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碗营养剂笋片汤,两颗豌豆,就是午餐了。
宁予安家的碗不够,还是洪阳回家取了一个。
几个小伙子从房顶下来,一人拿着一个竹碗,一口下肚,眼睛都不约而同的亮了几分。
调味虽然简单,但甜味粉和葱花很大程度的激发了笋的鲜味。
在吃一口豌豆,清甜的味道再一次席卷口腔。
这种高品质的食物,他们也很久没吃过了。
说很久没吃过,到不是因为没找到过,而是这种味道好的东西,外城和内城的人都很喜欢,卖出去价格不低,他们当然舍不得自己吃。
洪阳和王永良都小口的细细品味着笋汤,想要记住这个滋味。生活在贫民区的人,很少会追求味道和口感。所有人都在努力让自己能吃饱。
即便洪阳靠着自己的大胆和小聪明养活了自己和妹妹,最近有些余粮,但也还是处于让自己和妹妹不饿的状态里。
宁予安无意间到,两人吃下一颗豌豆后,都悄悄的收起另一颗。
想到王永良有个父亲受伤,宁予安大致猜到两人是想留给家人,倒也没多说什么,用小锅喝着自己的那份笋汤。
孤家寡人的庞伟倒是毫无顾忌的唏哩呼噜将汤几口喝下,又几口吃了两个豌豆,满足的打了个嗝。
宁予安吃了一个豌豆,喝了几口汤。
营养剂的加入让汤浓稠很多,喝起来有点像糊糊,饱腹感还挺强。
几人都吃好了,自觉将自己的餐具洗干净,休息了十来分钟。
然后他们就拿起了刘元啸赠送的边角料。宁予安屋里没有桌椅,这些边角料刚好够用。这会太阳大,不能上房,在阴凉处做些手工还是没问题的。
宁予安这个雇主都给他们这么用心的准备饭,他们也不能让她吃亏。在贫民区即使供饭的工作也不过是些菜叶子,没有人拿这些高饱腹的金贵食物做员工餐。
宁予安收拾好东西,然后拿着从洪阳家借的碗,刚刚她煮的笋汤几人喝完还剩下一些,刚好够一碗。避开几个少年的视线,宁予安拿着笋汤来到洪阳家。
敲门将汤递给洪月后,嘱咐她自己吃完刷干净碗。
没等小姑娘拒绝,宁予安直接关上门,快步回家。
太阳晒死了,就这么一会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开始发烫。
洪月愣愣的看着紧闭的屋门,低头看向手中的碗,乳白色的汤水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手捧着还有些温热。
洪月捧着碗小心的抿了一口。
好喝。
王永良手工很好,借着天热的时间用卸掉的门板做出了一个双层小桌,大桌面七十厘米,二层大概五十厘米的宽度,像现世学习桌一样,还有两把凳子,用的都是榫卯工艺,宁予安看着十分喜欢。
庞伟和洪阳也没闲着,用差不多宽度的一些板材在屋里墙上定出一些架子,放些工具或者做饭的瓶瓶罐罐刚好。
等热度下去一些几人就回到房上开始工作。
忙完太阳都已经落下去,只剩淡淡的夕阳红光映出。
当最后一丝光亮从天边消失,门也已经完成安装。
小屋第一次改造正式竣工,洪阳还特意让宁予安爬到房顶看看。瓦片摆的十分整齐,有些破损的也用叠盖的方式完美隐藏。几个少年用有限的材料尽自己最大能力修好了房子。
宁予安十分满意,想转账的时候几个少年却一致的不愿意收。
“安姐,你给我们准备了那么好的饭,我们真的不能再要你的贡献点。”洪阳认真的说。
“是啊安姐。”王永良点点头:“我们就是出去拾荒一天都未必换得了来这么好的一顿饭,已经够了。”
“就是!”庞伟在一旁附和,憨厚的脸上挂着笑,他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宁予安有些无奈,但还是坚持:“贡献点是一定要给的,你们工作做的很好,这是你们应得的。”
说完宁予安顿了顿:“而且我以后可能还会修房子,到时候还要用人,你们不收钱的话,下次我也不敢找你们了。”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
犹豫了一会还是洪阳拍板:“行,安姐,你直接转给良子和大伟吧,我的不能再要了。”
宁予安点点头,直接转给王永良。
王永良伸出腕表,笑嘻嘻的说:“安姐下次我们就不要贡献点了,你管饭就成!你做饭手艺真的一绝!”
宁予安失笑,今天的饭哪用了什么手艺,都是基础调味罢了。
王永良收回手,一看转账才发现宁予安还是转了三人份的报酬。
他看了眼洪阳将腕表伸过去示意他看。
洪阳默了一瞬,抬头看向宁予安:“安姐。”
宁予安对他笑笑:“洪阳,一码是一码,当初帮小月你已经给过报酬了。没道理这时候少了你的。”
说完宁予安就让几人回去,她还要欣赏一下自己的小屋呢。
将贡献点分好,几人就各自回家。
王永良住的不算太远,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家。开门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王永良推门,王父正拄着拐杖下床倒水。王永良忙上前扶住,将父亲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然后倒水递给他。
“今天收获怎么样?”王父喝了口水,等气喘匀些开口问道。
“今天洪哥介绍了活,帮人修房子赚了3个贡献点,东家姐姐人很好,还管饭呢。”说完掏出那个豌豆:“这个是带回来的,爸你尝尝。”
王父接过那个豌豆,看着儿子,内心五味杂陈。
王永良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他拾荒之余又靠木工手艺赚贡献点,带着儿子还不算太难过,结果再一次采集的时候被变异兽袭击昏了过去,醒来时就发现他被队伍落在高辐射地区。走了两天才到家,结果回来就病倒了。
自那以后,他就只能靠着儿子过活。儿子从八岁就开始出门拾荒操劳,现在都瘦瘦小小的,个子也不高。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当初不该回来,不该成为儿子的拖累。但是每每看到儿子对着自己灿烂的笑脸,又让他舍不得离开。
儿子上床睡觉后,王父也回到床上躺下。
罢了,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也不一定还能陪儿子几天。
顺其自然吧。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桌上的豌豆上,伴着少年小声的呼噜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投下一个圆圆的倒影,又重新隐入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