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卫府那么大动静，原来是二少夫人被休弃了？”
“太子殿下难道不是来吊唁，是来替县主撑腰的？”
“这佳宁县主虽不常在上京，但名声可不怎么样呢，难怪被休……”
“卫二公子一表人才，摊上这么个母老虎真是可惜了……”
满满下意识转头，她能听见这些议论声，那单明玉也能听见。
果不其然，说最后一句的那人嘴都还没合上，单明玉已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满满：嗯？鞭子哪来的？
这鞭子自然是单明玉早早命人从卫砚云房里拿出来的。
围观的人被二话不说挥来的鞭子吓得四散开来，虽迫于权势不敢大声喧嚷，但嘀嘀咕咕的声音就未见停过。
满满眼见单明玉这炮仗脾气忍不住，连忙摆着手走过去。
“哎呀，你看你这脾气，哪有人遭得住你？你非要和离是怎么回事啊？”
单明玉瞪过来，看见她给自己使眼色，瞬间明白她是在递台阶。
虽不想再承殷满满的情，但为了单家的名声，她也不管自己的面子了。
于是单明玉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
“卫砚云分明是个断袖，竟还敢欺君瞒上应下与本县主的赐婚……”
“本县主原以为他只是不满意我，才不与我同房，直到后来偶然见到他进出小倌馆，雌伏于男人身下。”
“我单家是没落了，但也决不允许他以本县主作幌子，与其用一生为这死断袖遮丑，不如和离！”
她表情气愤，一口气爆出此等大瓜，所有人目瞪口呆。
单明玉才不清楚卫砚云究竟是在上还是在下，反正说都说了，她索性就将其名声彻底搞臭。
知悉实情的人也没想到她能如此豁得出去，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自己的丈夫喜欢男人，成亲数月未曾圆房。
满满眨巴着眼，缓缓捂上自己的耳朵：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单明玉凌厉地扫视了一圈那些看热闹的人。
“你们还有何话要说？趁本县主在这儿，且都说个清楚！”
她说着，手里的鞭子轻轻挽了个花。
这谁还敢议论？纷纷摆手散开，只是嘴上又多了个新的谈资。
“卫家二公子是个断袖？真的假的？”
“县主都闹成这样了也要和离，八九不离十了吧。”
“天哪！还是下面那个！”
“就是，要不是真的，和离对县主有啥好处？”
“……”
单明玉昂首挺胸从卫府离开，回到单家。
虽然国公已不在，但皇上仁慈，允诺不会收回国公府，这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家了。
大门打开，她走了进去，里头有不少人在清理打扫，恍惚间好像还是当初热热闹闹的样子。
这是殷满满提前派来的人。
竟有些好笑。
上一世她被殷满满害到那个地步，这一世她能得自由，每处却都有殷满满的帮忙。
老天是在耍弄她么？
让她重生，却是为了让上一世的仇人救她于水火？
她迈进了出嫁前的闺房，目光空洞洞的，身侧突然有人拉了拉她，她转头便看见小鱼担心的眼神。
这是她身边最后一个家人了，亦是殷满满救下的。
即使早已见过小鱼如今的样子，单明玉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摸着小鱼的脸，上下两辈子的苦难与委屈，终于得救的庆幸，压抑了这么多天后，她终于忍不住抱住小鱼嚎啕大哭起来。
“小鱼，对不起，以前都是我蠢，才害了你，也害了自己，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小鱼说不出话，慌张地回抱她。
她却失了力气，一点一点软倒下去，直至坐在地上，抱着小鱼的腰，像受了委屈后向长辈哭诉的小孩儿。
可会护着她的长辈一个都没有了。
＊
满满回到家，就被柳嬛叫过去询问情况。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没有责怪满满隐瞒，只是担心影响大局。
满满细细同她说了一遍，对沈钰的机智大夸特夸，就是为了他知道后看在这面子上不会给母妃告状。
“唉，倭寇如此狡诈，海战是我大裕一大弱项，不知你父兄……”
“母妃别太担心，父王和哥哥可与卫家那两个草包不一样，他们定能凯旋的！”满满安慰道。
察觉到自己不禁在女儿面前露出了担忧，柳嬛连忙捏着帕子掖了掖眼角。
“对了，你姐姐说要去城外佛寺住些日子，替你父兄祈福，你可要跟她一起去？”
“去！母妃不去吗？”
柳嬛摇摇头，“王府事多，我亦每日会在佛龛前祈求的，你们出门要当心些，尤其是你，不要乱跑。”
“知道啦～”
母女说着话便到了晚膳时间，吃过饭，各自回房。
满满才坐下，便见茯神带了个人过来，正是姜六，王府守卫森严，她反正过了明路，便不冒险潜进来了。
“姜六，你怎么来了？”
姜六脸上喜忧参半，“小郡主，元神医告诉属下，少主有消息了！”
“真的？！”满满惊喜地站了起来，“无难哥哥在哪儿？”
“少主是找元神医拿药才泄露了行踪，只是……”
“你说呀，怎么吞吞吐吐的？”满满忍不住催她。
“少主在敏城。”
“敏城，怎么会去那儿了？”满满不解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姜六终于抱拳单膝跪地道：“小郡主，请允属下前去寻少主，敏城与浦城相隔不远，既受了涝灾，亦搅进了战乱中，少主身子不好……”
满满不等听完，已急急忙忙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们一起去！我也要去找无难哥哥！”
“可是……王妃和郡主不会再让您离京了，更不用说是去敏城。”
姜六说得不错，自从满满回来，再加上倭国派奸细捣乱一事，柳嬛明里暗里都安排了不少人跟着沛沛满满；既是为了保护，也是为了盯住满满，不让她在危险的情况下乱跑。
寻常倒是由着她，但一旦涉及出远门的事，决计不会答应的。
满满抿着嘴，小脸微微鼓起，似在思索。
很快便下定了决心，想好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