那么，他所提出来的官绅一体纳粮的狗屁新政，就到此为止了。
刘伯温也一眼看出，这里面的问题所在。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是不是都不是，三头堵，退无可退，进无可进，想使用拖字决都不行。
老朱：“钦天监，此事当如何处置，才能安定民心？”
刘伯温想说，这种事情见多了就不足为奇了，回头按排几个人，多放几块“神石”，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这件事情，明显就是百官在针对自己。
现在再想去做，早就被无数双眼睛给盯上了，一做就会被人举报造假，更是大罪一件。
刘伯温还是有生以来，第二次感觉到如此的绝望。
第一次是上次被小朱给下套，忽悠他推行新政。
这是第二次。
“臣有罪，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不行啊，得罪的人太多，他们的能量太过强大；
一群老匹夫合伙算计老夫一个人，老夫是搞不定了。
所以，老朱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要是怕了，就把老夫推出去治罪，从此向士绅们妥协，乖乖躺平，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
你要是还想推行新政，你站出来跟他们干。
你要是干不过他们，就让你家小朱上。
你家小朱那逼崽子，比这群老匹夫更不是个东西，不是你家那逼崽子，老夫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该说不说，那逼崽子把老夫的嫡长子留在瀛洲，给留下香火，这件事情做的还是蛮地道的。
不排除今天向士绅妥协后，士绅们会向老夫的家小动手。
就冲这一点，哪怕你今天把老夫推出来顶罪，咱也不骂你是逼崽子了，至少是一个不那么坏的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