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菘蓝赶忙起身磕头。
延帝反而露出一丝笑意让她起身，“郡主现在怎么也动不动就跪，嫁不嫁，嫁给谁，你自己回九皇子吧。”
父亲在世时便一直不支持楚息尘参与朝堂过深便是如此，挑战皇权跟施展抱负完全是两码事，一旦有了倾向，做任何事在皇帝眼里都变成有所图谋。
“陛下，这不妥”
延帝完全不理会楚息尘的不满，金口玉言一锤定音。
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楚菘蓝这个当事人反倒是没有太大触动，收回目光直面不怀好意的凌祈烈。
不管是什么阴谋还是政变，要整我，也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传闻西溱举国尚武。”楚菘蓝端起酒杯轻蔑一笑，“尊贵如殿下想必更是出类拔萃，当世无双吧。”
凌祈烈脸上仍挂着那让人看了就不舒服的神情，还未曾明白楚菘蓝话中深意，只是顺着让她继续说。
“那么”
刹那间出招，盛满酒的酒杯直直朝凌祈烈掷去。
“讨教一二。”
百闻不如一见并不是他随口一说，伶牙俐齿不服输，今日这番场景对于寻常女子都能算是逼迫折辱，何况还是金枝玉叶的郡主，可她自始至终不见丝毫惧意，自家兄长吵得面目狰狞都不敢真的动手，她倒是胆量更胜一筹，实是
怪不得。
一手拿起空酒杯一滴不漏接住对准面门泼过来的酒水，另一只手打回楚菘蓝的酒杯与她。
一饮而尽。
“美酒配美人，谢郡主。”
简单的试探与过招。
人却一点都不简单。
凌祈烈此人表面轻狂放浪，实则对应自如张弛有度，根本就是专门朝她来的。
“陛下。”楚菘蓝回话道，“身为北沧子民，凡事以北沧为重，九皇子带着极大诚意来此，自然不敢怠慢，菘蓝有一请求，请陛下允准菘蓝请教九皇子几个问题。”
“好！郡主请问。”
延帝还未作出决定凌祈烈倒是急着应下了，延帝也是怒在心头，楚家一双儿女行事皆如此荒唐，一个大吵大闹一个更是要动刀动枪，这西溱皇子也是个没谱的，真要让他登基还说不上这后面形势如何，盯着他们二人来回看了几回，利弊权衡之下，还是同意下来。
楚菘蓝用筷子在酒杯里蘸了一下，在桌上画出一个图案，那双灵动的双眼看向九皇子，问道：“九皇子可识得这个？”
楚息尘也看到了，他以为她懂事了，不再追问了，没想到她会直接问西溱皇子！
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也是被他和父亲宠得太过，什么时候该怕她是完全不知道。
九皇子端详一番，直到水迹淡去，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不认识的时候他却说了句让楚菘蓝意料之中却不愿面对的话。
“这是我们西溱皇后的母族万俟家的图腾。”
凌姓。
西溱皇后。
楚菘蓝继续发问：“那九皇子是否可告知菘蓝，凌溪，是何人？”
九皇子勾唇一笑：“郡主今日一定要问吗？”
楚菘蓝也笑，不过是冷笑。
“好吧。”九皇子双手一摊：“你跟他说的一模一样，倔强，不服输，你一定要问我就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个图腾代表什么，那刺着这个图腾的人，自不必多说了，比如凌溪，对吗郡主？”
楚菘蓝听出那个他指得是谁，她捋了捋额前碎发，喝下一杯茶，忍不住颤抖的双手却让茶杯发出铛铛的碰撞声。
她嘴角僵硬，皮笑肉不笑，放轻声音说道：“让他来见我，让真正的九皇子来见我，你的哥哥，或是弟弟？”
九皇子似是早已料到，一丝惊讶也无：“成了婚郡主想见谁，都自然能见到。”
楚菘蓝沉默不语，为何总是她，为何总要将她推入「你来选择」的骗局。
九皇子趁热打铁，问道：“如何？”
楚菘蓝嗤笑他，又或者是他背后藏头露尾的那人：“不嫁。他若躲着不敢见人，那我们便此生不再相见。”
“下个月我和顾喻星的婚宴，诚邀九，皇，子参加，希望赏脸。”楚菘蓝刻意将这几个字咬得很重，像要将一肚子火都从这句话里发泄出来。
九皇子比起她淡然许多，只是说：“既然说了让郡主自己选，郡主选择哪边我都接受，只是你们没有接受我的条件，那便谁也怪不得了。”
楚菘蓝气性上头，想也没想将他呛回去：“九皇子口气大得很，真当我北沧没人，我与他不再相见，可我与你，下次战场上见！”
“郡主。”延帝见她越说越离谱，将她话头截断，转而安抚九皇子道：“九皇子也亲眼见了，郡主的性格可不是谁都能吃得消，九皇子且再想想，仔细挑个好些的贵女。”
这番话难听得紧，楚菘蓝不甚在意，楚息尘一忍再忍，只有九皇子一派轻松，玩笑般说道：“我说了，我是为郡主来的，达不到目的就只好像郡主说的，战场上见了。”
延帝压下眼睑，看不出情绪，他当然不会希望看到顾楚两家联姻，但将楚菘蓝嫁去西溱也不算上策，两国邦交不能系在一个不可控因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