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笙被绑坐在地上,听到易天对自己说话,这才又有些慵懒起来,他回答道“我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他努努嘴示意身上绑着的绳子,打趣道“或许你可以叫我人质?”
易天狐疑地盯着王笙,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不待他多想,地上趴着的汪胖子竟然动了动身体,双手撑着地缓缓坐了起来。
汪胖子一手捂着头,呲牙咧嘴着,他晃了晃脑袋,嘴里骂骂咧咧“你们他妈的有病啊,打我干什么?”
他边说着边四周环顾着,然后发现站在他身边的易天,他仿佛就像看见仇人一样,面露凶色,眼神赤红,嘴里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易天,你他妈的。”说罢竟直接向他扑了过去。
易天在汪胖子醒来时就一直谨慎地盯着他,只听汪胖子怒骂一声,便拖着肥胖的身体向他扑过来,像极了一只棕熊。他下意识的把手中的警棍朝汪胖子丢了过去,砸向汪胖子的面门,后者见警棍飞舞,也跟着停顿了一步,抬起双手化作盾牌状抵挡头部,“呼啸”一声警棍随声而到,直接砸到汪胖子手臂上被弹飞,他手臂有些发疼,甩了甩手臂又继续冲来。
此刻的易天也不再等他反应过来,在丢出警棍的一瞬间,转身向后就跑。他知道自己和汪胖子体型差距太大,正面相对肯定自己要吃亏,还不如先退一步,再作打算。
汪胖子没有打算放过易天,在身后紧紧追着,不过确实体型过于肥胖太重,每跑一步都要花费大量的力气,眼看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远,汪胖子深知自己追不上他,于是又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口气,这才大声对众人说道“易天叛变了,他是王笙安插在咱们中间的卧底,大家赶紧抓住他,他肯定知道食物的下落。”
此话一出,本来疑惑的众人还在看着两人你追我赶,这才反应过来,四处寻找着易天的身影,不过本来就已经乱做一团的中庭,有在棚子里抢吃的人,看热闹的人,还有围着王笙曾庆的人,哪还有什么易天的影子。
就在大家正在四处寻找易天的身影的时候,一个男人手拿一根警棍,站在一张桌子上,朝大家喊道“大家不要被骗了,易天不是坏人,反而汪洋才不是好人。”此人正是陈海,他正手指着汪胖子,大声呵斥道。
这时,几个男人也逐渐向汪胖子靠近,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汪胖子看着围过来的众人脸色有些铁青,他不知道到底是哪步出现了问题,整日跟他在一起的易天,什么时候笼络了这么多人。不过他此刻也咬着牙狠声说道“你放屁,大家不要相信他,他也是王笙的人!”
陈海没有理会汪胖子的话,继续说着“我相信在座的大家肯定有人认识我,我是住在三栋六楼的业主,我叫陈海,我说的话都是真实的。”他顿了顿,咬着牙说道“汪洋,王笙,曾庆三人他们根本不是咱们小区的业主,而是犯罪同伙,他们以前就来到咱们小区偷东西,病毒爆发之后,又装作【援助会】假意帮助大家,实则是入室抢劫。”说完又指了指汪胖子身边围着的人“这几位都是二栋的业主,之前被三人实施入室抢劫,并且被绑起来了,今天我才救出他们来,这些人都是咱们这儿的业主,我相信谁真谁假,大家自有辨别。”
此刻汪胖子周围的几个人也大声附和到,说着自己是哪楼的业主,其中围观的众人不乏确实有认出来的一两人,大声询问着“老张,老王,他说的是真的吗?”
待到几人回答清楚,众人这才哗然一片,看汪胖子的眼神都不太好,毕竟大家对于犯罪人员的看法,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陈海继续趁热打铁“大家不要担心,咱们已经抓住了两个犯罪分子,只剩下汪洋一个人,咱们一起把他抓起来!”说罢就跳下桌子,缓缓向汪胖子靠去。
看着周围缓缓接近的人群,汪胖子有些面色狰狞,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深知自己这次栽了。但困斗之兽尤为凶猛,与其放弃抵抗,倒不如奋勇一搏,杀出一条血路,这些都是普通人,只要先解决一两个,见了血后,后续的人就会害怕,他知道自己还有机会。他先是擦了擦头上的汗,重重呼吸几口,这才缓缓从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按出刀刃,眼神里闪过一丝狠辣,嘴角勾起疯狂的笑容冲着周边的人笑着。
众人见状,连忙停住靠近的脚步,目光突然清醒过来,纷纷害怕地退后了几步。
陈海见汪胖子竟然摸出了一把刀,他也不害怕,连忙挤出人群,冲着汪胖子说道“汪洋,这儿这么多人,你能跑到哪儿去,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陈海手拿警棍,站出人群几步,厉声呵斥道“把刀放下,咱们可以好好谈谈!”
“谈你妈,你哪来的垃圾,你也配跟老子谈?叫易天出来,我只跟他谈。”汪胖子侧眼看着陈海,不屑一顾。
说罢又朝着王笙,曾庆等人叫喊道“老子当时就说他妈要斩草除根,你们非不听,要养着这几个人,现在你看,老子当初说的没错吧。”
王笙一直注视着所有人,听见胖子跟他说话,这才笑着回答道“胖子,成王败寇,赢了说什么都对,输了也别怨别人。”
胖子哈哈一笑,脸上闪过一丝疯狂的笑容“哈哈哈,好一个成王败寇,那老子今天就拼一次,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值了,哈哈哈”
中庭很安静,只听见汪胖子近乎狂妄,疯狂的大笑声,陈海感觉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他感觉将会有一场大战。
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汪胖子的背后,眼中闪烁着的寒光,如同冬日里的冰霜,直刺人心,让人感受到那份难以言喻的恨意。她手指紧紧捏着一把水果刀,指尖都被捏得泛白,她浑身轻微的颤抖着,愤怒的她眼里似乎只剩下了汪胖子一个人,脖子上的掐痕,手臂上的烟疤和刀伤仿佛也在怒吼咆哮着向人述说着这段时间来的遭遇。
她动了,不疾不徐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步履不快不慢地朝着汪胖子背后走去。她的目光中满是痛恨,嘴唇紧抿,口中发出低沉的怒喝声。伴随着她的脚步越来越靠近汪胖子,她突然如不要命一般向汪胖子扑去。
汪胖子只听背后一阵动静,还来不及回头观察,背后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剧痛,他也不管不顾地边转身边挥舞拳头,随手重重一拳就把女人打翻在地。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汪胖子已经拔出插在背后的水果刀,后背血液混着脂肪,白的红的一股脑流出来,只不过血液量并不大,也许是水果刀不快,并没有插多深。
汪胖子在看清地上躺着的女人,直接一只脚踩到女人头上,重重跺了几脚,这才说着“原来是你个贱人啊,你还他妈敢捅我,是不是忘了你老公怎么死的?你老公为了救你,被咬了,现在还绑在三楼呢,哈哈哈哈,不知道你下来时有没有看到你的死鬼老公呢?”
汪胖子恶狠的话语让原本神志不清的女人又突然间又疯狂起来,双手双脚四处胡乱的挥舞着,似乎想推开汪胖子踩在头上的脚,不过并没有用。
汪胖子哈哈一笑,继续踩踏着女人,女人已经被踩得脸上血液横飞,不知道是鼻血还是哪儿受伤了,女人越来越近乎疯狂,嘴里大声尖叫着,也许是气血翻涌上头,竟慢慢地瘫软了下去,晕了过去。
汪胖子的一系列举动让周围的人有些愤愤不平,大家都有些生气,嘴里大声呵斥着,不过汪胖子的行为还是有些惊骇,并没有人出手制止。
陈海也不敢正面对抗汪胖子,特地慢慢从视线盲区绕到汪胖子背后,正准备给予一击,不过汪胖子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把抓起晕倒的女人,一只手穿过女人腋下架起来,另只手用一把刀直接架在了女人脸上,慢慢转过身正对着陈海道“你再动一下,她就死定了,我猜你肯定不想让她死吧。”说罢用力把刀按得更深了一些,血液顺着女人的脸颊流下,不过已经脏兮兮的脸并不明显。
女人吃痛,意识模糊的她身体抽动了两下,不过并没有苏醒。汪胖子见周边的人被震慑住,这才满意地冲着所有人吼道“易天!滚出来!”不过并没有人回应他,他也不管不顾继续说道“再不出来,老子就先拿这个女人开开刀。”
易天这才缓缓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陈海身边,他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后者,这才缓缓对着汪胖子说道“来了来了,别喊了。”
汪胖子见正主出来,这才阴沉着笑道“小子,你很有种啊,骗我解决了王笙曾庆两人,又准备解决我是吧?”
易天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你们三个没一个好货,解决你们算是替天行道了。”
“废话少说,这次老子算栽了,给老子一条生路,我就留这女人一命。”汪胖子没有废话,眼睛紧盯着易天跟陈海,他知道现目前这两人说了算。
陈海有些焦急,因为他看女人的情况有些不对,赶紧回答道“可以,可以,但你别再伤害她!”易天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汪胖子。
“等老子安全后,自然会放了她。”汪胖子见两人同意,神色有些兴奋,“让开一条路。不许跟着我,我到门口就放了她。”
易天和陈海缓缓退后,人群也自然而然的让出一条路,汪胖子这才缓缓拖着女人向前挪步,不过因为刚才被刺了一刀,虽然不深,但是血液依旧没有停止,背后也渐渐被血染红,步履有些艰难,抓女人的手此刻也有些不稳。
还没待汪胖子走出几步,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鼓掌声,声音由远渐近,缓缓从人群中传出。众人有些诧异的望过去,只见王笙正鼓着掌从人群里走出,曾庆跟在后面,阴沉着一张脸。
王笙带着笑容,没有再慵懒的表情,而是一脸喜悦的表情,他笑着说道“不错不错,这出好戏真没让我白等,果真好看。”不对又转头看着易天继续说道,“不过可惜了点,居然没能解决掉胖子。”
刚才的情况略微紧急,竟没人发现王笙和曾庆何时挣脱了绑住的绳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汪胖子看见王笙和曾庆居然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此刻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害怕导致,他一时间思如泉涌,竟以为这一切都是王笙和曾庆的计划。
王笙看着汪胖子,有些为难地说道“胖子,他们虽然答应放了你,不过我还没允许你走……”
汪胖子这时有些认怂,吞吞吐吐地说道“王笙……你想灭我直接就动手就行了,费那么大周章,演了好大一出戏啊。”
王笙听后哈哈一笑,“说你傻还真傻,我这么无聊陪你演戏?”
汪胖子这才阴晴不定地看了几眼易天和陈海等人,只见他们同样是震惊,惊讶的表情。他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说,“笙哥,放我一马,我以后再不出现在你面前,如何?”
王笙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缓缓摇了摇头,“不怎么样。”
汪胖子此刻有些着急,他害怕成为众矢之的,连忙求饶道“笙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我一条活路,我只想活下去。”他有些祈求地看着王笙,希望能答应自己。
王笙听完汪胖子的话,竟破天荒的思考起来,随后眼前一亮,冲着汪胖子说“可以啊……”汪胖子听后竟然露出一丝欣喜,说罢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不过,得留下你的命才行。”王笙继续说道。
汪胖子一只脚愣在在空中,随后又退回来放下,眼里满是被戏耍的愤恨,他咬着牙齿,挤出两句话,“你别逼我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活。”
“是嘛?我倒想看看你鱼死网破的样子。”王笙依旧无所谓的说着,转头朝阴沉脸曾庆抬了抬头,示意解决汪胖子。
曾庆沉默不语,徐徐抬脚迈步前行,刹那间,两把刀自袖中滑落,被他紧紧握于手中,刀刃闪烁着凛冽寒光。曾庆面色阴沉,毫无表情,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宛如一头凶猛的巨兽。
汪胖子被曾庆的气势吓得有些心惊肉跳,他缓缓后退,惊恐地说道,“别再过来了,不然我杀了她。”说完又紧紧用了用力,刀死死嵌入女人的脸内,又流下血液。
曾庆没有说话,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女人的死活跟他毫无关系,他脚踏在地上的声音,一步一步踩进了汪胖子心里。也许是面临着生死危机,汪胖子此刻咬紧牙关,一时间眼神中也发了狠,手中加大力气,想了结女人。
陈海在王笙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溜到了汪胖子背后,因为汪胖子目光始终在王笙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陈海的动向。陈海见时机成熟,突然发难,两只手直接抓住汪胖子握刀那只手,用力往外一拉,竟远离了女人的脸。
汪胖子被陈海一瞬间的动作给拉得一个阻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拿刀的手竟被拉开。不过胖子反应也很快,紧跟用力,两人竟角力起来,僵持起来,还不待两人分出胜负,曾庆已然而至。
只见他提刀上前,一刀直接插进了汪胖子角力那只手臂内,刀刃直接没入汪胖子手臂内,再借力往上一挑,刀顺势被带出来。紧跟着一脚踢向陈海胸口,陈海胸口一闷,犹如被一块石头撞上,竟被一脚踢得松了手,向草坪倒去。陈海趴在地上,一时间呼吸发紧,有些喘不上气。
汪胖子手臂被刀刃插入又挑出,吃痛大叫一声,原本架着女人的手也猛然松开,化作格挡准备抵挡曾庆的再次攻击,谁知曾庆一低身子,另只手的刀刃直接插入汪胖子的大腿,依旧是往上一挑,刀又被带了出来。汪胖子腿上一阵生疼,竟然站不稳直直倒了下去。
曾庆停了下来,轻轻甩了甩刀上的血迹,并没有再动手,而是缓缓把刀又藏入袖里,随后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阴沉沉地看着汪胖子。
汪胖子发现手臂和腿巨疼无比,嘴里失声大叫,他一手捂着被捅的部位,突然惊恐的发现被捅的手和脚已经无法移动,一瞬间各种情绪涌上我心头。
他用仅剩还能动的手和脚疯狂的摩擦地面,疯狂向后爬着,嘴里大叫着,“笙哥,我错了,饶过我,饶我一命,我给您做牛做马。”也许是疼痛,也许是惊恐,鼻涕眼泪齐出,脸上的惊恐挤作一团,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了。
易天也是惊恐的看着眼前正在求饶的汪胖子,地上喘着粗气的陈海,一切的发生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好像一切就已经结束。
在大家还在震惊曾庆速度之快,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缓缓撑着从地上爬起半个身子,她环顾四周,发现了在地上扭曲的汪胖子。
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这声音好像充满恨意,愤意,不甘。也许是快要到力竭,她并没有站起来,反而是手脚并用向着汪胖子爬去,每爬出一步,她都会停顿几秒,再爬出两步。
她手里紧攥着一把不知在哪捡的小刀,满脸都是黑色和红色,那是泥土和血迹的痕迹,形成了黑红色,她紧咬着牙齿,像极了从一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前来索命。
也许是汪胖子失血过多,已经有些意识涣散,他躺在地上,下意识地不停呢喃着,“求饶,放过我。”全然不知,一个女人手脚并用着爬向了他。
女人终于爬到汪胖子身边,不过她看起来已经没多少力气,她脸埋在泥土上,喘着粗气。在停了半分钟左右,这才用一只手强撑着上半身爬起来,她口中“啊,啊”地大叫着,慢慢举起拿刀的手。
汪胖子好像听见了什么叫声,他意识回归过来,微微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正在流着血,满是泥土和血迹的脸上,让他觉得是恶鬼来索命,他一时间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又生出一丝力气,竟然向后爬了一点。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他眼里映射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刀,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肚子,刀插得很深,他感到了剧烈的疼痛,他大叫了出来。眼里满是对生的渴望和祈求,嘴里大叫着饶命,放过我之类的话,他还用仅剩的一只手不停的挥舞着,好像在抓梦中的救命稻草,只不过空无一物。
女人自然是听见了汪胖子的求饶声,用低沉绝望的语气说道,“放过你?你怎么不放过我和我老公。”她似乎没有解气,又用尽全身力气拔出刀,嘴里大叫起来,沙哑的嘶吼声音不禁让所有人听得一震。她捅了上去,又拔出刀,似乎没有解气一样,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停的捅着汪胖子,一刀,两刀,三刀……
直到汪胖子出气多,进气少,亦或者是女人也丧失了力气,一头栽倒在汪胖子身上。
灰蒙蒙的午后宛如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让人惊恐万分,丝毫没有惬意午休的念头,有的只是无尽的害怕。雾气依旧如薄纱般朦胧,凉风却像冰冷的利刃,带来的不是舒爽,而是令人绝望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