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穆云澈，与李子成的交锋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晚上，他就要在丽音总经理办公室里，在程起海面前，和李子成对峙了。
“拿证据，就要有一击即破的证据。否则，就用非证据手段。”
这是程起海对他说的话，也是要求。
穆云澈奉行，用事实说话。
能用道理事实和证据摆平的事情，他一定要这样去摆平。
他不想，在这个时代里，还用拳脚说话。
毕竟，这已经是二十世纪初。
穆云澈在上次听完李子成给程起海的收支情况汇报时，心里早对丽音的账务很有疑虑。
后来，他就开始认真留意丽音每天的上座情况。
他也想过，直接拿着上座率的情况，去找李子成直接核对账目。
而当时，他本身刚入职不久，又不是他管理的领域，所以就不好过问。
这一次，穆云澈最初的计划是想让李子成主动与他合作，那么之前的，程起海不追究，他也不会追究。
但在南州混迹多年，又在丽音经营多年的李子成，并不想就此与人平分丽音。
虽然丽音本质上是程氏商会的。
“哥，我刚才去找账房，说他请假回老家了。”
穆云澈在思索着怎么和李子成谈判的时候，去找丽音账房的胡铨进来办公室报告。
“请假回老家？”
“这不是快中旬了，到了支工资的时候，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回家呢？”
穆云澈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详细测算，加上之前刚来时候的记录，发现丽音的实际上座率平均应该不低于六成。
而平时的支出，既然大楼属于程氏，那就只有影片购买、人工、基本损耗等一些日常支出。
穆云澈现在就是要和账房核对，人工及日常消耗。
而做事一向严谨守时的账房，怎么会在薪水发放的时候，请假了呢？
“你立刻去一趟账房的住处，没找到人的话，多打听一下。”
穆云澈和胡铨，对影院的大部分的人底细都不是特别清楚，他吩咐完胡铨之后，随即拨通了码头的电话，找到了吴阿正。
“哥，有啥事还打个电话找我？”
吴阿正觉得，穆云澈虽然是读书人，但是讲义气，没有架子，和他这样一个莽夫也能称兄道弟。
吴阿正真拿他当哥。
“丽音的账房如果回家的话，会从咱码头那边走吗？”
“你说丽音的账房马先生啊？他不是渔港村的人，不从我们码头这里走。”
“那他是哪里人？”
“新澳岛那边的。从萧奕然他们的码头走。”
“怎么了？哥，马先生没有去上班吗？还是把钱带着跑掉了？我马上派人去追。”
吴阿正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穆云澈找丽音的账房，那是出大事了。
“没有。说他请假回家了，我就想问问这会儿还能找到他不？电影院有点事找他。”
“哦，那你上他住处去找啦？”
“胡铨正在过去。”
“哥，没事，找不到的话，我带你上他老家找他去。”
“你知道他老家？”
“那是当然。”
一向大大咧咧地吴阿正忽然压低了声音。
“程氏商会里所有的经理，账房的老家，我们都清楚。”
“那是专门有人查的？”
穆云澈眉头一紧，正色问道。
吴阿正听到穆云澈的问话，忽然意识到穆云澈也是经理。
“哥，那边有事叫我。我先挂了。”
吴阿正一慌张，不等穆云澈回话，急急忙忙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穆云澈在第一次进程府的时候，程起海就查过了，只不过没有查到穆云澈的老家去。
而他爹吴立强，前几天忽然出远门了，连他都不清楚他爹去哪里，干什么。
今天穆云澈的电话，让吴阿正联想到，有可能他爹去查穆云澈的底细了。
因为程氏商会绝不会一直重用一个不知道详细底细的人。
他们现在对穆云澈的底细就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来自于新城，双亲已过世。
而穆云澈的言谈举止，学识修养，一看就来自于大户人家。
听到吴阿正说，程氏商会的所有经理，账房，程起海都知道底细。
穆云澈不由得心里一紧，那么，终有一天，他的所有底细，也会让程起海知道得一清二楚？
穆云澈倒是没有想过会与程起海或者程氏商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冲突。
他只担心，万一程起海当年与他父亲也有什么纠葛，那他就不知道怎么面对程钰儿了。
不过，如果程起海知道了他是谁，或许，更容易查找到当年的真相。
说起程钰儿，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而程钰儿靓丽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的不受控制的跳出来。
就在这时，胡铨派人回来告知，马先生一家都已经离开在南州的住处了。
今天早上一大早就乘船离开了。
穆云澈瞬间明白了，这个是有意躲避了。
于是吩咐胡铨不用在打听了。
他们明天一早启程去一个地方。
“哥，现在丽音是我们的主战场，这个时候离开合适吗？”
胡铨担心他们一旦走了，李子成说不定又有什么幺蛾子。
“没事，我们速去速回。”
当天晚上，穆云澈去了码头找吴阿正。
“阿正，我明天需要找到账房马先生。”
穆云澈开门见山。
“我和你一起去。”
吴阿正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那程先生和吴叔同意不？”
穆云澈还是不想让吴阿正一个人为难。
“你也是为程氏做事啊。”
此时的吴阿正难得聪明一回。
“更何况，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呢？”
“我不想让你为难。”
穆云澈语气真诚。
“别担心，你是为程氏做事。”
吴阿正是个直性人，穆云澈既然找到他，而他又是举手之劳，自然要帮。
“谢谢你。我们这算是私人行程，暂时不要把消息透露给其他人。”
“明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穆云澈转头又交代胡铨，他们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一定不能让李子成察觉他们的意图。
这个时候，他故意把账房支走，一定有猫腻。
这是以防发生背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