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平那略带几分超脱淡然的话语消散之际,梁师古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沉稳而有力:
“少将军提及的黑铁战车,实则是两千年后,我华夏大地上所锻造出的战争利器。
昔日子龙将军雾中偶遇的‘异人’,实则是我们华夏的英勇士卒。”
言至此,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瞬,只听梁师古轻声一叹。
而关平的目光中,终是泛起了异样的波澜。
“能以‘诸夏’相称,足见老丈对黑铁车之事所知非虚,未曾诓骗于我。”
关平语气虽缓,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然而,仅凭这些,尚不足以完全打消我的疑虑。”
“老丈言及有要事需面见我父,却不知这要事究竟为何?”关平言罢,身躯微微前倾。
周身环绕的武道大宗师之威压,不经意间流露,令得周遭空气都为之震颤。
即便是坚毅如梁师古,也不禁额头见汗,只觉周身骨骼似要在这无形之力下粉碎。
幸而,这股压迫转瞬即逝。
随着关平重新端坐,梁师古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道出了他所能记忆的、唯一与此时此情相关的后世之言。
“少将军,老朽此番前来,实则是想向军侯转达一句话,这句话,源自后世流传的深邃智慧。”
言及此处,梁师古的声音中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沧桑:“您可曾听闻——‘天生我未生,我生天已老’?”
话音落地,仿佛是触动了某种古老的共鸣。
关平身下那张由上等檀木精心雕琢的座椅,竟发出了“咔嚓”一声轻响,椅脚深深嵌入青砖之下,一侧扶手更是在他不经意间化为齑粉,散落一地。
“天生我未生,我生天已老……”
关平喃喃重复着这句诗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愤怒。
整个人在梁师古的眼中,仿佛已超脱凡尘,化作了天地间一尊即将觉醒的魔神。
其气势之强,令人心悸。
在幽深的宅邸之内,关平面色凝重,目光如炬,直视着眼前淡然的梁师古。
话语字字沉重,宛如千钧压顶:“阁下……如何洞悉此番隐秘?”
言语间,透出不易察觉的颤抖。
外头,疾风骤起。
仿佛是众士卒感受到了屋内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纷纷加快了脚步,聚拢于门槛之外。
然而,尚未近身,便已被关平随意挥洒的掌风震得四散,倒飞而出,院内顿时空荡一片。
随后,他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彻宅邸:
“传我军令!即刻起,此宅百丈之内,清场!
胆敢擅入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外面的喧嚣骤停,只余下迅速撤离的脚步声,与远处驱赶闲杂人等的低喝。
而这一切纷扰,皆未能动摇室内二人的世界分毫。
关平审视着梁师古那从容不迫的神态片刻,先前的冷漠与凌厉忽而转为深深的敬意。
他抱拳一礼,语带诚挚:“家父之事,连军中智囊亦未能窥其一二,
仅凭老先生适才那句蕴含深意的诗句,便已让我关平深信不疑。
您今日亲至,定是为了追寻家父之迹……”
说到这里,他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显然心中波涛汹涌。
稍顷,他整理情绪,目光中闪烁着期待之光:
“千年之后,史书对我父事迹又是如何评说?
可曾提及化解之道,亦或遗留下什么智慧之光?”
随着关平声音中夹杂的轻微战栗,梁师古轻轻叹息。
虽未言语,但这一声叹,却似重锤击打在关平的心上,使他面色骤变,脚下的青砖仿佛承受不住这股激荡的内力,竟崩裂开来。
“‘天生我未生,我生天已老’……”
关平喃喃自语,随后竟是苦笑连连:
“在这个仙踪难觅、神通不现的末法时代,
家父却凭借无尽的勇气、坚定的毅力与超凡的智慧,达到了武圣之境。
然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纵是武圣,亦难逃世间束缚……”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目光中满是对父亲命运的无奈与不甘,却又透露出一股子坚韧不拔的力量。
仿佛在说,即便前路艰难,也要寻得一线生机,为父解困,为己争命。
在凝重而又不失优雅的氛围中,关平的英眸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转瞬间,两行清泪悄然滑落,那是对父亲无尽敬仰与自身无力替代的深切哀伤。
“关平啊,心虽向往以身代父赴难,奈何天命难违。”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苦涩,却也透出一份坚毅。
此情此景,让一旁的梁师古心头不由为之一震。
他轻轻摇头,声音里满是沉重:“少将军,老朽穿越重重迷雾至此,实乃缘分使然。
若能与将军共谋一策,即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或能寻得一线转机。”
关平面容上的哀伤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脱的淡然。
他缓缓摇头,婉拒了梁师古的好意:
“老丈美意,关平心领。
然我父亲,其志高远,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轻易得见。”
言罢,他长叹一声,重又跌坐于椅,神色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既然老丈来自千年之后,不妨为我等描绘一番那未来图景。
我大汉王朝,是否已一雪前耻,荡平贼寇,重振河山?”
关平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渴望。
梁师古闻言,面色复杂,沉默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
“少将军,两千年后的世界,古史已然尘封,难以窥其全貌。
即便追溯至最久远的记载,亦未曾提及三国鼎立的辉煌篇章。
对于未来之事,老朽亦是知之甚少,无法给予明确答复。”
正当两人沉浸在历史的沉思中时,麦城之外,一场更为紧迫的局势正悄然逼近。
奥莎-克莉福德一行,随败军洪流辗转至此。
眼前是江东吴军的庞大营地,旌旗蔽日,气势如虹。
立于山岗之上,众人无不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色变。
陈耿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片沉寂:
“诸位,眼下的局势,已到了图穷匕见之时。
我们别无选择,唯有携手并进,方能搏得一线生机。
请随我来!”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引领着众人迈向未知的命运。
陈耿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悠然指向远方。
那里尘土飞扬,上千铁骑正气势汹汹地逼近。
他的目光随后缓缓掠过林家姐弟与李真等人略显紧张的面容,最终定格在奥莎·克莉福德身上。
她面纱轻覆,唯余一双明眸闪烁智慧之光。
“既然都是传递消息,何不直接呈给江东的陆大都督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轻松与深意,仿佛这紧张局势于他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言一出,周遭的队正兵卒们神色自若,显然早已心照不宣,默契十足。
唯有远处蜀汉士卒的喧嚣,试图以阵型抵御未知的威胁,为这静谧的片刻添上一抹不安。
这一切,皆未逃过叶甲的敏锐观察。
他心念一动,信息已跨越空间,悄然传递。
奥莎·克莉福德闻言,双眸骤亮,直视陈耿,声音中带着几分审视:
“你,可是江东潜伏的细作?亦或临时起意,欲以我等为阶,投奔江东?”
面对质疑,陈耿微微一笑,笑容中藏着几分复杂: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非。
我本是江陵人士,误入蜀汉军中,只为生计奔波。
而今江陵沦陷,随军北撤,意味着远离故土,此非我愿。”
言罢,他轻叹一声,目光扫过周围同样出身荆州的士卒,继续说道:
“我们皆不愿背弃家园,今日有此良机,虽不得已而为之,却也是无奈之举。”
话音未落,无需他多言,周围的士卒已自发行动。
麻绳在手,目光如炬,对准了奥莎一行,显然已将他们视为向江东示好的筹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林家姐弟、李真等人不禁将希望寄托于奥莎·克莉福德。
他们深知,面对上百名“三级能力者”的包围,仅凭自身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然而,若奥莎总队长能有所行动,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奥莎·克莉福德身上,等待着她的决定。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将决定众人的命运。
在那意想不到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待着一场风云变幻。
面对陈耿那直截了当的“背叛”,奥莎·克莉福德非但未显愠色。
反而以一种超脱世俗的淡然,轻轻颔首,悠然道:
“君言极是,吾辈确为传递消息之使者。”
语毕,她轻描淡写地提议:“既如此,吾等亦随君之步,共赴归降之路吧。”
此言一出,不仅陈耿本人惊愕失色,连他身后那群忠诚的士卒亦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与讶异。
片刻之后,陈耿的目光穿透了层层甲胄,聚焦于这位仅露双眸的女子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言的笑意,似是无奈,又似自嘲。
“无论尔等是否为汉中遣来的使者,一旦落入江东之手,命运便已不由自主。”
他沉吟片刻,终是下定决心,在远处蜀汉士卒惊愕不已的目光中,慷慨陈词:
“吾等愿降,甘愿为陆大都督献上这份来自汉中的‘礼物’!”
此言既出,四周空气为之一震,陈耿麾下的百余人随之响应,齐刷刷地高呼:“我等愿降!”
这呼声如同潮水般涌动,瞬间淹没了周遭的宁静。
在这此起彼伏的投降声中,蜀汉阵营中原本井然有序的队列开始出现骚动。
有人迷茫无措,有人则愤怒咆哮,试图冲破重围,却终是徒劳。
而就在这混乱之际,江东铁骑犹如一股黑色的风暴,携带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疾驰而来。
轻巧地绕过投降的陈耿一行人,直插敌军腹地,瞬间将战场染成了血与火的炼狱。
在这残酷无情的冷兵器交锋中,奥莎·克莉福德一行虽被重重包围,却奇迹般地未受丝毫伤害。
而那些与他们同行的能力者们,尽管身经百战,面对眼前这如同末日般的地狱景象,也不禁面如土色,心中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敬畏。
“这……这便是雾中世界的真实面貌吗?”
他们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与好奇。
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训练与准备,都在这无尽的杀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林一蔷凝视着周遭,一幕幕绿甲骑士被长矛无情挑落马下的景象,让她的内心世界仿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与重构。
这样的战场,其残酷与激烈,远非她这区区二级能力者所能轻易涉足的领域,更似是跨越了常规的界限。
依循诸夏古时的武学境界而论,此刻在这片被热血浸染的土地上奋力搏杀的士兵,无一不是踏入了先天之境的强者。
他们的动作虽不至瞬息万变、快若闪电,但每一次兵刃交击,都伴随着“刀气”、“剑气”的肆虐,那是只有高手间方能演绎的壮观景象,让人叹为观止。
就在这番惨烈之下,率先提出投降的陈耿,不禁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语调中满是无奈与惋惜:
“唉,兵败如山倒,可叹这些英勇无畏的军中健儿,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的声音,在逐渐减弱的厮杀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这乱世中的一抹哀歌。
江东骑军,本就以精锐著称,更有大将亲临指挥。
其领军者手持一柄威风凛凛的虎头大刀,每一挥动,都仿佛卷起了死亡的旋风,将战场化为一片血海。
不过区区千余残兵,竟未能支撑半刻,便纷纷或死或降,尽显战场的无情与残酷。
最终,那位骑将放下了手中的大刀,由亲兵接过,他面色冷峻,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尔等所言,欲献汉中信使?”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陈耿,正欲进一步询问。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蒙着面纱的奥莎-克莉福德抢先一步,声音平静却坚定:
“我们确是来自汉中的信使,既已落入江东军手中,所携带之重要口信,我们愿意呈交给陆大都督本人。”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决,同时,在叶甲的示意下,她继续说道:
“但此事非同小可,唯有面对大都督亲陈,方能确保无误。
若将军不肯代为通报,我等唯有以死明志,口中毒丸即刻生效,誓与机密共存亡。”
此言一出,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
骑将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怒意与不屑,仿佛并不将奥莎-克莉福德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周身厚重的铠甲仿佛随着怒意而震颤,强大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大有即刻动手之势。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奥莎-克莉福德身上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与坚定。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这一幕,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一缕古老而熟悉,却又掺杂着深深恐惧的气息,悄然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能穿透岁月,直击人心最幽暗的角落。
此时,一位金发修女的背后,缓缓升腾起一抹淡雅的青翠光华,宛如初春嫩叶中蕴藏的勃勃生机,却又透出不凡之相。
那位原本面露狰狞,浑身伤痕的骑将,在这光芒之下,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那张刻满风霜与战斗痕迹的脸庞上,竟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惊惧。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这……这是寿亭侯关羽的……长生之气?!”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不解,仿佛见证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骑将连连后退数步,目光紧锁在奥莎-克莉福德身上,语气中满是疑惑与敬畏: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承载如此威严之气!”
在这片静默中,人们常说“人的名,树的影”。
而今,仅凭一缕自青龙偃月刀中逸散的武圣真意,便让这位宗师级的骑将心生畏惧,几近崩溃。
叶甲,透过“信仰之心”的微妙感应,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无限感慨。
他深知,这一缕气息所展现的,不仅仅是武力的极致,更是对关羽之死因的深刻暗示——或许,那并非人为的阴谋,而是天地法则下的无奈与悲凉。
“这便是灵气衰退的时代吗?”
叶甲心中暗自叹息:“无处可逃,无可抗拒,即便是曾经的武圣,也只能在这无尽的岁月中,默默消逝……”
正当叶甲沉浸在复杂思绪中时,那位骑将似乎已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虽然目光中对奥莎-克莉福德仍充满敬畏,但言辞间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恭敬:
“原来您是从汉中远道而来的尊贵使者。
若您欲见我家大都督,我即刻为您通报!”
说着,他已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指向远方的营寨,言语间满是诚挚与期待。
奥莎-克莉福德面容清冷,眼神中透露出不屈与坚定,她并未因周围上千名江东骑军的包围而有丝毫动摇。
随着一声轻响,她率先迈步,朝着大营方向行进。
身后的一众能力者,尽管心中震撼未消,却也紧紧跟随,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一幕,如同历史长河中一抹独特的风景,既展现了武者的荣耀与尊严,也揭示了时代变迁下的无奈与坚持。
而在这片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土地上,每个人的命运,都将随着时代的洪流,缓缓铺展……
在那静谧而深沉的氛围中,唯有林家姐弟与挚友李真,这几位昔日并肩踏入迷雾、誓要夺取那传说中的神刀的亲信,心中除了普遍的震撼之外,还悄然滋生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惊疑与忐忑。
尤其是林一蔷,她的心仿佛被厚重的乌云笼罩,沉甸甸的,每一缕思绪都被深深的忧虑紧紧缠绕。
回溯往昔,雾中夺刀的壮举恍如隔日,那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依旧历历在目。
那柄神刀所散发出的翠绿刀光,携带着令人心悸的无上刀意。
即便她未能窥其奥义分毫,那份独特与非凡却早已深深镌刻在她的记忆之中,不容有误。
“方才那股气息……莫非正是那柄隐匿于雾中的神秘神刀所散发?”
林一蔷心中暗自思忖,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与急切。
“可那柄令人垂涎的神兵,不是早已被不知名的强者掳去,踪迹难觅了吗?”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过往的疑惑,以及对眼前这一幕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感到的深深不解。
此番情景,不仅是对林一蔷一人心绪的搅动,更是让在场的众人皆感一阵微妙的寒意。
那雾中神刀的再现,仿佛是命运之手轻轻拨动了命运的琴弦,一曲未知而又充满挑战的新篇章,正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