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国,天佑三十一年,九月。
此时的离国都城玄京城,秋风瑟瑟,整座城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
原本热闹的都城此时却萧索一片,都城内一片寂静无声,百姓们身着丧服,素缟披麻,满脸哀容。他们的眼神中除了悲痛,还充满了迷茫与恐惧。
街道上,偶尔走过的行人也是脚步沉重,默默不语。灵堂处处可见,白色的挽联在风中微微飘动。集市不再有往日的喧闹,店铺紧闭,货物杂乱地堆放在角落里。
而此时的皇宫内,却在举行了一场特殊的登基仪式。
含元殿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秦恒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抹深沉与坚毅。
他站在那里,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在贴身侍女云依的服侍下,秦恒缓缓褪去原来的四爪蟒袍。
云依身着淡蓝色宫装,身姿婀娜,面容清丽,一双眼眸如秋水般澄澈。她神色恭敬而专注,小心翼翼地为秦恒换上崭新的玄黑色五爪龙袍。
那龙袍质地华贵,丝绸的光泽在烛光下若隐若现。玄黑色的底色,散发着沉稳而庄重的气息。秦恒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瞬间多了几分威严与霸气。他轻轻甩动衣袖,仿佛能掌控天下风云。
“殿下,从今天开始,奴婢将要称呼您为陛下了,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让人不敢相信。”云依一边为秦恒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当然,奴婢不是说殿下不配这个位置,只是这些年来,殿下……”后面的话云依没有说出来。
但秦恒知道她想说什么,他虽为皇子,在皇宫中却并不受先皇重视。
因其母族势微,背后亦无强大势力支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五皇子而已,无法与前面的四位皇子争锋。
谁能想到,如今命运轮转,他竟登上了这至高之位。
秦恒微微眯起双眸,思绪飘远,过往在宫中的艰难岁月如画卷般在眼前展开。
那些被忽视、被冷落的日子,那些明争暗斗中小心翼翼的生存,都仿佛是一场漫长的梦境。
“云依,这个位置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我志不在此,如今被推上皇位只是身不由己。”
秦恒微微皱起眉头,神色中满是无奈与忧虑,他轻轻叹了口气,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云依看着秦恒,恭敬地低下头,轻声说道:“殿下,奴婢知道您志在武道。从小您便开始习武,只为不被人欺负。可如今命运如此安排,殿下定要以大局为重。奴婢相信,以殿下的聪慧与坚毅,定能带领离国走出困境。”
秦恒听到云依的话,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这些什么,有些事情她还不懂。
自己这个皇位,只是一个被推上台的傀儡而已。那一抹笑容中,满是苦涩与自嘲。
他微微抬眼,望着含元殿那高高的穹顶,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未来。
“云依,这皇宫看似辉煌,实则如牢笼一般。我虽身着龙袍,却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秦恒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前路茫茫,不知该如何破局。”
云依心中一紧,她抬起头,看着秦恒那落寞的身影,眼中满是担忧。“殿下,既已至此,定有转机。殿下您有勇有谋,定能寻得破解之法。”
在王府之时,云依就知道自己的这个殿下虽在外表现得低调,毫无名声,可在府内殿下都是一个内饱读诗书,无论遇到何种难题,在其眼中都能轻易化解。
而且他还勤学炼武,实力不凡。云依经常看到秦恒在王府中与自己的贴身侍卫进行对炼,而且都能轻易取胜。
就算是肉身五重的王统领,秦恒也能在其手上坚持百招不败。想来是实力不低。
秦恒轻叹一声,缓缓踱步至殿门处,望着外面被阴霾笼罩的玄京城。“但愿如此吧。只是这天下苍生,又该置于何地?”
他暗自思忖,目前局势尚不明朗,只能先按兵不动,观察各方态势。若有机会,便努力争取掌控实权,走出虚君的困境。
可若实在不行,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为自己想好后路。毕竟,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宫之中,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他不能让自己成为他人争斗的牺牲品。
此时,一名太监来到含元殿外,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殿下,该启程了。”
秦恒微微一怔,收回望向玄京城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神色恢复了些许沉稳。转头看向云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无奈,又有坚定。
“云依,你先留在这里吧,我自己前往乾元殿。”秦恒的声音虽不响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依连忙低头应道:“是,殿下。”
随后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秦恒来到了乾元殿。
乾元殿便是离国皇帝上朝的地方和朝议场所,此时殿内文武百官早已肃立两侧,他们皆身着一身素衣,满脸凝重。
秦恒踏入乾元殿,恢宏的气势扑面而来。殿内烛火通明,却依然无法驱散那股压抑的氛围。
他的目光瞬间被殿内上方的布置所吸引,除了象征皇权的龙椅外,旁边还有一个座位,被帘子隔开。
其内坐着一个人,从那朦胧的形态上,隐约能看出是一位身姿曼妙的人。那便是离国的先皇后,现在的太后。
秦恒微微眯起眼睛,思绪流转。这位太后,是先皇于四年前才立的,年龄不过二十五六,乃是大将军赵长河的妹妹。
随后秦恒越过群臣,缓缓走到太后面前,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却不失身份,“儿臣见过母后,望母后金安。”
太后那轻柔的声音从帘后传来,“皇儿免礼。”随后,太后微微抬手,示意秦恒起身。
秦恒站直身子,心中却思绪翻涌。在皇族规矩中,皇族子弟无论亲生母亲是谁,见到皇后或太后,皆要称其为母后。
这一传统既是对后宫之主的敬重,也是维护皇室秩序的一种体现。如今自己虽登上皇位,却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下,与太后的关系至关重要。
太后年轻且背后有大将军赵长河的势力支持,自己这个新皇在诸多方面还需谨慎应对。他暗暗观察着太后的举动,揣测着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