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道西方，一道道如洪流一般的妖兽冲出禁忌森林越过咆哮的河水，直奔人类疆域而来。
而人类这边似乎也早有预料，一群群凡人士兵在修士的带领下，组成了密密麻麻的阵列，开始迎击兽潮。
李辛在得知兽潮就是献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走出了藏书殿隐藏身形来到了战场。
肉眼可见的，妖兽没有丝毫章法，只是疯狂冲击人类阵线，而人族这边，凡人军队凭借着盔甲武器，也能与妖兽战斗个有来有回。
然而这只是开始，等后方妖兽压上来，数量一下弥补了单一妖兽的战力不足问题，瞬间双方接触的位置成了绞肉磨盘，每时每刻都有妖兽与人类死去。
李辛蹙眉看着战场，他看到妖兽那边只有少数的强大存在，多数都只是寻常妖兽，但数量太多了，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视野。
人族这边修士却不少，成千上万的修士在半空中释放着法术，人族士兵的数量虽然不如妖兽，单薄同样密密麻麻数以亿计。
李辛用神念扫视全场，他期初不懂兽潮和献祭如何是一回事。
可当他发现无论人还是妖兽死后魂与血肉骨骼竟然都会被地面吸收，他终于明白了。
神念悄然满眼入地下，李辛发现一道道如血管一般的空腔洞穴出现在战场地下，滚滚血肉就是被这些洞穴吞噬入地下的，而死后的魂魄同样随之一起落入地下。
“这就是献祭？”
李辛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要知道战场上每时每刻都在厮杀，人与妖兽无时无刻不在死亡，人魂兽魂，鲜血碎肉无法计数。
“是啊，这就是献祭。”
李清河出现在李辛身旁，她眼神茫然的看着远方的战场。
战场上，慢慢的妖兽一方有强大的存在出现了，而人族这一方同样如此，低级的妖兽与人族凡人厮杀，高级的妖兽与人族修士战在一处。
虚空之上法术飞荡，无数修士在厮杀，其中竟然不乏元婴与化神。
“三宗之中，甚至清河坊内，都有笃信万物之主的信徒存在，他们会在每百年的献祭之中与妖兽厮杀，期待着死后与万物之主合而为一，超脱青河道而出。”
李清河喃喃说着。
李辛猛的回头看去，眼中满是震惊。
厮杀死后就能与万物之主合而唯一？
“这太荒谬了！”
李辛沉声道。
“这就荒谬了？”
李清河脸上有着不屑的表情，她继续道：“你知道下方那些凡人是怎么上的战场吗？他们之中多数都是老人，这些老人信仰着万物之主，他们活着唯一的愿望就是等待兽潮，等待献祭，同时听从万物之主的命令，努力生孩子。”
李辛彻底无语了。
下方的人类士兵数以亿计。
之前这些士兵悍不畏死的冲锋，杀戮，他以为是因为他们想保卫人族，不想，竟是这个原因！
“凡人会被万物之主蛊惑，可修士为何也……”
李辛蹙眉询问，远方天际那与妖兽疯狂厮杀的修士可也不在少数，数万人还是有的。
其中九成都是炼气，但其中也不乏金丹元婴，天上更是有化神道君的存在在厮杀。
“修士也是人，看不到前路也会疯狂的。”李清河眼中闪烁着漠然。
李辛大概懂了李清河的意思，也懂了那正在厮杀的道君的想法。
修为无法提升，寿元将近，但却走不出青河道。
种种绝境之下，修士自然会选择相信万物之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修士也想抓住。
“万物之主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没人知道。”
李清河摇头，道：“以前有先辈试图挖掘战场，可却被从天而降的血色雷霆劈成了灰烬，之后便再也没人敢触碰这片战场了。”
李辛神念之下，战场下的洞穴通向地下很深的位置，他神念化作丝线一路向下，结果到达他的极限四百里之后，依旧没有探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下方，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你死我活，到达了白热化。
妖兽与人族在疯狂的互相冲锋，甚至很多妖兽与人族是被自己人踩死的，他们都没来得及搏杀。
一天，短短一天而已，葬送在战场上的人与妖兽不计其数，修士更是成千上万。
可等翌日太阳升起的时刻，战场上绿草如茵，看不出任何厮杀的痕迹，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冲出禁忌大森林的妖兽全部死在了战场上，越过人族边境的人族也一个人都没有返回。
他们就这么消失在了战场上，消失在了青河道。
“结束了。”
李清河轻语一声，转身化虹消失在天际。
李辛却是目光流转，下一刻他手边一道傀儡出现，李辛的解阵之眼闪烁银白光芒，一道道禁制被激发，落在了傀儡身上，顿时，傀儡身上的法力与魂力波动统统消失，变成了一块石头一般的死物。
李辛心念一动，傀儡落地，而后奔跑起来。
很快傀儡进入了战场区域，他直接蹲下后用双手开始挖掘。
李辛能明显感觉到，在傀儡动手破开战场上土层的一瞬间，冥冥之中有力量降临在战场上空。
那力量扫过傀儡身躯，却没有停下，它来来回回在战场上扫了数次，最后似乎干本没有发现到傀儡一般，就那么不断扫视战场。
傀儡挖掘的速度很快，几乎几个呼吸间就挖掘开了土层，而后身体变得纤细，直接钻入了水桶粗的地穴之中。
轰隆！
一道血色雷霆突然出现，直接轰击在了傀儡刚刚挖掘的地方。
轰隆轰隆轰隆！
而后又是连续三道血色雷霆落下。
可惜，傀儡已经消失在了地穴中。
“果然！”
李辛暗暗握拳。
这是他的一次试探，没想到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猜测那所谓的万物之主不该时时刻刻监视着青河道，若是一个人破坏战场这个献祭之所，就会被血色雷霆攻击。
但若是破坏者是个死物呢？
没有法力波动，没有魂力波动，这种存在，连傀儡都做不到，正是死物。
而青河道不让人入道，那么只有入道强者才能使用的禁制，是否在青河道没有出现过？
李辛测出来了，的确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