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躲到了一棵宽大的树后,便按下了开关。
与希诺想象中断肢横飞的画面不同,这里除了植物的残骸,没有人类残骸的身影。
一堆植物倒在了地上,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变成了低声哭泣。
“那些人呢?”
“他们不属于这里,但他们会回来的。”
“不属于这里?”
“嗯。他们是被同化的。那头鹿,我们称之为世界意,世界意便是这个世界,它在自己的世界内是不可战胜的。不是不能,而是不可。因为它们就是这个世界,有些事倒是可以告诉你,世界并非如联邦想象那般诞生的,据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每一个世界都是在时间、空间的尽头诞生的,世界自诞生起,便拥有不同的粒子,也会发展成不同的形态。”淮尔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你们?”
“你以后会知道的。”
“那你继续。”
“待世界发展成不同形式时,他们的生命粒子便会开始扩散,便形成了生命,然后这些生命根据这个世界的特性不断演化,便成了动物,植物,以及人类。但有些世界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或许时间粒子在消退,或许空间粒子在消退,又或许二者都消退,于是,它们便形成了废弃的世界。”
“被废弃的世界,会渐渐连世界都消失,就像它们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所以就会慢慢被时间和空间遗弃了。”
“被时间遗弃的世界就会像这个世界一样,所有的事物都被暂停在一段时间内,或许是一年,一个月,一天,一小时,甚至一秒。”
“听起来,你进入世界的经验很丰富啊。”希诺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调侃。
“嗯。”淮尔有些意味不明的看向希诺。
“继续继续。”
“如果是被空间抛弃了,那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都会静止不动,也无法移动,然后那个世界的所有生物和物品就会慢慢衰老,凋零。”淮尔顿了顿。
“不知到何时,这些世界便会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散。”
“那我们现在?”
“等。”
“好。”希诺并没有多说,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开始变得相信淮尔了,他只当或许是某种错觉。
二人不知等了多久,这里依旧如常,许是等了快四个小时,这里才慢慢出现了变化,只是一瞬间,所有的事物便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一瞬间全都回归到了最初的状态。原本凌乱不堪的植物残骸变回了原状,那些四处散落的物品也自动回到了它们应有的位置;树枝重新挺直了腰杆,绿叶沙沙作响,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整个世界仿佛按下了重置键,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希诺和淮尔的耳边又出现了许多声音,是那些植物的,他们仿佛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样,那棵竹树依旧讨论着希诺和淮尔,对于自己能够成为“自然”的介质感到无比自豪。
而那些人却没有再出现。
“现在呢?”希诺问道。
“大约四小时。我们得打破时间,就像时空之门一样,我们现在需要建立一个空间,将这个世界与时间之间连起来。”
“嗯,那那些人呢?”
“他们?他们在进入这个世界被同化后就已经消失了,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他们被同化前的样子罢了。”
“同化?”
“世界意有着一些独特的能力,比如同化,可以将你慢慢变成这个世界的一员。而那些人,便是如此,他们早已被这个世界同化,他们也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停止时便已经消散了,只不过他们的生命粒子这个世界不需要,所以他们看似还活着罢了。但没有时间的他们,就像一个影像,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的生命粒子便会溃散,他们也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嗯。”希诺不知想到了什么,或许是在“异能”世界的经历吧,那确实很像世界意在同化他,但按照淮尔的说法,那为什么那个世界的世界意并没有将他同化成功呢?这个世界也是,淮尔似乎有着某种力量或者手段,可以阻止被世界同化,但他很清楚,他没有。
那究竟是什么导致着他也能够抵抗“同化”呢?
见希诺在思考,淮尔并没有打断,而希诺也并没有想太久,只是将这一切都压了下来 。
二人开始穿梭在“自然”里,这里确实一切如常,甚至连竹树里的食物都还冒着热气,只不过没有了人的身影。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够回去,不过……”
“不过什么,你能不能有话直说,怎么老是磨磨唧唧的。”希诺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
“这得看你愿不愿意了。”
“什么?”
“你抬头,看见那太阳了吗?想要回到时间线上,得有点牺牲。”
“所以呢?牺牲我?”
淮尔的声音很轻“我永远不会。”
“那……”
“牺牲这个世界啊”淮尔打断了他的话。“一般世界意的藏身之处就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部分,你觉得,一个自然的世界,最重要的会是什么?”
“太阳。”
“对,所以我们现在,要把太阳,打下来。”
“怎么做?联邦可没有给我们这些东西。”
“但你可以。”
“我?”
“你脚上有块印记不是吗?利用他。”
“别光说啊,我怎么利用?”见淮尔突然不说话,希诺问道。
“用那里的血”说着,淮尔从手环里拿出了那把刀。
希诺毫不犹豫的从淮尔手中接过那把刀,将裤腿挽起,顺势一刀。
鲜血从那个印记那不断流出来,这把刀很利,在希诺的腿上划出了一道长且深的伤口,那把透明的刀在吸走希诺的血后,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淮尔接过刀,拿在手中欣赏了一会儿,才猛的对准太阳扔去,那把刀消失了,但片刻后,光便突然暗了。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世界骤然变得黑暗,看不见一切,希诺不知为何,在光暗下去时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但随即,在他听见淮尔的呼吸声时,突然变得安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