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吸入瘴气中毒身亡的人数不断增加，何教授被判决死刑并在三日后执行。何教授女儿知道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人脉也未能挽回局面。
何教授临走的前一天，我们去见了他最后一面。他女儿绝望地哭着问他，为什么不向她核实清楚？为什么要自己揽下与自己无关的罪责？
何教授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将他女儿托付给我们，希望我们能代替他好好照顾她，也希望我们能够监督她，不要再受他人蛊惑而做出违背人伦纲常的事。
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坦然地面对死亡，何教授的女儿仿佛一夜之间理解了父亲。她似乎明白了，父亲一直不支持创新派的原因。
何教授头七的最后一天，他女儿主动找到我和张黠生。
“你们托我找的人，我知道在哪儿。”
“在哪里？”我和张黠生急忙问。
“‘幽塔’东南方三十公里附近有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那里是创新派新建立起来的药物研究基地。”
“创新派在‘幽塔’内部不是有药物研究所吗？”我感到不解。
“这座研究基地是非法建立的。它……不单单是被用来研究药物的，还是……还是用来直接进行人体实验的。”
“什么！”我和张黠生闻言震惊大喊出声。
“你怎么会知道？”张黠生冷静下来问道。
“因为那里的净化系统是我设计的，也正是因为我帮他们设计了那里的净化系统，我才有机会进入到创新派的核心层。虽然……是边缘化的。”何教授女儿声音渐渐低沉，仿佛在回忆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
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人体实验”这四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在那里。”我忍不住问道：“那些不见的人，其实都是被你们抓去那里做实验了，是不是？”不知什么时候，我眼里渐渐噙满了泪花，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何教授的女儿闭上眼，痛苦地点着头，“是的，我知道。他们让我设计系统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我以为只是实验。”何教授女儿的声音低不可闻，语气里全是懊悔。
“我原以为爸爸不知道，我以为他不知道。”说着说着，何教授女儿痛哭起来。良久，她整理好情绪，继续说道：“直到，我昨晚整理他的遗物，我在他上锁的抽屉夹层里发现了我上交的原始图纸。”
张黠生低声问：“上交的原始图纸？既然已经上交了，为什么会在何教授那里？”
“很明显，何教授之所以会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不做任何反抗辩驳，是有人拿这个图纸威胁了他。”我的语气很沉重，就像何教授对女儿的爱一样。
何教授女儿抬起头，抹去了脸颊上的眼泪，“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会这么干的只有现在创新派的候选人——贾徳。他视权力为一切，他为了能获选，会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除掉对他有害的人。”
“那他不应该针对保守派的候选人才对吗？为什么要针对何教授？”我越来越困惑，对这种权力的争斗不能理解分毫。
“因为保守派的选票，大部分都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爸爸在保守派的支持者当中很有威望，他们对爸爸的理念、研究也很赞同。原本这次选举，他们想推举我爸参选，是他自己不愿意，他不想卷入他们的斗争当中，可没想到……”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我都还沉浸在何教授女儿悲痛的情绪之中，张黠生早已把自己抽离出来，严肃地质问。
“我要报仇。”何教授女儿严肃地说：“贾德，他害死了我爸爸，他要付出代价。”
“我们不会帮你杀人的。”我怕何教授女儿和我当初一样，有过激的想法，立马出言制止。
“你们放心，我不要他的命。我只是要他身败名裂，我不能让他选上，成为‘幽塔’的总统。只要你们帮我，我就帮你们，把你们朋友救出来。”
我和张黠生各有各的犹豫，面对何教授女儿提出来的交易，我们都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只是默不作声权衡着利弊。
见我们久久没有回应，何教授女儿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不信任我，怕我给你们使绊子。”何教授女儿话说到一半，从包里拿出了一沓图纸，“这是研究基地系统设计图原稿，上面还有绘制日期。如果，我违反了跟你们的交易，你们随时可以拿这个揭发我。”
我接过那沓图纸，和张黠生仔细翻看着，然后抬头问她：“你确定？”
“确定。”何教授女儿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
“好，成交。”张黠生伸出手，我们和何教授女儿的交易就此达成。
但也正是因为这场交易，我逐渐看不清张黠生。他仿佛离我越来越远，同我最初认识的他不再对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