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走。”
当我蹬着三轮车,如老牛拉破车般,晚上八点载着小雷师兄往回赶时,小雷师兄用手指着右边如墨般漆黑的小巷子说道。
“那边那么黑,没路灯啊!”
我气喘如牛地说道。
“要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雷师兄不耐烦地说着,脸上还挂着淫邪的笑容。
于是我只能如木偶般,按照他说的路线蹬着三轮车进了小巷子,整个巷子里黑漆漆的,仿若无尽的黑洞,看不清前面的路。偶尔有几家开着门,透出如豆般微弱的灯光,巷子里还不时有几个男人脚步匆忙地经过,如惊弓之鸟。
“两位小帅哥,要不要进来啊?”
没走多远,就听到路边一位三十岁左右,穿着白色外套和白色小短裙,黑色丝袜和黑色高跟鞋的小姐姐,如妖精般站在门口,娇声嗲气地朝我俩喊道。
那苗条性感的身材,如杨柳般婀娜多姿,温柔动听的声音,如夜莺般婉转悦耳,让我情不自禁地看过去。屋内照着红色暗淡的柔光,带着情调,充满诱惑,如磁石般吸引着路过之人。
我看了看小雷师兄,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我走这边。我就说嘛,明知道我眼神不好,非要我走这边,当时还天真地以为她们都是正规的按摩店。
原来这条街没有路灯,仿佛是被黑暗吞噬的巨兽,张牙舞爪地隐匿在夜色之中。整条街都是门面房,有的紧闭着门,里面透出如豆般微弱的灯光,宛如沉睡的眼睛。有的门开了条缝,里面坐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姐姐,恰似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娇艳花朵。还有的则在门口晃悠着,如饿狼般寻觅着猎物,妄图揽客。
“我勒个去,你这啥意思啊?”我苦笑着问道,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仿佛是对这诡异场景的质问。
“去不去?”小雷师兄猥琐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要钱吗?我可没钱。”我歪着头,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看着小雷师兄。“要不你请?”
“走!”小雷师兄豪气干云地喊道,仿佛他是这黑暗世界的主宰。
“小帅哥,进来吧,保证让你满意。”
小姐姐看见我蹬着三轮车慢悠悠地前行,又在和小雷师兄说话,再次热情地喊道,那声音如同夜莺的歌声,婉转悠扬。
就在这时,我如离弦之箭般加速蹬着三轮车,急速往回驶去。小雷师兄毫无防备,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弄得措手不及,一下就滚到了车兜兜里。估计小姐姐也被我的这一招惊得目瞪口呆,她可能从未想过我会如此果断地逃离。
“必到誓!居然不上当。”小雷师兄气急败坏地骂道,他或许还在期待我会停车,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蹬着三轮车驶出了小巷子。
“要不我送你回去?”我忍不住笑着问道,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对于两个毕业没多久的懵懂无知少年来说,这种场面简直就是前所未见,更别提敢进去了。即使进去了,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做什么的,恐怕会被吓得屁滚尿流,赶紧逃出来。小雷师兄不过是嘴硬罢了,装出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还想在我面前充老大吓唬我。如果我真的停车了,他肯定会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刻掉头狂奔,他也就是个色厉内荏之人。
次日清晨,我依然如往常一般早早起身,买了早餐。
这几日,我的心头总是萦绕着一个念头,那便是如何向师父和小雷师兄提及我即将前往广州之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当尽快找个机会坦诚相告!
“你俩来这学徒也有三个月了吧?”
用早餐时,师父冷不丁地发问。
“差不多了,我比小明早来一周。”
小雷师兄瞪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师父,口中说着,右手还不停地搅动着碗里的豆腐脑。
“你俩如今的技术足以独当一面,人品我也是放心,可以出师了,日后有何打算啊?”
师父放下手中的筷子,追问道。
我蓦地一怔,只因数日前归家,父母便商议着下月让我奔赴广州,这几日我一直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向师父和小雷师兄说明。
“还能怎样?继续在这干呗!”
小雷师兄咽下嘴里的粥,而后将目光投向我。
在他眼中,我亦会选择留下,继续从事这一行当,毕竟我俩皆是电子专业出身,不做这个,又能做些什么呢。
见我缄默不语,师父也转过头来凝视着我,我知晓他们皆在等待我的回应,等待我给出与小雷师兄如出一辙的答案。
我不知该如何应答他们,只因在我内心深处,我亦是甘愿继续留在此地的。
毕竟一同生活与工作三月有余,生活中师父虽不苟言笑,可对我和小雷师兄,亦是关怀备至。
工作时我们三人更是有着心有灵犀般的默契。平素工作虽苦累交加,可在工作时却从未感到疲惫。或许是因为钟情于这份工作,热爱这份工作,故而即便再苦再累,亦心甘情愿,亦觉值得。
而今即将出师,不知该如何倾诉这别离之情,心中满是万般不舍的沉重,更不知未来的道路将会如何。好不容易觅得自己钟爱的事情去做,此刻若放弃,又得从头开始那背井离乡的生活。
“我……过两天可能要去广州了。”
我叹了口气沉重的说道。
然后又把父亲的决定告诉了师父和小雷师兄,他俩也是万般无奈的看了看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多次我都想劝父亲改变主意,让我留下来继续跟着师父。可是我知道只要父亲决定的事,我都是无法改变的。
“出去闯一闯也好,以后回来了记得来看我们。”
师父说完便走了出去点了一支烟,可能对于我的离开,他也会不舍。
“行了,等我回来请你和春江吃大餐。”
我强颜欢笑跟小雷师兄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工作犹如行尸走肉,灵魂仿佛被抽离,又感觉即将失去某些珍贵之物,却如螳臂当车般无力挽回。
当我收拾好行囊,只见师父孤独地坐在椅子上,闷烟如愁绪般在他指间缭绕。师娘则满脸不舍,如慈母般反复叮嘱我,日后归来定要前来探望。小雷师兄面色凝重,默默地帮我提着行李,送我至门口。红姨知道了我即将离去,执意要送我到汽车站。
告别了师父与师兄,抵达汽车站。红姨如触电般突然抱住我,吓得我本能地想要后退,她却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抱得愈发紧实,仿佛至亲之人即将生离死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
她再三叮嘱我日后定要常与她通话,然后目送我上车,那满含不舍的目光,宛如长情的丝线,紧紧缠绕着渐行渐远的客车。
我顿感鼻尖酸楚,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在眼眶中肆虐。红姨是我踏入社会后,首位如亲姐姐般关怀我的人,她让我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中,感受到了一缕如春日暖阳般的温暖。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结束了我的学徒生涯,这也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尽管我只是个毫无报酬的学徒工,但那段快乐且充实的时光,如璀璨星辰般永远镶嵌在我的记忆深处。
每当忆起师父、红姨和小雷师兄,忆起曾经一同忙碌、欢笑的点点滴滴,那份最真挚的友情,以及他们对我的关爱,我的内心便会瞬间被幸福的暖流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