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始,你有九天没交作业了,什么时候交。”
杜云擦着睡醒的口水,揉着眼窝。
站在桌边的正是学习委员慕未雨,戴着一副呆呆的黑框眼镜,却是个面容婉约的气质美女。
听说每天晚自习后,都有人偷偷在校外蹲点,想要“偶遇”她,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能因为经常被男生骚扰,她特别不喜欢摘下眼镜,但杜云看过她不戴眼镜的样子。
在高一刚开学,新生报到的时候,杜云和她在走廊上第一次见面。
当时的她那么乖巧,那么可爱,齐膝的黑色小裙下露着有些羞涩的双脚。
杜云看她还小,以为是外校的初中生过来玩。
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就再遇见了。
而且还持续遇见了两年,甚至对方还当了学习委员。
经过两年残酷的学海沉浮,不对,是他杜云沉了又沉,慕未雨浮了又浮,两人可谓恩恩怨怨,吵吵闹闹。
杜云都怀疑自己开学时遇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据说她小学和初中都跳了一级,也导致她成了班里最小的一个。
但并不代表她小孩子气。
事实上,她反而比一般同学还沉静和有气势。
也是因为她,杜云这一届,搞出了从老师到学生,再到家长都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平平无奇的九班,同时云集了两位传说级大佬——慕未雨和杜云。
一个全年级恒定的第一名。
一个全年级永固的最后一名。
他们蹲在了同一个班。
其实高中入学时,慕未雨成绩就已经全年级第一。
但她却出人意料,不想去快班,而是选择了九班。
每年开学,其他班级的老师都要找慕未雨,说是谈谈学习,其实就是谈转班的事情。
班主任老蔡虽然不情不愿,但也知道是为她好,并不阻止。
可这慕大笨蛋却很平淡地拒绝了,理由是,九班的同学已经熟悉了,不想换环境,也不想费神认识新同学,怕影响学习。
“行行行,不影响学习,学习最重要。”年级主任厉老师,像裹着蜜糖一样依着她。
她本人不愿意转,其他人也不能强求,于是就一直留在了九班。
“作业。”慕未雨看着杜云,“九天的作业。”
什么作业?
没听老师布置作业啊……
杜云挠着鸡窝头,哦,好像是每次都睡过头了,所以不知道。
“下次,啊嗷~,下次再定。”杜云不耐烦,却也习惯了。
昨晚那么累,今天本想好好睡一天的,又来催我。
说着缩在高楼一样的课本后,埋头再睡。
周围的同学早就见惯了,但仍旧有人嬉笑看着。
学业太重,卷子太多,两个全年级第一的保留节目——“催作业活动”,是这个苦海无涯中,难得的轻松时刻。
慕未雨站定了好一会儿,杜云以为她走了。
没成想,背上像鸡啄米般,被点了好几下。
他烦人地抬头,有气却无奈,作势弹了下自己根本不存在的双肩带:“干嘛~~~!”
“作业。”慕未雨眼睛里仿佛藏着九阴白骨爪,手指噗噗噗戳着杜云的脊梁骨,“你能不能别这么懒散?”
好在指甲经常剪,不至于多疼,但是真的很烦。
杜云一甩手:“别闹行不行,要不是看到书就困,我分分钟给你写了。”
“不是给我写,是给你自己写。”
喏,像不像个大妈?
“是是是。”杜云回道。
“是就现在给我写啊,一件件补上来。”
“到底是给你写,还是给我写啊?”杜云吧唧着打呵欠的嘴,“我还要睡觉呢,夏乏,不对,该是秋困咯~~~。”
“啧……”
“啊,你踢我干嘛!”杜云抓挠着抽痛的小腿,瞪着她。
“这是踢你吗?这是给你提神,所以睡觉不是借口,一边撞墙一边写就行了啊。”
“你你你!”
上课铃响了,物理老师踩着点,烟都没抽完就进来了。
杜云只得压下火气。
慕未雨却还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杜云趴回桌上,揉着小腿上的淤红,忍不住吐槽,真是多管闲事,学习委员了不起啊?
对我来说,交不交作业有意义吗?
其他课代表早就不催他的作业了,大家都知道他考大学没戏,也基本放弃了。
这样每天问,杜云感觉就是拿他寻开心,就是故意在全班面前给他难看。
哎,造孽,我真是命苦啊,干嘛要和她在一个班。
杜云唉声叹气地用课本埋着头。
说来,他俩高一的时候,还当过同桌。
那时候老蔡抱着先进带后进的想法,要拯救下杜云。
可一学期后,他俩画风相差太大,一个趴着睡觉,一个埋头看书,格格不入。
杜云也没有丝毫进步。
加上其他老师都看膈应了,纷纷表示担心慕未雨会被带坏。
特别是杜云闹了一次与校外人员打架的事,班主任老蔡心里也虚了。
于是,拯救计划泡汤,两人各归各位。
不过杜云并不后悔,因为那次打架是看到了自己死党欧伟被人欺负,这绝不能忍。
结果就是与对方结下了两年的梁子,搞得高中业余生活丰富了不少。
哎,只能说当时年轻气盛,杜云一副老大哥的模样,无奈转头,从课本缝隙里看向同桌。
欧伟这家伙却在没心没肺地偷偷看漫画,还带着猥琐的傻笑。
课堂上数学老师开始讲课:“椭圆和双曲线都很重要,今天我们开始讲双曲线……”
杜云睡得喷香。
待到中午。
食堂吃饭的时候。
“垫底局”副局长欧伟,兴奋地说着昨晚一场颠覆世界的试炼。
手机里更放着华裔播客“惨烈哥”的惊呼:“惨烈,这次真的太惨烈了,一千人一路厮杀,就活下来一个,最后整个世界都完了……”
“杜局,山巅之歌看了吗?”欧伟用胳膊肘撞着杜云。
对于全班垫底,他俩早就适应了,平日都是局座伟座地喊着。
欧伟家虽然也期盼他考上大学,但几年下来,发现实力不允许啊。
没办法,家长不得不另做打算,让他读完高中回家帮忙看店。
看店?他哪里坐得住。
这小子于是冒出个想法,左右哀求了半年,终于在高三开学后,让父母同意,想办法帮他去搞个足球特长生。
这决定让欧伟每天都浸在蜜里,现在还没出来。
只是足球特长生,也不是那么好搞,得有实打实的成绩,他啥都没有,就是个课后臭踢球的。
不过,他说踢球是他的梦想,虽然华夏区的足球氛围太差,但他相信自己是天选之人,一脚就能改变大环境。
“万一踢不了呢?”杜云曾经问道。
“那咱俩就一起看店,我爸有好几家卖家具的店面,我们一起做一个,咱俩联手肯定不会无聊。”
欧伟满不在乎,似乎这足球的梦想,又不那么坚定了。
可能和自己一样,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吧,属于有什么好路子就选哪边走。
食堂闹闹哄哄,阿姨们满脸笑容,勺里的菜色依旧鲜美。
杜云喝着绿豆汤,看着欧伟递过来的手机。
那个华裔的退役主播,惨烈哥,激情讲解着昨天两个试炼空间的颠覆级改变。
“太惨烈了,兄弟们,我没想到这么惨烈。”
“直到今天中午十二点,已经有两个A级试炼空间,完成了颠覆级表现,一个是‘山巅之歌’,一个是‘无岭鳜鱼’。”
“鳜鱼?”杜云耳朵偏过来,“还真有钓鱼佬的空军试炼啊?”
“什么呀?是‘无岭鬼蜮’,‘鬼蜮’……”欧伟指正道。
“明明说的是‘鳜鱼’。”
“人家华裔,普通话不标准不行吗?要拉乌and劈死……不要笑话人口音。”欧伟可是这惨烈哥的小粉丝。
杜云耸耸肩,两人凑在一起继续看着。
“两个试炼都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愿意公开,所以我们终于能看到更多华夏区的试炼影像了。”
“可惜的是,两个完成颠覆级表现的试炼者,都没有公开他们自己的具体作战情况。”
“以至于我们无法知道后续的内容是什么,更不知道颠覆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可惜,惨烈又可惜。”
“已知的消息是,山巅之歌在颠覆后,升格为‘S’级,完成颠覆级表现的人,真实信息未公开,但根据试炼者‘一脚抽死你’爆料。”
“那是个满脸猥琐的恶徒,还对山鹿做出了不可名状的动作。”
“他阴险狡诈,长得犹如狗屎般又丑又臭,名字未知,但遇到了一定要干掉他,不然会被他偷袭。”
这发言,引来无数厌弃的弹幕,都在骂那个不敢透露真名的恶徒。
杜云嘴里的汤,差点没喷出来,什么叫猥琐,不可名状,还特么说我丑?
好小子,杜云记得他,就是某个省的,不知是真是假的足球首席。
见我不愿意公开信息,就直接诽谤我是吧?
不仅偷袭老子,还满嘴瞎话!
你小子叫“一脚抽死你”是吧,爷爷记住你了!见一次打一次!
惨烈哥继续道:“而‘无岭鬼蜮’那边,参与过的试炼者爆料,是一个自称‘喵喵小泥巴’的少女外形试炼者,颠覆了整个空间,该试炼空间目前已经降格为B级。”
“喵喵小泥巴?”杜云眼前一亮,这不是和自己一起参加遴选的那个队长吗?
没想到她这么猛。
不过也对,在那场热身般的厨房大战里,这小美女看起来蛮会组织的,也很有头脑的样子。
未来遇上了,兴许能再度合作。
杜云看馋眼了,自己也掏出手机,想翻看“环”平台上漏出的关于“无岭鬼蜮”的内容。
映入眼帘的还是颜色炸弹,五彩缤纷的标题充斥在屏幕上。
杜云直接地铁老人脸,眯着眼睛,从“染料”里找信息。
一条最高热度的劲爆新闻,频繁出现在指尖——“不可思议,华夏区开放第二天,第一第二个军团长昨夜惊现!”
杜云好奇,忙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