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到我们惊讶了,一个两个瞪着大眼睛,显得异乎寻常。
尤其是我,眼睛瞪得更大。首先是,我早与老乞丐建立了不解之缘。昨晚,在闫晓的撮合下,又与他的孙女建立了割舍不掉的关系。真应了那句俗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包米花是大学生,看起来知书达理,浑身透露出大家闺秀的气质,原来她的爷爷是个乞丐。一个乞丐的家庭,也能培养出这么有素质的大学生,实在是难得。
其实这些都是世俗的偏见,我虽然不知道老乞丐的来历,但我清楚他的能力。老乞丐可不简单的,并不是真乞丐。他任何一项能力,都可以让他在这个世界过上优雅而舒适、名贵上档次的生活。这点只有我最清楚,但我不点破。
老乞丐选择这样的生活,自有他的理由。
包米花凑到老乞丐面前,满脸爱怜和痛惜,不停抚摸着他手上柔软的皱纹。
“你不跟我爸好好过日子,跑出来干嘛,爷爷?你一跑就是几年,杳无音讯,大家都以为你不在了……”包米花一副将要流泪的样子。
“来来来,大家坐过来,我们开个家庭会。包米花说说怎么回事?”闫晓说。大家围拢茶几,坐到一块。
这闫晓的格局,越来越让我佩服。他几乎并不因为自己是社会精英阶层而看不起任何人,哪怕就是一个拾荒者者,他都极其尊重,认真对待。他那种为人,必将获得福报,不发财都不行。我在心底暗自预测。
“我爷爷是教授,退休回乡养老的。你们别误会他真是乞丐啊?他可厉害啦,能制造好多产品呢。”包米花慌忙解释。这下我们又再次瞪大眼睛,真是惊奇连连啊。
“不要提你那父亲,提他我就来气。”老乞丐说,声音沙哑而低沉。
“他对你不好吗,爷爷?”包米花说。
“他对我好是好,但他不干正事,是个享乐主义者。不喜欢跟这样的人住。”
“可你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啊?”
“我身体硬朗得很,不信你问问那个小伙子。”老乞丐指了指我。
“他?”“他?”“他?”“他?”几个人异口同声,都朝我看来。
“哈哈。”“哈哈。”我和老乞丐一起笑,他们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老人家对我恩重如山,帮我解了好多围。”我说,但没说因为什么事帮我,这些事情一旦说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势必会造成人间恐慌。
我和老乞丐只是在阻止事情向混乱的方向发展。至于能不能阻止,用什么方式阻止,听天由命。
“这样说你俩早就认识啦?”闫晓说。
“是的。”我回答。
“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肯定有个故事。”热心的人通常都有点好奇,也喜欢八卦。
“遇到一个小混混碰瓷,逼我给钱,不给旁边的人就打。老人家恰好出现,帮我开钱,事情就了了。”
我轻描淡写,如果细谈,势必暴露地下商场机器人伤人案件。我不想暴露其中的哪怕一个细节,也不想成为舆情的焦点。
如果我是那种蹭流量的人,也许会成为流量博主,必然热闹一段时间。也容易成为见义勇为的人,得到政府的奖励。
那个案件经过多方努力,已经渐渐在网络舆情上得到平息,就让它成为过去,尽管已经成为悬案,至今无法破除。关键是凶手认定,取证很难。破除好还是不破好,谁也说不清。
老乞丐看着我,略微点点头,对我的叙事方式表示赞同。
“疫情虽已结束,但很多人兜里没钱,碰瓷等等这些犯罪活动有所抬头,大家能不去接触那些混混,就尽量不去。”闫晓做了个总结,这件事算是翻篇了。
“爷爷,这几年你到底在哪里生活呢?”包米花揪心无比,急切的想知道爷爷离家出走的真相。
“乖孙女,我生活过得很好,不要担心啦。”老乞丐慈爱的看着包米花。
“等一下你带我去看你的住所,有事才能找到你。”包米花说。
“别别别,我那地方不许人进去。”老乞丐说。
“不可能,今天我一定要去。你不让我去,我就叫我爸来把你接回家。”包米花坚决的说。
“爷爷,年纪大了,的确需要儿孙照顾,你也能享受天伦之乐啊。你说你一个退休老教授,到处跟垃圾堆打交道。万一消息传到你的单位,那些领导会生气的。你退休工资又高,干嘛糟践自己呢?”闫晓苦口婆心。
“就是嘛,我爸虽然不按照你指定的方向发展,可人家从商也很成功啊,又不要花你的工资。他也很孝顺,你出走的日子,他到处求人找你,自己几乎全国都走遍啦。”包米花说。
“找我干嘛,我又不死,活得好好的。再说,就是死了,也会有人拉去火化,还省一笔火化钱呢。哈哈哈。”老乞丐笑起来。
“你还笑呢。对自己太不负责任啦,爷爷。”包米花责怪起爷爷来。
“爷爷在做一件大事。”我说了个理由,为老乞丐圆场。
“你想哄我,我才不信。老都老了,还做什么事。你不做有人做的,瞎操心什么呢?”包米花对我说。
“我不做还真没有人做。好了,不打扰你们啦。谢谢你们的好意,谢谢你们的水,过几天你们就会发财啦。”老乞丐起身要走,拿起他的垃圾袋。
包米花也站起来,我当然也跟着站起来,大伙也都站起来。老乞丐作一个揖,走出公司大门。
“爷爷等等我”“爷爷等等我”包米花边说边追出去,我自然也假装追出去,可谁能追上他呢?老乞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深知老乞丐的做派,凡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没人会撬得动他的嘴。
可包米花急得差点哭出来,擦着眼睛。我急忙去安慰她,跟她说爷爷很安全,我能找到他的,她才安静下来。
闫晓在离我较远的地方,微笑着,朝这个方向竖起大拇指,随后又钻进他的办公室。
“这个老鬼。”我在心里暗骂闫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