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强子成了名义上的孤儿。
四岁的强子什么都不懂。
他不明白那天为什么那么多人来到自己家里。
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从井里出来。
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睁开眼，不和他说话。
村里人嫌晦气，谁也不愿意去处理姑娘的尸身，
三天后，尸体散发的臭味飘荡在村子里。
最后还是隔壁邻居大婶看不下去了，自掏腰包草草把姑娘下葬，收留了强子。
四岁的强子好像知道妈妈不会在回来了，在大婶家生活下来。
那一刻的强子好像突然长大了，四岁就学会了干家务，看眼色。
每天吃最少的饭，干最多的活。
似乎是姑娘的基因好，25岁的强子长得又高又壮，童年的经历似乎渐渐变得模糊。
长大的强子依稀记得妈妈的样子，但总是看不清。
村里人似乎都不愿意谈论强子的妈妈，每次强子问村里人都遮遮掩掩，要么就用忘了搪塞过去。
本来强子也不在意，直到有一次和村长的儿子发生冲突，对方的一句话仿佛让强子记起来童年的经历：
“你妈是个不值钱的烂货，你也是个小杂种，连自己亲爹都不要你”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一句话唤醒了强子所有的记忆。
一句话也断送了全家的性命。
强子什么都记起来了。
他记起了村民的冷漠。
记起了回村以后，那晚闯进来的男人，还有那句“晦气”。
记起了猪狗不如的亲生父亲。
当晚，强子用自己赚来的钱给大婶一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给每个人买了礼物，还有几粒安眠药。
大婶老来得子，孩子很懂事，对强子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大婶大叔对强子视如己出，强子这二十年过得很快乐。
当晚，强子不停地给家人夹菜，自己只喝酒。
很快，大婶一家困意上涌，早早睡下。
强子对着睡着的大婶重重磕了三个头，关好门大步向村长家走去。
村长家是村里首富，村里还有人在住泥草房，村长家已经是三间大瓦房了。
五年村长儿子娶了媳妇，孩子白白胖胖的，很可爱。
强子站在窗外，看着村长一家。
屋内屋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屋内的世界是强子一辈子都无法触及到的梦。
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杀猪刀和四只死耗子，强子推门而入。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到了村长一家，但见到是强子后，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村长面色闪过一瞬的尴尬，随后立马变换，摆出村长的架子。
村长媳妇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重重一摔筷子。
村长儿子面色一狠，起身就要推搡强子。
村长儿媳妇没有表露出厌恶或是嫌弃，只是看着强子，眼里满是好奇。
这是个很单纯的年轻妈妈。
一屋人的神情强子尽收眼底，袖子里握刀的手又紧了一分。
“谁让你来我家的，你个杂种，赶紧滚，找揍是不是”村长儿子满脸嚣张。
用手里的筷子戳着强子的胸口，似乎觉得用手碰强子都是一种“晦气”。
村长儿媳妇连忙拉住村长儿子：
“你这是干嘛，来者是客，哪有这么对人说话的”儿媳妇说完，拉过来一个凳子，拽着强子就要坐下。
村长媳妇在一旁阴阳怪气：
“呦，哪都显着你了，他是你什么人啊，对人家这么热情，我们家的饭可不多，就够这几个人吃的”
儿媳妇面色尴尬，想反驳却又碍于外人在，默默松开手坐了回去。
儿子刚刚见自己媳妇拉别的男人的胳膊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又见媳妇对自己妈不服气的样更是气愤，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你给谁甩脸子呢，是不是犯贱，谁的胳膊都敢拉，你也不嫌脏”
女人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当着外人面被打让她羞愧难当，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起身就要出门，被村长儿子抓着头发一把拉了回来，摔倒在地。
孩子见妈妈被打，蹒跚着来到村长儿子面前，小手打着村长儿子大腿：
“不许打妈妈，爸爸坏，妈妈都哭了”
村长儿子极不耐烦，腿上用力，给孩子甩到村长儿媳妇身旁，嘴里骂骂咧咧：
“妈的，反了你了，敢打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
话没说完，强子手里的杀猪刀已经刺进了村长儿子的胸膛。
顿时，屋子内安静的可怕，两秒后，刺耳的尖叫声，碗筷落地声，哭声响成一片。
村长儿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杀猪刀，鲜血决堤般的向外流。
有抬头看了看强子，嘴里大口往外吐着血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强子把头凑到村长儿子耳边：
“我叫陈强，我不是杂种，谁敢诬蔑我母亲，我就杀了谁”
说完，强子拔出了刀，鲜血喷了强子一脸。
村长儿子向后倒去，身体撞翻桌子，抽搐了几下，没有了呼吸。
村长和村长媳妇看着儿子惨死，惊恐之后都大叫着向强子冲来。
两个老人能有多大力气，面对身强力壮的强子显得那么无力。
强子一手一脚，两人皆摔倒在地。
强子步步逼近，盯着两人：
“记得陈萍吗”
两人都是一惊，只是表现各不相同。
村长先是慌乱，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很快又变为恐惧。
村长媳妇则是满脸尴尬。
强子把二人表情尽收眼底：
“把我母亲的事和我说说，详细点”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过了这么多年早都……”
村长话没说完，杀猪刀就刺进了他的肩膀。
“别废话，赶紧说”
村长儿媳妇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从小被父母宠上天的她今天遭遇了太多的事情。
现在大脑已经不会思考了。
抱着孩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村长忍着剧痛，把当年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唯独那件丑事没有说出口。
村长说完以后，村长媳妇又补充了一些，包括村里人如何排挤姑娘，连姑娘死后都不愿帮姑娘下葬。
过了良久，强子深吸一口气，盯着村长：
“跟我念，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