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拳落在男人的嘴上时。
已经忘记了我和小柔的赌约。
这一刻我只想要让这些孩子看到。
我并不是为了要让他们变成另一个无家可归的存在。
“你等死吧！敢在这里闹事！”
男人很嚣张。
甚至压根没有畏惧我带来的钉子以及强子。
我抬起头，准备给他来一个难以忘却的教训。
却看到了整个文化广场，突然多了不少人。
这里本就有不少的游客，但是大多是行色匆匆。
等到我真正注意到的时候。
我和强子一行人已经被包围了。
足足二十多号人。
这些人身上纹龙画虎，尤其是在夏天，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就没有几处空白的地方。
“君爷，怎么说？直接打出去还是？”
强子丝毫不惧。
经历过被更庞大数量的钉子包围以后，面对这二十来号人。
强子压根没有放在眼里。
甚至觉得可以直接拿下他们。
我冲着强子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孩子都聚集在一边，不是乱战的场合。
二十多号人聚集过来，并没有直接包围开战。
而是仅仅包围而已。
唯独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慢慢走上前来。
这个男人一脸正派模样，走到了书报亭，双手倚靠在书报亭的前台上。
把我散开的软中华拿起了一只，放进嘴里点上。
“可以放人了吧？”
李燊吐出一口烟雾，眼神从我的身上挪开，看向了被强子压在地上的男人。
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以后，再回转过来看着我。
我背对着强子，轻轻一挥手。
强子来到了我的身边，地面上的男人自然是被直接一甩，丢在了一边。
男人站起身子的第一时间，就想要向我扑过来。
我没回头。
强子先转身。
原本应该要爆发的冲突却许久没有传入我的耳中。
李燊在看着男人。
我余光里看到了男人被李燊的一个眼神给吓退。
像是被点了穴，停下了自己的身子，站到了一边。
“兄弟那条道的？为什么要砸我的场子？”
“古玩街，聚宝阁。”
“这年头，什么牛神鬼怪怎么都能找上门，古玩街和咱们可不是一个行，管我们的事，你想死么？”
李燊吐了一口烟圈。
他笑着问我想死么。
但偏偏这不是笑话。
他的嘴咧开带着笑意。
但是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容。
这样的笑面虎，让人觉得有种寒意在心里突兀升起。
“你他妈怎么和君爷说话的！”
强子暴起，手直接探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这么一动，顿时周围的二十几个钉子也纷纷上前了几步。
剑拔弩张！
我的手按在了强子的肩膀上，示意他不要这么冲动。
现在打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并且我突然发现，李燊可以这么淡定，必然有原因。
利用小孩挣钱，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必然是身后有人。
至于是谁，我内心猜测的是燕青老爷子，可是很快就被我否了。
会为了国宝以及道义失去一手一腿的人，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偏偏这样的事情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他却偏偏没有管。
这说不通。
“说说条件，这八个孩子，我要带走。”
我点了支烟。
今天以力破局，只是想要形成骑虎难下的局面，引蛇出洞。
正主出来了，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动手的理由。
“原来是想要做好人，要带走他们也简单，一个人一百五十万，总共一千两百万，给你打个折，一千万。”
“钱到了，这些小鬼你带走。”
李燊把手里的烟头弹飞，自顾自在书报亭的摊位上敲击。
在他的眼里，这一切都是一场生意。
我明白他的意思。
哪怕是花了一千万，也断不了这一行。
这些孩子走了，还会有下一批孩子被接过来。
这大概也是小柔想要告诉我的意思。
不管我怎么做，最后都是一样的循环。
只要有善在，那么就一定有以善为恶的人存在。
面前的李燊，接引这些孩子的时候，脸上的善意必然不少。
“他们给你挣的钱不少吧？”
我没有和他谈价。
这些小孩和价钱无关，一旦我这么做了，在这些小孩的心里只会形成一种他们是商品的印象。
李燊很阴险。
哪怕是我花了一千万，也做不成好人。
在这些孩子的心里，想法很简单。
能花钱买走他们的人，并不会是好人。
因为他们当初，就是被买来的。
所以我还给了他一点颜色。
这些孩子日复一日的卖花，每天创造的利益绝对不少。
一年下来，尤其是在节假日里，八个孩子能够创造出来的利益，绝对是可观的数字。
“是不少，但是还不够，没我，他们过得只会比现在更惨，人要懂得报恩，在报完恩之前，他们得留在这。”
李燊把罪责全部都转嫁到了这些孩子的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像是在和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交谈。
“钱我不会给，人我也一样能带走。”
我看了一眼聚集的孩子。
“你在和我说笑？知不知道现在的局面？”
李燊漫不经心，从书报亭的摊位上拿起了一包槟榔，丢进嘴里嚼动。
现在的局面，是他人多我人少。
也是他笃定了结果，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因为人都有审时度势的能力。
但凡在这一行里的人，为了不让自己吃亏，都不会冒险。
不过我不是那种人。
“今天不让我带走，我明天还会来，我哪儿都可以去，你只能在文化宫广场。”
我看着偌大的文化宫广场，少了这些孩子的身影，突然有些冷清。
李燊嚼动槟榔的嘴停了一下。
我说得没错。
在任何其他的地方，他们都没有办法长久的进行下去。
因为有人管，不管是衙门也好，其他的一些势力也好。
都不会允许他们长久生存。
他们也和过街老鼠没有什么区别。
唯独在这里，他们可以赖以生存。
因为李燊的身后有人，和文化宫必然存在一些联系。
“这是非要和我过不去？”
李燊把槟榔吐了出来，带着口水飞射，落在了地上。
他站起了身子，同时四周的钉子也一样上前了两步。
这种逼迫的手段，放在以前，我还会感觉心悸一阵。
不过在经历了六区的围追堵截以后，我的心态早已经放平了。
想要真的动手要命的，绝对不会和你多说一句废话。
这个李燊，是被人推到台前一个纸老虎而已。
我速度很快，一个跨步直接到了李燊的面前。
利落的一脚，落在了他的小腹上。
与此同时，在书报亭摊位上的裁纸刀，被我拿在了手里，刀锋出现在了李燊的双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