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爷很快便向守卫队上级递交了辞呈,理由是身体不适,无法再胜任队长之职。守卫队的领导虽有疑虑,但也没有过多阻拦。黑爷顺利辞去职务后,立刻找到我们。
“现在我已经没有职务在身了,咱们可以放手去干了。” 黑爷说道。
“你真的决定了吗?这条路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轻声问道。
“我加入守卫队的初衷就是想守护‘水晶’民众的安宁,现在看来,若是想遵循我的初衷,与其被那些上层人士牵着走,不如按照自己的意愿,舍弃一切,放手一搏。”
黑爷的话像是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让我们看到了他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决心。
我们四人商讨之后,决定张黠生和黑爷出去集结势力,我则留守“水晶”,负责暗中宣传,李卫民目前的主要任务除了当好一根合格的定海神针外,就是做好我们在一二阶级的眼线,一有变数及时联系。
张黠生和黑爷离开后,我白天的生活变化不大,还是按部就班地去公民议会厅工作,只是晚上,我的夜生活变得“丰富”起来。我游移在各层民众之间,听着他们对新政的抱怨,然后时不时上前,和他们友好的“交流”一番。
这天,我来到老街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这里可谓是“水晶”八卦的聚集地,能够听到任何你不知道的事。
“诶,你听说了吗?上次三级会议的民众代表,好几个都被甄大人逮捕了。”
“哪是几个啊,据说是2/3都被抓了,剩下的1/3也不远了。”
“这甄大人也太狠了吧,那些民众代表不就是为我们说话嘛。” 有人开始愤愤不平。
“谁让他们想动上层阶级的奶酪。现在我们可怎么办啊?”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儿听到的?”我凑到几人身边,礼貌地打断他们的谈话,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试图缓解他们对我的戒备。
“这大街小巷早就传开了,你不知道?”他们其中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后又小声跟我嘀咕道:“传言啊,这些消息,是从一名代表的老婆那里传出来的,说是甄大人要彻底清洗所有反对他们的声音。你不觉得最近咱们‘水晶’的卫兵和护卫队的人变多了嘛,据说都是甄大人干的,要彻底镇压我们。”
就在几人还在津津有味地跟我讲着他们获取的八卦信息时,一群卫兵闯了进来。他们进来,二话不说就是打、砸。他们没有缘由的举动,把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吓一跳。
酒馆里顿时一片混乱,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我也赶紧躲到一个角落里,观察着局势。卫兵们面目狰狞,肆意破坏着酒馆里的桌椅和器物,仿佛在发泄着某种怒火。
那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吓得脸色苍白,嘴里喃喃自语:“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卫兵?”
卫兵们在酒馆里闹腾了一阵后,为首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出来大声说道:“老板在哪儿?给我出来!”
酒馆老板战战兢兢地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恐。军官模样的人怒视着他,大声呵斥道:“聚众散播谣言,提供谣言传播场所。按照新规,从现在起,你这家酒馆被勒令查封。你,跟我们走一趟。”
老板连忙点头哈腰,不断求饶,但卫兵们毫不留情,直接将酒馆大门贴上了封条。
酒馆被查封后,人们在惊慌中渐渐散去。我也趁着混乱悄悄离开了现场,心中满是忧虑。
回家的路上,我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甄大人的手段如此强硬,看来他是铁了心要铲除所有与他作对的声音。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第三阶级的民众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回家后,我立马开始写信。我将最近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全写了上去,然后把信藏进了书的夹层里。
第二天一早,我把书暂存在王叔的饭馆那儿,告诉他待会儿我朋友来取。王叔也没多过问,把书放进了柜台抽屉。
这是我和李卫民约好的消息传递方式。我不便去他家找他,他现在也不便经常出门,因此,王叔的饭馆就成了我们消息的中转站,他的小厮则代替他出来取。王叔为人热心,又与我关系交好,所以,也愿意帮我们。
安排好信件后,我像往常一样去公民议会厅工作。今天议会厅格外安静,使得我一整天都心思恍惚,不断回想着酒馆发生的事。
午休时,我观察着周围同事的反应。他们有些人在小声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但一看到有上级领导经过,便立刻噤声。我能猜到,大家其实都对甄大人的行动感到不安和恐惧,但又不敢公开表达自己的不满。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我照旧来到王叔的饭馆,取李卫民给我留下的东西。回到家,我打开八音盒,熟练地取出底部夹层的信。
信中,李卫民说道:最近他发现,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堡主,他的思想越来越认同甄大人;而且,堡主还放权给甄大人,打算招募、集结更多的军队力量,严厉打击、镇压第三阶级的出头鸟。
他还说,堡主和甄大人的这一系列做法,已经让部分还存有良知的贵族和官员们感到反感,也对“水晶”日后的局势深感忧虑。他已经秘密与这些高阶级人士取得了联系,且他们愿意在适当的时候,提供一些支持。
最后,他还给我讲了一些张黠生和黑爷的近况,说他们已经成功获得了一些外部幸存者们的信任,他们也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就看我们打算何时采取行动。
我进厕所将信烧掉,心里盘算着如何集结“水晶”内的底层势力。“水晶”的巴士底狱一战已经迫在眉睫,虽然张黠生说,他信天命,可我,更信人为,我绝不允许自己手上这一环出任何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