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罗鑫躺在病床上,双眼迷离涣散,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医生和护士把他带来的东西罗列整齐,重新给他规划治疗方案。
小李护士看到了陆丰台走过来,不禁问道。“大爷现在天凉了,你到处溜达干什么?赶紧回屋睡觉吧。”
“我睡了一下午,现在睡不着了,我到处溜达溜达解解乏。这里新住来一个病人?看着还挺年轻的。”
小李护士对这个病人的情况也是不禁唏嘘。
“大爷您不知道他太可怜了,听说从小就无父无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好不容易被好心人资助上了学,还学了绘画,竟然又得了精神病,已经在我们这儿住了好几个月了。”
“现在倒是有个好心人给他交住院费,要不然真是太惨了。”
陆丰台心里纳闷儿了,他儿子什么时候心这么好,竟然资助精神病院的病人,还帮忙交医药费。
看来是他多疑了,还以为他儿子又惹了什么事,把人家刺激成精神病了。
“那个好心人就是刚刚从这里出来的那年轻人吗?”
“还真是意想不到,那么年轻就会帮助别人了。”
小李护士刚来了没几天也不懂得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起来那个来资助他的年轻人脾气不太好,总是对罗患者大呼小叫的。
“大爷,你赶紧回屋休息吧,今天的药吃了没?”
“放心吧,小李,药我早就吃了。”
“那就好,您这么听话我就放心了,我就去看其他病号了。他们都没你省心,都得我监督着一个一个的吃。”
小李护士走后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了陆丰台。
这个病人到底和他儿子有什么关系?他真是有些好奇,随即推开了病房门走了进去。
小李说这个孩子曾经住过孤儿院。这个孤儿院引起了陆丰台的注意。
当年陆炫铭也曾经在孤儿院里住过那么一段时间。
因为陆丰台害怕陆炫明来到家里会不适应,就让陆凌风陪着他住过半年。
可谁知道半年之后他的亲生儿子永远的离开了他。
从那以后他遣散了孤儿们。
那些孩子现在也是长大成人了,不知道分布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或许这和当年在孤儿院发生的事情有关呢?
看到一个老年人走过来,罗鑫侧头缓缓的看着他。
“你是谁?也是这里的病患吗?”
“是的,小伙子,我精神不太好,夜晚时常做噩梦,所以来这里看看。你怎么回事?我看着你挺年轻的,怎么也受着病痛的折磨呀?”
罗鑫无奈的叹了口气。
“什么病痛折磨,我是被人折磨成这样子的。”
“说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等我病好了离开这座城市。”
陆丰台看着他满面愁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小伙子你这么年轻,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一些事情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等你到像我这样年纪,就什么都想开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一些事情,伤心过,后悔过,因此也落到了头疼的毛病。”
“说白了人呀,就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咱们应该都向前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听到了陆丰台的这些话,罗鑫突然泪流满面。
他浑身哆嗦,如枯树枝一般的胳膊扶着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过去了,真的能过去吗?”
“大爷,你相不相信死去的人会突然站到你眼前。”
“我看到他了,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站在我眼前叫我的名字,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天真无邪。”
“如果没有小时候的那种事故,他和我应该都过上了幸福美好的日子。我们应该也会一块上学,一块跑步,一块儿吃饭喝酒。”
陆丰台浑身一激灵,不愧是精神病院,这人病确实比自己要严重。
“小伙子,你这病几年了?听小李护士说你只治疗几个月,看来还得继续治疗呀,要不然大好人生就全毁到这上面了。”
“等你治好了,我可以带着你去看看外面的大好世界。”
罗鑫自顾自的哭着,突然他下床在自己的行李箱中寻找着什么。
他拿出了一张画板用夹子夹上素描纸,开始专注于自己的画作。
陆丰台看的云里雾里。
罗鑫用红色的染料铺满了整张纸。
用黑色的墨水点上雨滴,一个男人在雨中撑伞,前方的路布满荆棘,身旁都是清晰可见的骷髅头。
以陆丰台的审美来看这张画作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突然他特别欣赏罗鑫。
这张画作如果拿出去拍卖,被有眼光的人相中之后,一定会让这张画作发挥它巨大的价值,价格也是相当的美妙。
“小伙子,你画的可真好,这都是你有感而发吗?”
“这张画能不能送给我?我可以给你钱,要多少都可以。”
罗鑫忽然看向陆丰台,眼里布满浑浊,没有丝毫生气。
“不要钱,我可以送给你。”
“画画是我发泄的方式,如果没有画作,我早就死在10年前了。”
“这画笔更像是我的朋友,有了他我才觉得我是一个有灵魂的人,而不是行尸走肉。”
罗鑫把画拆下来送给陆丰台。
“其实我有时候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境。”
“比如你现在在和我说话,应该是真实的人物。我的画作交给你,会不会流传百世生生不息呢?”
“真是太好了,没有什么是能够杀死我的。就算我真的死了,我的灵魂也要和我的画作一起生生不息。”
陆丰台拿几张画仔细的观赏,笔画里饱含情感,人物生动仿佛要从画作里走出来一样。
整幅画作有着悲痛欲绝的伤感,又好似有着走出绝境的希望。
陆丰台突然对他经历非常好奇。
“小伙子,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小小的年纪怎么会这么多愁善感。”
罗鑫嘴唇发抖,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他抬起手腕继续作画。
很快呈现了出来。
四周都是枯木,中间有一口枯井。
枯井上放着一个布娃娃。
井旁两个小孩在嬉戏里打闹。
画完之后,罗鑫把这页扯了下来,又继续画。
布娃娃掉入枯井之中,随后小男孩也掉了进去。
而站在井旁的另一个男孩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陆丰台看着这些画作,恐怖如斯的回忆袭来,呼吸一滞,脸色煞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