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杜云盯着那撒丫子乱跑的赤果果肉鸡。
他这一跑,原定计划全都落空,杜云眼下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忽的,骨笛乍响,鸦羽僵尸指挥最近的五十骷髅一齐转头,直扑“一脚抽死你”。
吓得肉鸡怪叫一声,再次使用“裂步”,冲向玩偶山。
然而,玩偶山太远,连续使用裂步让他的体能根本接续不上,一双鸡腿更是发软发面,抖得厉害。
勉强跨过废墟和骸骨,差点就要跌倒,离玩偶山却还有两百米。
眼前更是层层骷髅精灵,白骨丛林般难以逾越。
眼看肉鸡凤凰要完蛋,玩偶山上,一直注视着杜云的折耳兔一声高呼:“把包扔过来!”
可山上山下战斗激烈,喊杀声完全掩盖了折耳兔的声音。
于是,折耳兔看向了吵闹鸡:“你来喊!”
吵闹鸡一激灵,立马高呼:“把包扔过来——!!!!!!!”
简直声震寰宇。
那肉鸡凤凰也是有点大局观的,心知自己必然回不去了,听到呼喊后,用最后的体力,再次发动裂步。
瞬间的加速,让他躲过身后骷髅战士的层层利剑,将手中双包,对着玩偶山方向全力扔出,口中大喊:“兔子接住——!”
两个包包在空中翻滚,顷刻间飞出几十米远,却远远不够抵达两百米外的玩偶山。
眼看包包就要落地,折耳兔大吼:“上!”
四只兔子先后出现在半空。
两只高位的兔子惊险接住包包,两只低位的兔子,缓冲抱住坠落的兔子。
四个玩偶兔用自己软乎乎的身体一垫,怀中包包稳稳落地,玩偶山顶众人长出一口气。
然而,危机还在,兔子落地后没法立即发动天赋,他们需要最少两分钟的冷却时间。
骨笛声声,上百骷髅脱离阵线,急追兔子。
四只兔子撒腿就跑,好在身体灵活,加上都是有技能的试炼者,只是逃命周旋的话,一时半会儿骷髅们也抓不到他们。
而且,他们四个还鸡贼地互相传递瓷娃娃,让追猎瓷娃娃的骷髅们左右为难,来回奔波。
看着这一切的杜云心头狂跳,脑门青筋直冒,只是被猫毛挡住,看不出来。
“咚咚…咚咚!”四声马蹄,溅起飞花片片。
杜云脊背生寒,尸骸精灵的将军,已来到身侧。
低垂的长耳,银色的流发,金色长弓和翠纹长剑埋葬在高马的花团间,内敛地死寂着。
将军佝偻着,蜷缩着,一双纤细的手,戴着鸦羽做的黑手套,鬼爪般收缩在腹部。
他没有呼吸。
同时来到身旁的还有鸦羽僵尸,半身骷髅,半身腐肉,花朵间一只断耳被风推撒,一只骨笛手心紧握。
两人一左一右,杜云夹持在中间。
两边稠香太过,杜云猫鼻喷气,想要伸手捂着,却又不敢惊动身旁的人。
前方战场累累,追的追,跑的跑,杀的杀,死的死。
他们三人却沉默如夜。
风来,花香更浓郁了。
杜云鼻头发痒,打了个喷嚏。
一个含糊地声音幽幽飘荡:“你不喜欢这花香?”
是将军在问话。
“确实。”杜云感觉自己藏不住对浓香的厌恶,不如直接承认。
“我也不喜欢……”将军语速缓慢,带着叹息,“没有这些花,我们便是恶臭的,肮脏的……它们最少能让我们不那么恶心。”
看来还是个讲究人,杜云勉强听着。
“我乃东境精灵军,驻守番泻河的军团长——‘肚叽里痛’……阁下如何称呼?”将军缓慢问道。
杜云眉头一扯,名字这么奇怪的?
疑惑侧头,看着将军双手捂着肚子,原来如此。
杜云心领神会,慰问道:“阁下腹中,似是内急之姿,敢问是头疼,还是脚痛?”
一阵凉风吹过,三人沉默,这冷笑话似乎并不那么好笑。
“我不痛。”将军沉声回道。
“那是有喜了!敢问几个月了?”
“……”
“……”
将军身子从微颤到平息,引得阴风再来:“我只是死了……”
“……”杜云颔首,表示理解了。
“阁下还未说名讳。”鸦羽僵尸毫无语调。
“……”杜云沉吟。
之所以插科打诨,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居然还追问上了。
该怎么回呢?
有了!
杜云故作神秘:“真名不便透露,倒是有个江湖诨名。”
两人转头看着杜云。
“不才,江湖人称‘一脚抽死你’。”杜云无比坦诚地说着。
“如此狠辣的名讳,与你气质不符啊。”鸦羽僵尸看着前方一飙人影,缓缓道:“倒是与这人气质近似。”
不久,香风带来了那位故人。
“诶诶诶!错了错了,我其实是你们一边的,刚才都是误会,误会呀~。”肉鸡凤凰,足球首席,又卖笑,又卖苦地哀求着。
十把利剑押着他来到将军面前。
杜云与肉鸡一对眼,杜云气得直翻白眼,肉鸡吓得在强行挤出眼泪。
两人一时无言。
“他刚才说的话,听起来不像是你的线人。”鸦羽僵尸冰冷说着,目光钉在杜云脸上。
“没没没,我就是他线人,真是他线人啊,我就是嘴贱,刚才乱说的。”肉鸡仓皇咧咧,还对着杜云各种使眼色。
这小子脑子也是真快,现在还想着忽悠敌人,挽回余地呢。
杜云满头黑线,一时没有回答。
娃娃被这家伙扔给了玩偶们,也就是在骷髅精灵们眼中,肉鸡已经铁定不是袭击者一边的了,自己这时候还站出来承认和他一拨的,那不是找死?
“说句话呀,兄弟,快快!”肉鸡被压住的身体还在挣扎,却又害怕被利剑切成鸡块,而挣扎地扣扣缩缩。
嘴里不停套近乎,说好话,一脸贱样。
杜云恨不得来一句:“公不见丁原、董卓乎~。”
好巧不巧,系统发来信息。
【属性成长:精神+1】
脑子里瞬间如灌清泉,明朗而宁静下来。
他立马意识到一个攸关生死的疏漏。
鸦羽僵尸那话哪里是在质疑肉鸡,根本就是在质疑他杜云啊。
因为是杜云自己一开始就承认肉鸡是他线人,如果现在说肉鸡不是线人,那杜云也就不是女皇的人,最起码是后来背叛了女皇的。
猫耳微颤,杜云心头一凛,赶忙说道:“这家伙一开始确实是我的线人……”
“是是是,绝对是啊,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调动下气氛,哈哈哈,真是误会,误会!”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肉鸡竟然没发现其中话锋已经变了。
还在习惯性傻乐呵:“兄弟这就罚酒三……额,我道歉鞠躬,鞠躬!咱们还是好兄弟嘛,哈哈哈!”
肉鸡凤凰纳头就拜,还给杜云抛媚眼,绝对能屈能伸的典范。
杜云那个膈应啊,但又不能不帮他撑着。
想到他自作聪明破坏自己的计划,还差点毁了九个瓷娃娃,杜云火气又起来了,耷拉着眼皮看向被压在地上的肉鸡。
“一开始?”鸦羽僵尸敏锐多了。
“是的,一开始。”杜云点头。
“什么一开始?”肉鸡眼巴巴问道。
杜云看向鸦羽僵尸:“不过现在看来,这家伙是想叛变了,他刚刚就是在洗白自己,让别人以为他一直是野人,没做过线人,才说那些假话,做那些怪事。”
现在不管这足球首席多么讨厌,都必须保住他线人身份,不然自己也完了。
但线人也是可以叛变的,不是吗?
“是嘛?”鸦羽僵尸语调拉高。
“不是啊——!”肉鸡惊呼,大叫着自己是袭击者的人,是袭击者的鬼,浑身上下写满“忠诚”。
鸦羽僵尸不去管肉鸡,暗暗抓紧骨笛,又向杜云抛出个陷阱:“你想怎么处理它?”
如果回答不当,杜云也要完蛋。
可还没开口,肉鸡已经嚷嚷起来。
“别别别!我痛改前非,我走回正道,我还做你的线人啊,奶牛猫兄弟!”肉鸡在十条剑脊下蛄蛹着身子。
杜云嘴角微微扬起,看着远方战场:“作为线人,他不该背叛,但作为我的线人,我没法决定。”
“什么意思?”鸦羽僵尸问道。
旁边精灵将军也垂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