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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启程

    我和张黠生静静地坐在我们再熟悉不过的酒馆里。我默默地望着手中那半温的酒杯,杯壁上微微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可是,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焦虑。

    张黠生坐在我对面,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酒,仿佛陷入了沉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他突然开口。我不禁一震,思绪被拉回了那个既远又近的时光。

    “记得。那时候我可没想过我们会一起经历这么多。”

    “是啊,生活总是充满意外和惊喜。”

    我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窗外,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这条街道承载着我三十年的回忆,每一处都铭刻着我成长的痕迹。如今我却要同它告别,去探索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张黠生,你害怕吗?我们就要踏入一个未知的世界了。”

    “默,未来本就是未知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准备,然后迎接它。”

    我沉默了,张黠生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我心中的不安依旧难以消散。手中的酒杯轻轻旋转着,杯中的酒随着杯子的节奏晃动着,亦如我此刻的心,无法平静。

    夜深了,酒馆的客人渐渐散去,只剩下我和张黠生,还有那位总是微笑的酒保。他默默地为我们又添了一杯酒,然后轻轻地退到了一旁。我们都知道,这是我们在“绿洲”的最后一夜。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阳光洒在广场上,人群的身影被拉得好长好长。我和张黠生来到广场,仇林、晨曦还有哺育园的众人早已聚集在此。B-1014 抱着孩子站在人群中,孩子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仇林走到我们面前,递上一个包裹,“这里面有食物、水和地图,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一路保重。”

    我接过包裹,心中满是感动,“谢谢,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保重。”

    陈曦眼中含着泪花,“真不想你们走,可我们也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一定要小心啊。”

    我心里一暖,“放心吧,你们也要好好的,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你们。”

    众人纷纷围上来,表达着他们对我们的担忧、不舍、关心和祝福。

    “外面危险,一定要多加小心。”

    “遇到困难就回来。”

    我和张黠生与众人一一告别,最后,我们毅然转身,踏上了未知的征途,带着大家的爱与牵挂,踏上了通往未知世界的路。

    “绿洲”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沙漠。沙尘漫天,烈日炎炎,每一步都是在与自然的抗争。

    沙尘打得脸生疼,炎热让人口干舌燥,额头滑落的汗水,滴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蒸发。

    张黠生走在我前面,他像是一堵移动的墙一样,替我阻挡着风沙。每当风沙太大,他都会下意识回头,伸出手来拉我一把。

    “这天气可真够呛。”我眯着眼睛,用手遮挡着强烈的阳光,看着蹲在岩石阴影下的张黠生。

    此时的张黠生正仔细研究着手里的地图,根本没心思理会我的话。

    沙尘越来越大,整个天地都被黄沙笼罩。

    “张黠生,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下,我感觉沙尘暴要来啦!”我大声冲着张黠生吼着,但在张黠生耳中,我的声音似乎早已被风沙吞噬,他依旧埋头研究着,对我不予理睬。

    风沙吹得我睁不开眼,站在张黠生身旁,焦急地四处搜索着可以藏身的地方。不一会儿,张黠生激动地站起身,拿着手里的地图向我指着一个地方喊道:“这个地方,好像连接着金辉之地以外的其他区域。”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风沙实在太大,即使张黠生与我的距离不足一臂之远,我仍旧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说,这个地方,可以,带我们,离开。”

    “哦!沙尘暴来了,我们要赶紧躲起来!”

    我们俩像两个聋哑人一样,手脚并用着向对方比划着,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彼时,天地已经一片混沌,原本在我眼前还比较清晰的张黠生,此时我只能勉强看到他模糊的身影。

    “张黠生!”我感觉自己已经瞎了,眼前除了昏黄,什么都看不清。我感觉张黠生牢牢抓住我的手臂,在盲目中摸索着前进。

    我们蹒跚着,试图找到任何可以避风的地方,但四周除了沙丘,什么也没有。风沙越来越大,我们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嘴里、鼻子里全是沙子。

    “那边!”张黠生的声音终于穿透了风声,他指向一个微微隆起的沙丘,我们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沙丘的背后形成了一个短暂的避风港,我们背靠背地挤在一起,用身体彼此遮挡着风沙。

    狂风在沙丘的另一侧呼啸,沙粒撞击在沙丘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我闭着眼睛,感觉到张黠生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他的手抓着我的手臂,紧紧的,像是在寻找一个支撑点。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会害怕。

    “我们会没事的。”我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尽管我自己也不确定。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的声音渐渐减弱,直到最后完全消失。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天空已经放晴,阳光再次洒在了沙地上。

    我们从沙丘后走出来,看着周围的世界,一切都被覆盖了一层黄沙,包括我们自己。我们拍了拍衣服,抖了抖身子,沙子簌簌落下,像是无数细小的沙粒形成的瀑布。

    “还好吗?”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检查我们的装备。食物和水都在包裹里安然无恙,地图虽然有些皱褶,但还能辨认。

    “问题不大,继续走吧。”张黠生说着,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沙尘暴的洗礼,让我们第一次认识到,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和脆弱。此时的我们,身体依旧能感受到沙尘暴的余威,我们不敢多做停留,再次肩并肩,踏上了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