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故事的精彩程度。” 黑衬衫说。
“我去到那地方,有个老乞丐早就在那里了,他正在捡拾这些奇怪的东西,并且装进一个麻布口袋。”我指了指放在地面上口袋。
“哦,那你就花钱跟他买来?”黑衬衫问道,似乎他已猜出下文。
“是的,花了伍佰元,我身上仅有的钱。这钱没了,我的晚餐也没了。”我装得可怜兮兮。
“你花伍佰元买得25万,这钱花得值啊。”他斜睨着我说。
“宁愿干饿,也要达成你的目标,这份诚意不值得你减免一点钱吗?”我问道,省略了老乞丐暗中助我的内容。因为他有可能站在黑衬衣的对立面,不能暴露太多。
“不要搞套路,也不要来道德绑架,我不爱听这些。”黑衬衫也不追究拾荒者后面所做的事情。
“套路和道德绑架我都不会,只说诚意。”
“全免了你都可以,但不可以这么做,你不能不受到惩罚。”黑衬衫说。
“你私自惩罚别人,已经站在国家机器的对立面了?!在公众场合公开杀人,应不应该加倍受到惩罚?!”我故意激他。
“我跟你说过,那是该杀的人。”黑衬衫很平静。
“他生意做得好好的,又没招你没惹你,怎么该杀了?即使该杀,也应该由国家来杀,而不是由你擅自剥夺他人的寿命。”我大声的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招惹我?他跟我有血海深仇!”黑衬衫咬牙切齿,那模样让人害怕。但我却窃喜,终于激怒他了。我预感,后面他会跟我讲个真实的故事。
“你又没跟我讲过故事,我怎么知道你和他恩怨纠葛呢?”我放低声音。
我依稀感到,他讲完自己的故事,肯定会减免所谓的债务,至少可以减免一部分。他果然就讲起故事来……
“我叫黄岐,出生于云北省的一个边陲小镇,17岁高中毕业,18岁参军入伍,加入某个特种部队。我的部队负责新型武器的使用和维修。在部队的时光里,无论在操作和维修上,我都是一把好手。四年后,我顺利转士官。
就在成为士官那年,我请探亲假,回到家乡,认识了阿紫,坠入了爱河并迅速结婚。度过蜜月期,我回归部队。阿紫留在老家,与双亲相依为命。
阿紫是那样的温柔贤惠,她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对父母无微不至。
但命运的转折往往悄无声息,一次偶然的集市之行,阿紫添加了徐斌的微信——一个外表光鲜,内心却如深渊般的渣男。徐斌不断用微信勾引阿紫,他的甜言蜜语如同毒药,慢慢击溃了阿紫的心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情感的漩涡。他们私奔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消息传到我耳中,我心如刀绞。在一个适合的机会,又请了探亲假,四处寻找阿紫与徐斌的踪迹,却如同大海捞针,一无所获。我很沮丧,回归部队,试图忘记这段感情。但想起阿紫楚楚动人的模样,我做不到。
退役以后,我决定弄清楚阿紫的去向。通过多方打听,了解到阿紫已经死了。她怀上了徐斌的孩子,才知道徐斌是个有妇之夫。将孩子生下不到一个月,便选择投河自尽。而那个无辜的孩子,成了这场悲剧中最无辜的受害者,被遗弃在冰冷的出租屋里,最终只能被送往福利院。
徐斌,这个渣男,却没受到任何惩罚,依旧生活得很好。根据多方线索,我追踪到这个城市,而且发现他就在地下商场,跟自己家老婆经营一家服装店,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似乎这个世界的罪恶都与他无关,可怜的阿紫以及那个被遗弃的孩子,也与他无关。
我淤积在心中的仇恨熊熊燃烧,越烧越旺。我决定用特殊方式除掉他,不让这个人留在人间,贻害苍生。利用自己学到的科技知识,购买相关部件,组装了一个跟我长相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我把它叫做影子。隔着老远的地方,我指挥机器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地下商场,慢慢靠近徐冰,朝他砍了一刀。
就是你看见,白衬衫男人杀人的场面。那一刀是砍在徐斌的右胸上,不知道能不能将他杀死,看地面流血的量,不死也够他受。如果你没有使用相机朝影子射击,那第二刀一定砍在徐斌的左胸上,必死无疑。
徐斌倒下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空虚与悲伤。站在商场的阴影中,望着满地的残血,我心中默念:阿紫,我为你报仇了。但这份复仇的代价,却是我永远失去了那个曾经心动的女子,以及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卡岭市的夜晚,月光如水,洒在黄岐孤独的身影上。他的神情,有时喜悦,有时焦躁,有时忧伤,乃至绝望。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与阿紫相遇的春天,但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我知道,黄岐很难放下,去迎接生命中新的黎明。那份深藏心底的爱与痛,会如同烙印一般,永远无法抹去。
看着黄岐忧郁的样子,我产生了深切的同情。如果不是因为该杀的人应该由法律来严惩,我几乎忘记了他行凶也是罪恶的事实。
“你有血性,佩服!”我脱口而出,同时给他竖拇指。
“血性有用吗?又能如何呢?我还不是依然承受不能承受的痛。”黄岐面露一丝苦涩。
“你应该诉诸法律,让恶人受到惩罚,不应该自己出马,让事情的性质发生变化。”我说。
“这些我都考虑过,法律惩罚太轻,不足偿还阿紫的命。徐斌与阿紫同居生子,就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至于阿紫投河自尽,根本无法追究他的责任。即使找到强有力的律师,顶多也只是多判他几年。我不出手,谁去出手?”黄岐神情坚定。
“哎——”我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好了,你有多少钱?付给我,该走了。”
“我身上的伍佰元,已经拿给老乞丐。不过,我又去银行把卡里的一万全部取出来了。”我说着从麻布口袋里掏出一万元,递给他。他接在手上,从中抽搐几张,放在床上。
“再让你伍仟,差我一万五,半年后我来跟你要,准备好。你父母已不再受到监视。”黄岐说完,起身,带上门,走出去。
外面,月儿正圆,银辉洒满大地。没有人知道,黄岐将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