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周汉文的嗓音极大，只见整个操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两人这边。
姜堰抽了抽嘴角，瞳孔微微颤抖起来。
教官白景新转过头，看向一脸僵硬表情的姜堰，露出了一丝笑容。
紧接着，如同恶魔低语一般的声音响起：“上来吧。”
姜堰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去啊。”周汉文推了推姜堰。
姜堰低声骂道：“狗贼，还是不是兄弟了。”
周汉文嘿嘿一笑：“怎么不是兄弟了，我可没骗你啊，沈鹿真在十二点方向了，不信你看。”
姜堰一愣，再次看向十二点方向。
果然，这一次姜堰看到了一个身高一米九三的美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白色天使。
就在操场的拦网之外，沈鹿静静的看着姜堰。
“上啊，沈鹿看着呢。”周汉文嘿嘿笑了笑。
姜堰深吸一口气，无奈的站起身。
众人环视，操场外还有心爱的姑娘，姜堰怎么也拉不下来脸拒绝。
这要是拒绝了，可不仅仅是在同学面前丢脸，更是在沈鹿面前丢脸，姜堰怎么可能认输。
“大男人磨磨唧唧，上台唱个歌怕什么？”教官白景新笑骂一句：“唱什么，我给你找伴奏。”
姜堰挠了挠头，偷偷看向操场外的沈鹿。
沈鹿挥起小拳头，冲着姜堰加油打气。
这还是姜堰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虽然有沈鹿的加油打气，心里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林JJ的关键词吧。”姜堰轻咳一声说道。
白景新一摆手：“没问题。”
然后便立刻在软件中，找到了关键词的伴奏版。
前奏响起，钢琴声和风声在今晚融化和在了一起，劣质的音响在每一个音符跃起的时候，都带着一点淡淡的电子噪音。
感受着面前同学们的目光，姜堰的心跳逐渐加快。
不行，越来越紧张了。
姜堰的手把话筒握的越来越紧。
最后，姜堰看向沈鹿的方向，只见沈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根荧光笔，就在操场外快速对姜堰挥舞着。
两个系的同学，加起来将近六百人。
其中有一半能看到，操场外那个坐在轮椅上，丝毫不在意他人目光挥舞着荧光笔的少女。
“她是哪个系的，怎么还坐轮椅？”
“是校外的吧，没听说过有这号女生。”
“看起来好漂亮啊，好像天使一样。”
“可恶，这个男生是谁，为什么他上去唱歌有人给他打all！”
姜堰站在原地，没有听到底下的议论声。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沈鹿，心跳慢慢放缓下来。
是啊，他还只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少年，初次登台难免会觉得紧张。
可是只要在人群中一直看着沈鹿，姜堰紧张的情绪就会消去大半。
“好好爱自己，就有人会爱你，这乐观得说辞~”
“幸福得样子，我觉得好真实，找不道形容词~”
“沉默得掩饰，快泛滥得激情，只剩下语助词~”
“有一种踏实，当你口中喊出我名字~”
“落叶的位置~谱出一首诗。时间在消逝，我们的故事开始~”
带着一点点沙哑的声音，混合着少年清凉的声调，瞬间就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姜堰眼神微眯，视线却一直落在沈鹿的身上。
周围的黑夜成了最好的幕布，此时一切都成为了两人的背景板。
月光带着清冷的光照在两人身上，好像舞台上的光柱一样，只为两人打上聚光。
“落叶得位置~谱出一首诗~我们的故事，才正要开始~！”
“这是第一次~爱一个人爱的如此慷慨又自私~你是我的……关键词~！”
一首歌落幕，在场众人纷纷鼓掌，就连先前在底下嘀嘀咕咕的人，此时都不得不承认，姜堰确实有点本事。
本以为姜堰会在表演一曲，或者回到原来的地方。
却不想在众人的注视下，姜堰直接穿过包围圈，走向操场外。
“小鹿。”姜堰害羞的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沈鹿的眼睛。
她听懂自己歌中的意思了吗？
希望她能听得懂，这样自己好不容易在众目睽睽下鼓起的勇气，才不算是白费。
沈鹿伸手勾了勾手指，姜堰见状立刻俯下身。
在操场上一群吃瓜群众的注视下，不知道少女和少年说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少年的脸上突然充满了惊喜。
姜堰一把将沈鹿抱起来，在空中转了大大的一个圈。
“小鹿，你……要不要到操场上，跟我一起去看联谊晚会？”
沈鹿笑着点点头：“好呀。”
随即，沈鹿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对不起姜堰，我之前没考虑你的感受，只是自己胡思乱想着……”
“不是胡思乱想！”姜堰立刻打断，很认真的说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所以不需要自责。”
“走吧，你还想听什么，我在找教官给你唱一首。”
沈鹿笑盈盈的点点头，却从身侧轮椅上的靠袋中掏出了一瓶花露水。
“歌可以一会再听，但是要先涂上花露水。”
“真是的，没有我提醒，你自己就忘了吗，看你手臂上的蚊子包，今晚痒死你。”
姜堰尴尬的笑了笑。
他平时生活大大咧咧，洗头洗澡一块香皂搞定。
也是和沈鹿同居之后，他才开始精致起来。
姜堰幸福的享受着沈鹿给他涂抹花露水，却没注意到草坪上的众人，牙都咬碎了。
虐狗啊！
这还看个屁的小姐姐跳舞，今晚就看你俩秀恩爱算了！
姜堰没注意到这些，他转头对钟丽雅说道：“谢谢，今晚麻烦你了。”
钟丽雅淡淡的点点头：“我去找老周了。”
说着，钟丽雅就迈着大长腿往操场里走。
姜堰俯下身对沈鹿说道：“走，我推你进去。”
来到操场，沈鹿稍稍有些坐立不安。
但是一想起钟丽雅说的“宣示主权”，沈鹿就默默鼓起勇气。
结果，不等沈鹿先自我介绍，姜堰便率先开口。
“咳，教官、各位同学，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沈鹿。”
“沈鹿，这是白教官。”
沈鹿带着点紧张，羞涩的和同学们招手打了招呼。
不等有人回应，却见距离最近的一个男生惊讶的大叫一声：“卧槽，天使！”
这一声惊呼，直接点燃了人群。
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大声说着“嫂子好”“弟妹好”之类的话。
女生们就要热情许多，有胆子大的立刻就调侃起来。
那狼虎之词，别说是姜堰和沈鹿了，就连教官白景新听得，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闹了。”
“姜堰，你看看你搞出的这些事，我罚你再唱一首歌。”
白景新笑着说道，周围的同学也纷纷起哄。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姜堰挠了挠头，低头看向沈鹿。
“我听什么都行，只要你唱的我都喜欢。”
姜堰想了想，推着沈鹿来到钟丽雅这边：“钟丽雅，麻烦你们在照看一下小鹿。”
见两人点头，姜堰这才回到操场中间。
刚才姜堰是面对这操场门口的方向，这次姜堰则背对着操场门口。
因为这个方向有沈鹿。
“给大家带来一首心许百年，希望大家喜欢。”
……
操场外。
阴暗的树影下，一男一女静静的站在一起，看着操场上姜堰的表演。
“这哥们确实牛逼，长得帅，唱歌好，还那么温柔。”
“啧，别说你了，兄弟我都要沦陷了。”
苏子情抽了抽嘴角。
自己那点矫情的伤心难过还没升起，就被韩聪云这句话给破坏掉了。
“喜欢就去追。”苏子情冷冷说道。
韩聪云耸了耸肩：“害，口嗨嘛，你还当真了。”
“其实我刚才是瞎说的。”
“虽然他唱歌好，人温柔，但是绝对没有爷帅。”
韩聪云一边说着，一边还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捋了上去。
苏子情斜着瞥了一眼。
别说，韩聪云确实长的有点帅，再加上多年社会混迹的气质，整个人像是龙族漫画里，年轻版的昂热。
“走啦，没什么好听的。”苏子情转身就走。
韩聪云一愣，立刻追了上去：“不听了？我还想着进去要个学妹微信啥的。”
“呵。”
韩聪云嘿嘿笑了笑：“骗你的，我在这住了三四年了，想要早就要了。”
“哦。”
“你哦个锤子，我大半夜不在家看擦边，出来当电灯泡陪你见小情郎，你就这么对我？不请我吃个饭？”
“嗯。”
“嘿，我这暴脾气……”
苏子情停住脚步，冷冷扫了韩聪云一眼。
韩聪云剩下的话 ，瞬间被噎回喉咙里。
过了好半晌，韩聪云学着苏子情的风格，蹦出来一个字。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