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宫门发出“吱呀”的声响,阴冷的风从院内灌入,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发出阵阵呜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赵婉兮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但她告诫自己不能退缩。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踏入冷宫。院内杂草丛生,几棵枯树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月光惨淡,更显得这里阴森恐怖。
突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哈哈哈……你来啦……你来啦……”
赵婉兮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来人,是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宫女。老宫女眼神空洞,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是精神失常了。
赵婉兮拍拍胸口,定了定神,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绕过老宫女,小心翼翼地往冷宫深处走去。这里曾居住过不少失势的妃嫔,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诉说着昔日的繁华与哀怨。
在一间倒塌了一半的屋子里,赵婉兮发现了一些箱笼和旧物。她翻找了一番,发现许多都是些女红刺绣和一些已经发霉的衣物。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绣着精致兰花的香囊引起了她的注意。
赵婉兮拿起香囊,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这香味……她曾在孙昭仪的寝宫闻到过。她打开香囊,里面掉落出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孙”字。
赵婉兮心中一震,难道这里曾经是孙昭仪住过的地方?她正想仔细查看一番,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赵婉兮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的太监站在门口,正恶狠狠地盯着她。这太监名叫刘喜,曾经是孙昭仪宫里的管事太监,没少帮着孙昭仪欺负她。后来孙昭仪失势被打入冷宫,他也被贬到这里看守宫门。
“我……我只是来看看。”赵婉兮心中一惊,连忙将香囊和玉佩藏了起来。
“看?我看你是来偷东西的吧!”刘喜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赵婉兮,“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敢私自闯入!说,你是不是想偷东西去陷害别人?”
刘喜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冷宫中显得格外恐怖。他故意说得很大声,似乎是想要把其他人引来……
“刘公公说笑了,我只是碰巧路过此地,见此处荒凉,一时好奇才进来的。”赵婉兮努力保持镇定,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刘喜手中,“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刘喜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脸上闪过一丝贪婪,但嘴上却说:“赵婕妤这是做什么?奴才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公公言重了,”赵婉兮见他有所松动,又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塞到他手中,“这支金钗,就当是给公公买酒喝。”
刘喜的目光落在金钗上,这金钗做工精致,一看便价值不菲,但他仍不满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说道:“赵婕妤出手如此阔绰,想来也不差这点东西,只是……”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贪婪地扫视着赵婉兮,仿佛在打量一件货物。赵婉兮心中暗骂,脸上却强作镇定:“公公还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刘喜刚想开口,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脸色一变,急忙将金钗和银子揣进怀里,压低声音对赵婉兮说道:“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私自进冷宫,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罢,他便闪身躲到了一旁。
赵婉兮心中害怕被人发现,也来不及多想,提着裙摆便往冷宫外跑去。
然而,她匆忙离开时,却不小心遗落了一块手帕,那手帕上绣着一朵精致的兰花,旁边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婉”字……
刘喜待赵婉兮离开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地上那方绣着兰花的帕子,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他弯腰捡起手帕,仔细地揣进怀里,与那块玉佩放在了一起,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佳的宝贝……
回到宫殿后,赵婉兮的心跳仍旧无法平息。冷宫的破败景象在她眼前挥之不去,那些被遗忘的妃嫔,她们绝望的眼神、疯癫的言语,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她心上,让她不寒而慄。
更让她不安的是那块遗落的手帕。那一方素白的手帕,绣着清雅的兰花,是她入宫前,母亲亲手所绣,承载着她对家人的思念。若是被人发现,以她如今的身份,必然会引起怀疑。
“娘娘,您怎么了?”贴身宫女翠儿见赵婉兮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禁担忧地问道。
赵婉兮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事,只是今日去给太后请安,在路上晒得有些头晕。”
翠儿不疑有他,连忙为她端来一杯凉茶:“娘娘还是要注意身体,您最近消瘦了不少。”
赵婉兮接过茶盏,却只觉得口中苦涩难当。她何尝不知道要保重身体,只是后宫之中,步步危机,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那些旧物上,那些被丢弃的物件,或许就隐藏着孙昭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必须尽快找到那些能够扳倒孙昭仪的证据,否则,今日冷宫一行,就会成为将她推入深渊的陷阱。
与此同时,冷宫中的刘喜将那方手帕和玉佩仔细地收了起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手帕是赵婕妤的贴身之物。一个被冷落的婕妤,居然舍得用金钗来贿赂他,这背后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拿着那块玉佩,反复摩挲着,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件事,从赵婉兮身上榨取更多的钱财。
夜幕降临,刘喜鬼鬼祟祟地来到赵婉兮的宫殿外,向守门的宫女塞了一锭银子:“劳烦通报一声,就说奴才有要事求见赵婕妤。”
宫女见钱眼开,也没多问,便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宫女出来,对刘喜说道:“赵婕妤请公公进去。”
刘喜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他来到赵婉兮面前,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从袖中掏出手帕,说道:“赵婕妤,您看这是什么?”
赵婉兮看到那方熟悉的手帕,顿时脸色大变……
翌日清晨,赵婉兮精心描摹了一番妆容,遮盖住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双眼。她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更衬托出她柔弱的气质。
她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内,胡君泽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太监通报说赵婉兮求见,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自打那日之后,他对赵婉兮的耐心便消失殆尽,只是碍于太后,不好对她太过苛刻。
“让她回去吧,朕没空见她。”胡君泽冷冷地说道。
太监正要退下,却见赵婉兮已经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赵婕妤已经进来了。”
胡君泽抬起头,不耐烦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赵婉兮盈盈跪下,眼圈泛红,声音哽咽:“皇上,臣妾……臣妾有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