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快4点,眼看着太阳开始往下走了,大家收拾背包,垃圾,下山返程。
坐上回城的客车,上下山的疲惫扑面而来,再加上山路略微颠簸,不一会儿车上的人就睡着一大半儿,宋明宇和丁莹莹也没有了来时路上的叽叽喳喳,靠着后靠仰着脖子睡着了。李耀辉也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他被白冰的手指头捅咕醒了,他微微的甩甩头,试图清醒,扭头看了看白冰,她示意他往前看。就在他俩座位的前排,白冰手指向的两座位缝隙间,位于白冰正前方的男子正在用一把细小的刀片轻轻割着李耀辉前排的中年大姐的挎包。因为离的太近,那细微的动作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两个高中生的眼前。
白冰用紧张的目光跟李耀辉对话,仿佛在说:“你看呀!你看呀!怎么办?怎么办?”李耀辉也死死的盯着,其实,城乡之间来往的客车有扒手这件事,他一点也不陌生,从城里返回老家的路上还好,因为一般那个时候他的生活费也几乎用的所剩无几,多说兜里有3块5块,还能轻松的睡一觉,但是每次拿着生活费返回学校的日子,坐客车的他都特别小心谨慎,几张十元钞票或20元钞票也小心翼翼的塞到最里层母亲给缝的贴着肉的衣服兜里,即使这样他也不敢睡觉,瞪着眼镜或看着书一路挺到学校(对,即使下了车,出了车站也不得轻松,车站的小偷好像更多,那些漫无目的四处打量,东游西逛的人个个看着心怀鬼胎。)更有传闻,这客车上的扒手连着司机都是一伙的,这个事情李耀辉可以证实,他亲眼见过一个老头喊起来:“我的钱不见啦!我的钱不见啦!”的时候,司机却刚好停了车,任由三两名人大摇大摆的下去了。所以,当他看到就在正前方发生的这起扒窃案的时候,他本能的想法只是把二人中间白冰的双肩包拿起来紧紧抱在了怀里。然而白冰可不这么想,她一直没有睡觉,本来直直的靠着座位发呆,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一个穿黄绿咔叽布夹克的男子在拥挤的车厢里从前往后慢慢挤,而且中间做了短暂的奇怪的停留,她一直观察着这位男子,一直到车到站前面的那个人下了车,这个绿夹克一屁股坐到了她前面,而且就在男子前面车厢的过道里,还有一个男人不停的往这边张望,两个人传递着一股不同寻常的信号。又过了一会儿,黄绿夹克身边的大姐终于睡去了,他开始悉悉索索的欠身行动,这一切,被白冰看了个一清二楚。
本能的,她想一下子站起来抓住他,大声喊抓小偷,但是当她看到那明晃晃的刀片时,还是发怵了。情急之下,她推醒身边的李耀辉,想寻求帮助和办法,没想到李耀辉看起来没有站出来抓小偷的意思,反而只是抱紧了他们自己的东西。她瞬间对李耀辉产生了失望。
黄绿夹克很快得手了。刀片收了回去。又停了几秒,他晃晃悠悠祥装自然的站起来冲前面喊:“嘿!师傅!停一下车!”在他站起身的那一霎那,果然,前方一直观望着他的那个人也开始往车门处挤了。
就在这时,白冰忽然站起来大喊:“不能开门!不能下车!”李耀辉瞬间心提到嗓子眼儿,旁边打盹的宋明宇丁莹莹二人也被这尖利的一声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白冰左手推着前排大姐,一边晃她一边说:“大姐!你看看你有没有丢东西!”一边面对车厢里全都像她聚过来的目光大声喊道:“他偷东西!我看到了!不能让他下车!”
大姐急忙查看自己的挎包,然后就站起来向大家展示着她包部的划口喊着:“我包被划了!我钱包丢了!”
这时,宋明宇已经听明白了,他一个箭步冲出去拽住黄绿夹克,司机已经停住了车,正要打开车门,车厢里的群众听明白了这一切,然而没有人前来帮忙,白冰看一车的人竟然无动于衷,更感到气愤,她也冲下去拽住了要下车的人。看白冰和宋明宇都冲了下去,李耀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时在他的脑海中想的并不是要“抓小偷”,而是“白冰有危险”。
两个男孩拽住了要下车的人,宋明宇堵在半开的车门口。中年大姐跑过来,哭哭啼啼要求那人还她的钱,那人满脸露出凶相,一点也不承认,宋明宇拽三人拽紧他,让大姐摸他的兜,大姐哆哆嗦嗦,居然还对小偷双手合了个十,这举动让白冰目瞪口呆。
大姐在小偷左胸兜里摸到了她的钱包,她小心翼翼的抽出来,对着全车厢的人证明,这就是她的包。黄绿夹克嘴里骂骂咧咧,宋明宇对着白冰说:“要不要扭送到派出所?”男子听了更为火大,对着两个男孩嚷嚷:“还不把手给我松开?老子到站了!”也许是太冒火了,到手的一票居然被三个毛头小孩搅黄了,就在宋明宇犹豫松不松手的那一瞬间,黄绿夹克从右手袖子里变出了一把刀片,往拽着他的李耀辉胳膊上划了过去,嘴里还恶狠狠的说了句:“还不给老子松手!”李耀辉叫了一声,本能的松开被划伤的胳膊,宋明宇和白冰也马上去看受伤的他,黄绿夹克一下子逃脱了,从车上跑了下去。
李耀辉的左臂,被锋利的刀片划了一条约5、6厘米的口子,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白冰一声尖叫,从包里翻出卫生纸为他止血,血还是不住的渗出来,情急之下,宋明宇脱下自己的长袖给他系住,李耀辉也有些害怕,并在心里苦笑道:“小偷难道是看到我最好欺负么?好了好了,这一刀不是划在白冰胳膊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