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被浅上空的恶意诽谤气得不行，专心开车不再主动开口跟她讲话了。
浅上空靠在车窗片看了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来主动挑起了话题：“大叔……”
林旭被浅上空这欲言又止的语气弄得有些困惑，趁着开车的空隙瞥了她一眼，看到浅上空小脸上满是忧虑的神情，他开口问道：
“怎么了？忽然变得吞吞吐吐的？今晚要吃冰淇淋吗？”
“不是这种事啦！”浅上空小小炸毛了一下，这回居然没有骂林旭。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了之前要说的话：“千夏老师……真的没收学费吗？”
林旭闻言立刻打起了精神！
这小妮子敏锐的第六感又启动了！
没有过多的时间给林旭进行思考，他略微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浅上空的问题，转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浅上你觉得花多少钱能请千夏来给你做老师？”
浅上空顿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要花多少钱才能请动霓虹首富家的大小姐来给她做家教呢？
对对方来说钱是最不缺的东西。
“那大叔岂不是因为我欠了千夏老师好大一个人情？”浅上空有些别扭地小声说道。
“这种事就不用你来操心啦，朋友之间本来就是互相欠人情嘛，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林旭随口答道，“你就当自己也欠了我一个人情好了，以后我再找你还呗。”
“哦……”浅上空闷闷应道。
她欠大叔的人情又何止这一个啊？
林旭听着浅上空的语气，内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他这回可一句谎话都没说啊！
林旭只是说早川千夏靠钱请不来，又没说自己就不付钱了。
在他看来这件事还真不一定能谈得上欠人情。
如果当初是林旭拿着一天一千万的价格去找早川千夏，请她当浅上空的家教，那这个人情是妥妥要欠下的。
但现实情况是林旭只是报出了一天一千万的价格，请早川千夏帮他推荐个老师，是早川千夏毛遂自荐主动来的。
那他还欠不欠早川千夏人情其实是有待商榷的。
这取决林旭要还这人情是不是要改姓早川，如果不是那人情欠就欠了，怎么还都行。
如果是那林旭就不得不斤斤计较一下了。
这并不是什么亟待解决的眼前事，林旭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浅上空这小丫头反倒开始纠结起来了。
“浅上你怎么今天忽然在意起这件事了？今天的时装发布会上你千夏老师干什么大事了吗？”林旭问道，他想来想去也就可能是因为这个了。
“大概也不算吧，是其他人……”浅上空开始讲述起了今天在东京国际展示场里经历的事。
确实是没发生什么大事。
只不过是早川千夏作为早川家的长公主，在霓虹时装界的知名度稍稍高了一些而已。
浅上空和早川千夏在下午看展的过程中，主办方总共派了八个保镖全程陪护。
事实证明，这八个保镖是很有必要的。
不同于那些明星，带保镖是用来防普通人的。
早川千夏身旁的保镖并不是用来防周围那些和她们同样来看展的普通顾客，而是为了防备来参展的服装设计师们和背后品牌的老板们。
早川家旗下所属的产业不单单是隶属于迅销集团的九大自主品牌。
作为霓虹最大的服装业资本方，早川家手中掌握着霓虹各大服装品牌的大量股份，甚至是很多在普通人看起来毫不相关品牌背后的实际掌权者。
今天来参展的品牌老板和设计师们总共能大致分成三类人。
一是已经和早川家有所联系的，这类人出于礼貌总得上来和早川家的长公主打声招呼。
二是还没和早川家产生联系，但是想要产生联系的，这类人迫切地想在早川家的长公主面前混个脸熟。
三是既没有联系，暂时也不想和早川家产生联系的。
这类人一般是规模不大的品牌老板，但对于自家的品牌的未来很有自信，不着急以目前的公司规模进行融资。
毕竟要真是一点野心都没有的人还来参加什么展会？
在街边租个店铺老实本分地卖衣服不结了吗？
他们虽然没有第二类人那么迫切，但也不介意提早和早川家的长公主结个善缘。
哪天他们转变为第二类人时，至少能说哪天在哪个展会上见过早川千夏，有利于迅速拉近关系。
所以虽说这三类人的目的和想法不尽相同，但行动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总结起来就三步：上来打招呼、递名片，然后再虚心询问一下早川千夏这个年轻人对自家展品有什么意见。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资本的力量在现实中一点微不足道的表现形式。
如果放在平时，早川千夏也就是说两句场面话应付过去就算了。
她既不是也不需要在这些人面前展现自己对服装领域的见解有多深刻。
但今天早川千夏身边还跟了个专程来学习的小徒弟不是。
考虑到人前都说“挺好的”，等没人时再给浅上空讲解分析也没有证实自己说得对不对的机会。
毕竟像服装设计这种行业的主观性还是挺强的，背地里说对别人设计的衣服发表见解总有些纸上谈兵的嫌疑。
早川千夏就当着浅上空的面和设计师们询问起了他们的设计思路。
这样一来，哪些是设计师们当初设计服装时没能关注到的点，哪些是有着早川千夏一时间没能想到的设计思路便一目了然了。
早川千夏小时候出于兴趣学习过一段时间服装设计的课程，从小到大又在父亲的公司里接触过不计其数的服装设计师。
同时她作为一个有钱人，还是校花级的美女，自身学的又是美术专业。
即便专业方面赶不上这些设计师，但眼界和审美上可是一点都不差的，问出的问题每每都能命中要害，搞得那些设计师和品牌老板们不由得多想起来。
他们有些怀疑迅销集团是想要再发掘一批值得投资的新品牌了，纷纷跟在了早川千夏和浅上空的屁股后面，想要多听到一些信息。
至此场面就变得越来越诡异起来，浅上空还没开始记笔记呢，那些跟在她们屁股后头的老板们已经掏出手机开始记起来了！
搞得浅上空也有些犹豫是否要记一下笔记了，但当她掏出手机时被早川千夏制止了。
早川千夏的想法和林旭一样，今天就是带浅上空来感受个氛围的，能听懂多少算多少，重要的是培养兴趣。
她是浅上空的家教，每天都要见面的，这又不是什么多么难得的机会，有什么好记笔记的？
浅上空今天确实收获蛮多的，除了见识以外，名片都跟着早川千夏收获了不老少，其中还有她很喜欢的Whisker Wiggle主设计师的名片。
不过那位主设计师给她递名片时的嘴脸实在是有些过于谄媚了——浅上空觉得连她都要递名片的人都表现得怪谄媚的。
这使得浅上空心里有些失望，甚至动摇了她内心中一直认为的“喜欢猫猫的没有坏人”的想法。
要说开心她是真没顾得上。
震惊之余，她的小脑袋里满是担忧，具体的担忧内容就是她刚刚问林旭的那句话。
不过浅上空在心里想得更加直接一些：大叔为了请早川千夏给她当老师，怕不是卖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