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
陆知飞坐在地上，看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人。
黑鱼淡淡的说道：“华警官，我知道你对我有恨意，但请你相信我，从我知道你和你妻子都被牧师害死后，杀死牧师就成为了我的目标。”
“为什么？你要替我报仇吗？”
“我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我不欠人情。”
陆知飞抬头问道：“你妻子真的是牧师杀死的？”
华戟双拳紧紧攥着，全身都颤抖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他下意识往夹克内袋里掏去，却发现夹克早就被火焰和羽毛摧毁的没了样子，烟盒也不知所踪。
黑鱼递给他一支烟。
华戟打了个响指，将烟点燃，然后把自己被牧师抓走、牧师去他家、他被牧师杀死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陆知飞静静地听着，脸上冷若冰霜，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但眼中已有了怒意。
良久后，她才说道：“圣院要梦鲸公会协助调查黑无常，他们就是这么调查的？”
“梦鲸公会就不是什么好鸟！”
华戟喝道：“这才是出生入死要开战的原因。”
——姐姐，他好可怜。
——他们两个人都好可怜。
陆知飞的眉头舒展，凌厉的目光消失不见。
华戟狠狠地将烟头踩熄，怒道：“牧师该死！梦鲸公会该死！！”
陆知飞道：“你的事情我会如实向圣院汇报，如果牧师被定性为恶性觉醒者，圣院会出手。”
华戟道：“圣院的管控力能到南岳区？”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言毕，陆知飞看向黑鱼。
黑鱼摊摊手，道：“终于到我了。我就一个问题，反侵局为什么要抓我？”
陆知飞道：“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是抓你，还是请你，这不是我能定的，你去了才会有结论。”
“为什么会盯上我？”
陆知飞沉默，显然在犹豫。
黑鱼道：“刚才好歹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回答我这个问题并不过分吧？”
陆知飞这才说道：“你的叶锚很古怪，这让圣院很不放心，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执行任务。”
顿了一下，陆知飞又道：“现在来看，你的叶锚的确很古怪，刚才的黑雾是什么？”
陆知飞继续用‘古怪’这个词来形容，但从她的眼神里黑鱼看得出，她觉得自己很邪恶。
黑鱼没有回答，思索起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那黑雾是什么。
——叶锚很古怪？究竟是哪个叶锚让圣院不放心？
——陆知飞来抓我时，我还没有【司藤】，那问题就出在【请您赴死】、【万相】和【重生】上。
——可【重生】在觉醒前就有了，是不是叶锚都不好说，但也有可能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性引起了圣院的注意。
——或者，是我体内那神秘的地图？
黑鱼想不明白，没见过圣树的他，根本就找不到圣院的判断依据。
“所以，圣院是想研究我？”
“我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我只负责把你带回去。”
陆知飞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细烟放在嘴中，朝华戟看了一眼。
华戟立即打了个响指给陆知飞点火，然后道：“给我来支细的尝尝。”
——姐姐，不要抽烟！
“就抽一支。”陆知飞道。
华戟道：“我只要一支。”
“不是对你说的。”陆知飞没解释，看向黑鱼继续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我对你本就没有恶意。”
“但你还是要带我走。”
“是的。”
黑鱼也掏出一支烟，对华戟道：“借个火。”
华戟嘴角微微一抽，自己成人型打火机了？
黑鱼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团烟雾，开始思索着对策。
——【重生】这个底牌已经被陆知飞知道了，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她不知道【重生】的使用机制，更不知道【重生】后还能获得新身体的叶锚。
——我跟她回反侵局后，才能知道圣院对我有没有敌意，如果圣院要杀我，那我必须要有反抗的能力，因为我不确定圣院有没有克制【重生】的手段。
——而且体内的神秘地图，黑雾，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诡异，很邪恶……
——拖，只能拖，给自己争取时间快速发育。
整理好思绪，黑鱼说道：“圣院如果想研究我，就需要我的配合，你知道了我能重生，所以你杀不死我。”
陆知飞问道：“你还是不肯跟我走？”
黑鱼强硬的说道：“我的意思是，只有我想跟你走，你才能带走我。”
“我有我的任务。”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帮华戟杀死牧师后，我跟你回反侵局。”
陆知飞沉默。
黑鱼道：“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当初答应跟华警官回警局，我做到了，只是华警官对我心生怜悯，放了我一马。”
闻言，华戟心痛了一下。
正是因为放了黑鱼一马，才害得妻子死在牧师手里。
——姐姐，答应他吧。
——他们都好可怜，让他们杀死那个坏人！
“陆情报员，单靠你自己的能力，你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如果你不同意，我现在就自杀，你想要再找到我就难了。”
黑鱼眼中掠过一道狠色。
华戟看看黑鱼，又看看陆知飞，道：“我觉得黑无常说的对，锁定他现在这个身份，总比又要在人群中寻找他轻松。”
陆知飞思索了一下，道：“我会把你今天对我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上报给圣院，给不给你时间，由他们来决定。”
黑鱼松了口气，道：“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守重生的秘密。当然，等我什么时候去圣院了，他们应该也能查出来，但至少替我保守一段时间。”
华戟道：“我没问题。”
陆知飞沉默。
“如果你认为刚才是我救了你，那我就用这份人情作为交换。”黑鱼补充道。
陆知飞轻轻点了下头，道：“从此两清。”
“谢谢。”黑鱼将手放在胸口，优雅的对陆知飞鞠了一躬。
“对了，你现在这个身份叫什么名字？”华戟问道。
“杨粟。”
嘀嘀！！
就在这时，一辆顶着‘伞’的出租车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白皙的腿伸出来，分叉的旗袍勾勒出一个女人高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