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更鼓敲过三响,正是人们睡意最浓的时候。寝宫外,负责看守的宫女们也昏昏欲睡,只有墙角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赵婉兮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她手中紧紧攥着那支碧绿的玉簪,手心里满是汗水。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闪身而出。
寝宫外静悄悄的,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举动。赵婉兮压低身子,快速地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夜里的太医院更加寂静,只有几盏昏暗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赵婉兮避开巡逻的侍卫,凭借着记忆,摸索着来到了孙太医的药房。
她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鼻而来。赵婉兮捂住口鼻,借着微弱的烛光,开始仔细翻找起来。
药柜、抽屉、甚至连角落里的箱子,她都没有放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婉兮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依然没有放弃。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本账册。账册上详细记录着孙太医每日开出的药方,以及所用药材的名称和数量。
赵婉兮翻开账册,仔细查看着,忽然,她发现了一个异常之处。在记录着她“癔症”药方的页面上,有一味药材的名称被反复涂改,几乎看不清原来的字迹。
赵婉兮的心脏猛地一沉,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被涂改的药材一定和她的“病症”有关!
“你在找什么?”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婉兮猛地回头,只见孙太医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烛光在他身后投射出一道长长的阴影,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来人啊!”孙太医厉声喝道,“赵婉兮私闯太医院,意图不轨,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几个健硕的侍卫便冲了进来,将赵婉兮团团围住。赵婉兮手中紧紧攥着那本账册,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自己这是羊入虎口了。
孙太医步步逼近,脸上带着一抹狰狞的笑意,“娘娘这是何苦呢?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吗?”他俯下身,凑到赵婉兮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否则……”
“否则怎样?本宫已经是阶下囚,还有什么可怕的?”赵婉兮冷冷地看着孙太医,眼中没有一丝惧意,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她将那本账册紧紧地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武器。
孙太医看着赵婉兮无所畏惧的眼神,心中怒火中烧,他伸出手,想要去夺赵婉兮手中的账册,“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孙太医的手即将触碰到赵婉兮的时候,太医院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群侍卫鱼贯而入,将孙太医和赵婉兮团团围住。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孙太医和赵婉兮同时抬头,只见皇帝胡君泽身穿明黄色龙袍,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面色阴沉,眼神凌厉,让人不寒而栗。
孙太医看到皇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婉兮看到皇帝,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对着皇帝盈盈下拜,“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深夜到太医院来做什么?”胡君泽的目光在赵婉兮和孙太医之间来回扫视,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皇上,臣妾冤枉啊!”赵婉兮连忙说道,“臣妾近来感觉身体不适,怀疑是孙太医的药方有问题,所以才深夜前来查看,不料却被孙太医污蔑为意图不轨,还请皇上明察!”
“哦?是吗?”胡君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他转头看向孙太医,“孙太医,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太医额头冷汗直冒,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赵婉兮手中的账册,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连忙磕头说道:“皇上明鉴,娘娘她……她是因为患了癔症,神志不清,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微臣刚才正在为娘娘诊治,娘娘却突然发狂,想要销毁微臣记录她病情的证据,还请皇上明察啊!”
“你胡说!”赵婉兮怒不可遏,刚想开口反驳,却被孙太医抢先一步说道:“娘娘,您就不要再狡辩了!您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在场的侍卫,他们都可以为微臣作证!”
赵婉兮转头看向那些侍卫,只见他们都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胡君泽看着赵婉兮激动的神情,心中疑虑更深,“爱妃,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臣妾……”赵婉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她。
“来人!”胡君泽冷声喝道,“送贵妃娘娘回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皇上……”赵婉兮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却只看到胡君泽转身离去的背影,以及他眼中那抹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厌恶……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赵婉兮的心房。她无力地跌坐在凤辇上,脑海中回荡着胡君泽那怀疑的眼神,和那句冰冷刺骨的“送贵妃娘娘回宫”。
回到宫中,赵婉兮不顾宫女的阻拦,径直冲到御书房前,跪倒在冰冷的汉白玉砖上,“皇上,臣妾有冤情要诉!孙太医他,他根本就是在撒谎!”
胡君泽放下手中的奏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爱妃,你又想说什么?”
“皇上,臣妾亲眼看到孙太医和刘昭仪身边的宫女翠儿私下交易,还从孙太医的书桌上发现了这个!”赵婉兮从袖中掏出那本账册,颤抖着双手递到胡君泽面前,“这上面记录着孙太医这些年来收受贿赂,以及为后宫嫔妃私开禁药的证据!”
胡君泽接过账册,草草翻阅了几页,眉头微微皱起。
就在这时,孙太医匆匆赶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这都是污蔑!这账册是假的,是赵贵妃为了污蔑微臣特意伪造的啊!”
“你胡说!”赵婉兮怒目圆睁,“这账册明明就是从你书房里搜出来的,上面还有你的印章!”
孙太医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高举过头顶,“皇上请过目!这是微臣几日前呈给您的,请求皇上批准微臣销毁一批旧账册的申请,这上面清楚地写着销毁的账册数量和时间,请皇上明察!”
胡君泽接过文书,仔细查看了一番,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将文书扔到赵婉兮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赵婉兮顿时哑口无言。她怎么也没想到,孙太医竟然如此狡猾,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来人!”胡君泽冷声喝道,“贵妃心神不宁,疑心太重,即日起禁足于景仁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赵婉兮绝望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缓缓滑落。这一次,她又输了,而且输得更加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