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
两人都打定心思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对方，没什么冲突，相处的倒也和谐。
林放低头搅着手中的勺子。
藤原凉平坐在他对面，铃木诚站在距离桌面三步远的地方，两人都穿着军装。
勺子撞击咖啡杯，发出当啷的声响。
林放开口：“我要一份巧克力蛋糕。”
“铃木诚，去拿。”藤原凉平面前的咖啡一滴未动，他抱着肩膀开口道：
“你怎么在这。”
“命大，漂来的。”
蛋糕被铃木诚端上来，林放将叉子往蛋糕最中央一插，拿起旁边的勺子吃了起来。
“我记得你中枪了，现在怎么样了。”
“那样。”
又是一片安静。
他吃的很慢，几乎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黑色的蛋糕剩了大半，叉子直挺挺插在上面，好像一支银色的蜡烛。
生日快乐，祝自己。
林放趴在桌子上看了会，往后一倒，身体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怎么不吃了。”
藤原凉平看着林放桌前剩了大半的食物，抱着胳膊询问。
“不饿。”
林放有气无力，闭着眼睛回答，看起来不是很想搭理他：
“飞行员什么时候休息好，我要回家。”
藤原凉平抬起左臂，低头看了手腕一眼：“再等两个小时，最早七点半才能起飞。”
“那找别的飞行员。”
“这里的人我信不过，你肚子不舒服吗？怎么一直用手捂着。”
“没事，昨晚吃太多了。”
林放穿的很厚，衣服套了一层又一层，厚的简直可以藏下一枚炸弹，他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衣服太厚了。
藤原凉平又想起了那天在海边，莫名出现在林放手里的枪。
他眸光动了动，从沙发上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
“咚——”
咖啡杯被碰倒，温热的棕褐色液体浇了林放满身。
“放仁，去换一套衣服吧。”藤原凉平俯下身，拉住林放的胳膊，转身看了铃木诚一眼：
“你带殿下去。”
“哈衣。”铃木诚低头回应。
新衣服是藤原凉平检查过的，整齐叠放在托盘上。
林放把手揣进兜里，眸光凉凉的看着一直跟在后面的人：“你还要在这里盯着吗？”
铃木诚低头，双手捧着衣服：
“您身上有枪伤，自己更换衣物不是很方便。”
“随你便。”
反正纱布昨天晚上自己记得裹，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
十分钟后，两人出了更衣室。
铃木诚跟在林放身后，隔着空气冲不远处的藤原凉平微微摇头。
衣服里没有东西。
两个小时后，三人上了飞机。
林放系好安全带，靠在座椅上闭眼睛数时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睁开眼，出声问了句：
“到哪了。”
铃木诚拿出地图，为他指了一个位置。
嗯，挺好，还是华国的海域。林放动了动脖子，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他用力咬断了藏在牙齿后的导线。
“藤原凉平。”
话一出口，铃木诚与藤原凉平同时转头，在与林放目光相接的瞬间两人，心头同时一紧。
目光冷静的吓人。
明明是笑着的，却带着些许死气沉沉。
这种目光藤原凉平太熟悉了，他在好多人身上都见过。
“咔——”
“按住他的手。”藤原凉平迅速解开安全带，猛的站起身在林放身上搜索着。
什么都没有。
身上很干净，衣服都是他自己亲自挑选，没有半点藏东西的余地。
“咳别找了。”
林放的双臂被铃木诚牢牢按着，他没有反抗，像看笑话似的看着两人来回搜。
还有十五秒。
“没用的。”林放一边讲话一边往外吐着血。
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裳。
十二秒。
什么都找不到，没有枪，就只能是炸弹，有可能还是定时的。
“炸弹藏哪了，在这个飞机上你也会死！”
九秒。
“那就死啊，反正我身体差，本来就活不了几天了，拉你下去够本。”
两秒。
能找到就奇怪了。
林放笑了笑。
系统生产，直径不超过三厘米，爆炸时可以将方圆500多米的地区都炸成焦炭。
二十一世纪最新款，你见都没见过。
林放的眼前模糊不清，耳朵周围开始轰鸣，有人扯着他的领子好像在说什么。
他听不清。
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疼。
“新的一年，生日快乐。”他对自己说。
下一秒。
“轰——”
漆黑的夜色中，剧烈的火光在万丈高空炸开，宛如绚烂的烟花，流星般划过天际。
最后消融于深海。
——分割线——
1936年1月1日。
太子放仁与陆军大将藤原凉平所乘飞机于归国途中不幸坠毁，无人生还。
_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