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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大年不再装犊子了,他开启不要脸模式:“这次雅芝过来说借钱,要借二百块现大洋,这也不是一笔小数,雅梅这些年跟着我不容易,一个人操持家里太辛苦了。”
“她也很想娘家,可我这情况你也知道,也不能常回去,我就想着,想让雅芝留下来在这陪着她姐,姐俩也有个伴不是,都不是外人,雅芝从小都是她姐看大的,她姐还能对她不好吗?家里也都能放心。九叔你说呢?”
尹良灵一口气顶到胸口,知道你好色,没想到你他娘的打着给媳妇找伴的理由好色,还真是个不要脸的天才!
“我说?”尹良灵冷冷一笑,也直盯着辛大年的眼睛:“我说不好!”
看尹良灵不给面子,辛大年也直接撂下了脸子:“这些年老尹家在外面跑买卖,可没少打着我辛家的旗号。当初我娶你老尹家姑娘过门也是给了聘礼的,正经当家做主的大夫人。
再说句实在话,要是没有我,就雅芝这小模样你们老尹家能护得住?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在我这里,跟她姐姐也是个伴,比落入别的红胡子手里不好的多?”
“九叔你别急,当家的不是那个意思,当家的,雅芝也还小,先让她和九叔回去吧!”
尹雅梅着急的站起来,试图让气氛缓和下来,几个孩子也不敢再吃了,都悄悄的撂下筷子。
“爹,让小姨回去吧,你想娶不是有的是,何必弄得亲戚都不像是亲戚了。”辛大年大儿子辛德胜开口,他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懂事知道好歹了,这姐妹共事一夫太丢人了,他也嫌丢脸。
“你懂个屁,老子难道还用你管?”辛大年摔了杯子。“实话说吧,人你今天是接不走了,现大洋我可以现在就拿给你,你要是好好的接了现大洋也就罢了,咱们还是亲戚,否则的话,就别怪我认你这个亲戚,老子的兄弟们和枪不认得你这个亲戚。”
说着把枪一把掏出来砸在桌子上,枪口就冲着尹良灵。生在红旗下,长在伟大的种花家,尹良灵还真就是从小到大第一回见到真家伙,平时上哪能见到这东西啊!
再一看还很眼熟,像是抗战剧里经常出现的,好像叫做王八盒子。
尹良灵用筷子拨着枪口转个没人方向,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上子弹,可别走了火。
看尹良灵拨开枪口,辛大年心中一喜:怕死就可以跟你讲讲道理了。
“九叔,我喝多了点酒,有点激动,您老人家别见怪。说实话我也是真的喜欢她们姐俩,您放心,都在我这里我都照顾的好好的。这么多年了,您还不知道我吗?没别的好处,就是顾家。
就您大侄女,那都是当家做主的,我这钱财啥的都是她管着呢。以后雅芝过来也错不了,您回去和我老丈人他们说,我辛大年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她们姐俩,有我吃的,就有他们姐俩吃的,当然,也不会让我老丈人他们掉地的。您就费心给说说,”
辛大年不愧是个老江湖了,脸变红色白色,话说得翻过去反过来,丝毫不见羞愧之类的表情,脸说翻就翻,话也能说圆就圆。
尹良灵转头看了看,他大侄女脸色难堪的涨红,小侄女脸色苍白,显然都知道自己家里没条件和辛大年一争,这么多年也一直靠辛大年罩着,无非是吃人嘴软的意思。
尹良灵往后一靠,姿态疏散,闭口不谈他小侄女的事转而提起了其他:“你这是投靠日本人了?”
辛大年脸色有点发红。是个中国人都和日本人有血海深仇,当汉奸那真是被人指着后脊梁骂,祖宗十八辈都抬不起来,他也不愿意投靠日本人,这不是没办法吗?
“没有,绝对没有投靠,就是我这总共没有几条枪,这现在这情况,都是日本人说了算,我也得为她们娘几个考虑考虑不是,就先假意投靠,等到有机会了就干他娘的。”这几句话他说的实在是有点气短,不像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
这个年代民不聊生,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所以滋生了太多的土匪、马帮之类的。多到日本人也打不尽、抓不完的地步,就转而改为怀柔政策,能招抚的就尽量招抚。
可是这些土匪的良心也是大大的“坏”了,拿了日军的好处,掉头来打日本人的不在少数,有的是被我党打进去的代表影响的,有的是自发的抗日,辛大年就是自发抗日的人。
他后来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我党的同志,还接受了改编,抗过日、打过国民党,最后在内蒙古成立前牺牲。
要说尹良灵为什么知道,是因为在她大概8、9岁的时候,他这个小侄女,当时是他的小姑姥找了上来,想让尹良灵的姥爷给点帮助,当时是听她说的。
她嫁给辛大年后,姐妹不和,后来辛大年就带着她单独过日子了。辛大年死在了1947年内蒙古成立前,她刚刚二十多岁就开始守寡,当时她大姐已经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她只能自己带着三个儿子艰难求生。
一开始由于辛大年的身份认定问题,一直都是按照土匪处理,她们娘四个也吃尽了苦楚,后来她坚持不懈的找政府,拿出当时改编的一些字据,才终于找回了烈士待遇。
后来她二儿子入伍参军,听说在广州那边当了军官,可惜和她也不来往,只是偶尔给点生活费。
大儿子离异,脾气暴躁、嗜酒如命,喝了酒就动刀子,最后死于酒上。
小儿子也离异,见人三分笑,明明是北方长大的人,逢人说话就是香港口音,每句话结尾必带“的啦”两个字。招摇撞骗,年纪轻轻好像三十多岁就没了。
他这个小姑姥一辈子命运也很苦,从年轻开始守寡一直没有再嫁,最后丧葬还是他姥爷的这些孩子们帮忙安排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基于尹良灵知道辛大年以后会抗日的情况,他今天就不能把事情办的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