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栋梁说的咬牙切齿，大口喘着粗气。
陈宝听了反笑。
“我就不是你儿子吗？况且陈野女朋友是沈家的沈清欢，人家那个家庭谁跟你要那么多彩礼呀，况且人家要真的多要，你也给不起。
我都毕业了，难不倒不该先给我花吗？
爸，你偏心！”
陈栋梁气急。
这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啊。
他偏心？他偏心能让陈野变成现在这样？他要是偏心陈野的话，能离了婚？
陈栋梁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只顾着去外面打工赚钱，没有好好看管一下家里的孩子们。
以至于现在，陈野对家一点归属感都没有，而陈宝则养成了这样。
他扭头就走。
到了楼下的时候，陈栋梁直接花钱给陈野也买了一台手机。
出了商场，
陈宝在后面大喊：“你要是走了，我今后就不认你！看谁给你养老！”
陈栋梁身体一顿。
扭头。
“我用不上你！”
他的眼眶红彤彤的，心疼钱的他不打车，在公交站等了会。
回到刚刚租好的房子时，陈宝正在里面收拾行李。
看到陈栋梁回来。
陈宝一声不吭的把行李箱竖起来，拉着朝门外走。
父子才待在一起一天，就闹崩了。
陈栋梁坐在沙发上。
想喝口酒，发现这边连酒都没有，只好掏出兜里的烟，一根根抽着。
他不怪陈宝，他怪自己。
他怪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把孩子弄成了这样。
子不教，父之过。
老祖宗传来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想着，雾气朦胧的屋子里，陈栋梁想到了前妻王茹。
当时他们多好啊，结果现在走到了这个地步。
陈栋梁有大男子主义，曾经对仰仗丈母娘一家的事情也介怀过，但归根到底，当时的他和王茹也是自由恋爱。
谁也乐意。
而且，王茹也是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人。
结婚那么多年，除了偶尔会说些重话，陈栋梁连骂都不舍得骂王茹。
但两人生的儿子。
“哎”
陈栋梁叹了一口气，想想陈宝这个样子，王茹那边肯定也不好过。
这是一个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的白眼狼。
短短一个小时，陈栋梁就被陈宝伤透了心。
他拿起手机，划拉半天，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王茹一改嚣张娇蛮的姿态，声音变得怯懦。
“喂？谁谁呀？”
“是我，陈栋梁。”
“我知道是你。”王茹失笑，“我就是问问，万一你换手机号了呢，对了，去年是你放在门口一万块钱吧？”
“嗯。”
陈栋梁说：“给你就收着，你一个女人，这个岁数也不好找工作，拿着钱总能应急。”
“我打电话主要是和你说，陈宝回去了。”
“回去了？”王茹一愣，当初大宝求着她好久，她才同意的，“怎么回事？”
陈栋梁简单把今天的事情说了说。
到末尾，补上了一句：“老王，你说大宝为什么这样了啊？”
王茹的声音低沉。
“栋梁，是我对不起你，我把大宝惯坏了。”
“没。”陈栋梁急忙说：“主要责任在我，你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不比我在外打工轻松。”
王茹一下子就哽咽了。
没想到他们两个，离了婚反而互相说出了真心话。
哽咽声从听筒传出来，扎在陈栋梁的心里，不好受。
王茹再怎么样不对，但他爱王茹啊。
喜欢一个人是看到对方的好，但爱一个人是可以接受对方的缺点依旧去喜欢对方。
这几年，也不是没有人来给陈栋梁介绍对象。
陈野是省文科状元，很多人赶着当后妈，陈栋梁一个也没见，都堵回去了。
他在海城的无数个日夜，躺在床上，都在想着王茹和他抱在一起的模样，哪怕不说话，也觉得安逸。
父母那一辈的感情或许没有多浪漫，多轰轰烈烈，但能生儿育女走到四十来岁，一定坚定。
两人沉默了一分多钟。
陈栋梁先开口。
“老王，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你呢？”
“我好呀。”陈栋梁长舒一口气，“你也知道，小野是懂事的，平常不用我操心什么，也会经常给我买衣服买吃的什么的。”
“那就好。”
王茹有些心酸。
聊着聊着，两个人心里生了见面的想法，并约到了一起。
陈宝估计也没想到，他回家会扑一个空。
陈栋梁和王茹约在华锦商厦见面。
看到彼此的时候，都有些不适应。
陈栋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老了很多，沧桑了很多，一股愧疚和自责涌入心头。
王茹则是红着眼睛，这种心疼自己的神色，她多久没有看到了。
陈栋梁指着大门，“去逛逛？”
王茹点点头。
两个人直接上了三楼。
陈栋梁看到一件驼色的大衣，戳了戳王茹，“去试试，你以前最爱漂亮了。”
王茹脸上泛起红晕。
嗔怪道：“都四十多的人了，还打扮什么？”
“四十怎么不能打扮了？”陈栋梁瞬间急了，“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十八岁！”
话出口，陈栋梁意识到自己说的太暧昧了，老脸一红。
王茹却笑呵呵的说：“那我试试。”
售货员取来了王茹的号码。
陈栋梁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王茹试好衣服的时候，看到在沙发上等着的陈栋梁，就像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她总喜欢逛个不停。
陈栋梁一边抱怨，一边还要等她。
当初多好啊。
王茹揉了揉眼睛，来到陈栋梁身边。
“怎么样？好看吗？”
陈栋梁点点头，“你长的白，这个颜色特别衬你，买了吧！”
不顾王茹的推脱，陈栋梁付了钱。
走着的时候，王茹忽然“嘶”了一声，陈栋梁紧张的问：“怎么了？”
王茹说：“昨天被车撞了一下，腿破了皮。”
“去医院了没？”
王茹看着陈栋梁担忧的样子，心情格外的好。
“不用！”王茹娇嗔道：“昨天被撞到的时候，幸好遇到了小野，他带着我回家了一趟，顺道还给我要了两千的赔偿。”
“小野遇到你了？”
陈栋梁一愣，“他都没和我说。”
王茹语气失落。
苦笑道：“我这个当妈的对不起他，他现在看我，和在路上看其他人没有区别，谁被撞了，小野都会去帮忙的。”
陈栋梁听着，叹了口气。
一家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