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温伯,你好好想想,”白启明安慰着他,并且询问着线索,“今天是谁驾马车?马车有什么特征?”
温伯虽然有些焦急,但是还是在慢慢回忆:“驾马车的是我们家的一个小厮,专门负责喂马驾车的,叫王金来。马车,马车的话,顶部有镶金边,门帘上有个廖字。”
白启明点了点头,继续对温伯说道:“温伯,我一会儿把你送回家,回家之后你一定要时刻注意有没有可疑人员,也看看鄂国公他们有没有回来。”
温伯也是见过些许大风大浪的人,轻轻颔首:“好的,好的,明白了,多谢白大人、谭大人。”
“没事儿,”白启明又看向谭磊说,“把常晋源叫上,你们俩带人分头去找各城门守卫,看看鄂国公他们有没有出城,没有出城的话就在城内联系左金吾卫一起找人;如果出城了的话赶紧回来找我。”
谭磊猛然颔首,回答了一句“是!”,便立刻行动起来。
武德殿内,由于之前钟云祥告密还有崔家、天音阁万般阻挠,前往可能出现雪灾的地方预防灾情已经迟了。现在漠北已经出现了灾情的苗头,所以龙轩辕立刻召集了六部尚书和左仆射。
“这次抄家博陵崔氏和天音阁在长安的财产也算有些收获,”龙轩辕说着自己的想法,“正好太医们也想北上漠北搞清楚天花的问题,那就让他们跟着你们钦定的商人带着粮食一起出发吧,尽快!”
“太子殿下,”上官司渡站出来有些纠结地说道,“之前由于钟云祥的阻挠,细则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完成。”
龙轩辕摆了摆手:“无碍,走一步是一步,有什么问题后续再调整补充吧,工部,让你们做的物件如何了?”
袁宏道站了出来,行礼作揖:“回禀太子殿下,生活取暖用的炉灶臣等已经可以量产了,这炉灶可以直接烧煤炭,它的管子能够直接将毒烟排到屋外,对人体不会再有危害。只是那加快沟通效率的器物,臣等还没有任何头绪。”
龙轩辕也宽慰道:“无碍,民生问题优先,上官仆射先带着商人将粮食和炉灶工人分配好,然后争取五日后就往北走吧。”
“臣遵旨。”二人铿锵有力地回复道。
就在这时,付诚着急忙慌走了进来,对龙轩辕说:“太子殿下,白启明白大人求见。”
龙轩辕有些疑惑白启明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干什么,但是还是说:“宣。”
付诚便将白启明宣了进来。
白启明雷厉风行走进大殿,然后行礼禀告道:“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爱卿是有什么事情吗?”龙轩辕问道。
“鄂国公和鄂国公千金被人绑架,现在已经出城,臣恳请太子殿下派人随臣出城寻踪。”白启明开门见山地说道。
“什么?!”在场的人惊呼道,“有人敢绑架鄂国公一家?”
“到底是什么情况?”龙轩辕急切地问道。
“臣正在调查中,但是鄂国公是被他的车夫所绑架,然鄂国公对下人从未有苛责,因此臣以为这是天音阁在长安城中的余孽所做。不过臣还没有任何证据,仅是猜测而已。”白启明说着自己的猜想。
“这天音阁真是胆大妄为!”白武也应和着自己的儿子。
“竟然敢绑架当朝国公!”杜玄明愤慨地说道。
“需要多少人?”龙轩辕问道。
“由于大理寺和金吾卫还要负责长安城的诸多事务,不能倾巢出动,所以需要禁军百人。”白启明汇报道。
龙轩辕也没多想,现在国公一家性命优先,便立刻下令:“准了!”
得到了一百禁军,白启明直接带着常晋源和他们,快马加鞭出城寻找国公和廖环。谭磊则负责在长安继续处理大理寺的事务,周闻负责紧盯可疑人员,防止他们回城。
出了城以后,便不如长安城繁华了。这里道路狭窄泥泞,周围虽然也有些许村庄,但大都被枯树环绕。再加上已经入冬,直叫人感觉凋敝。
白启明一路观察着马车印,一直追到一个分岔路,看到道路旁有一辆遗失的马车,便上前查看。这马车上面有一层镶金,马车门帘上也有一个廖字,大抵便是鄂国公的马车了。
白启明掀开帘子,只见里面并没有人,倒是有两块面罩。他捡起面罩,轻轻扇闻着,并没有迷药的味道。想想也是,如果有迷药的味道,二人也不会戴上了。那二人是怎么被王金来乖乖带走的呢?
白启明见前面岔路都有车辙印,便直接说:“分成两组,我带一队往左走,常晋源,你带一队往右走。”
“明白!”于是众人朝着更远处的密林走去。
廖毅此时已经醒了,他慢慢睁开眼睛,恍惚了一阵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只见他被捆绑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廖环侧躺在一边,顶上是破旧的横梁和厚厚的灰尘。
“醒了?”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把廖毅吓了一跳。
只见男人清瘦,有些佝偻,这人便是王金来。他从房间的圆柱后面慢慢走了出来,双眼幽幽地看着廖毅。
廖毅起初是愤怒,他恶狠狠地盯着王金来,但是过了许久,他也很是疑惑,自己对待下人从未苛责,为什么还是被下人算计了?于是他便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钱啊,”王金来毫不掩饰地说着自己的动机,“人家给我两千两银子绑架你们,这两千两银子我可是一辈子都赚不到啊。有了这两千两,我就再也不用寄人篱下了,我也可以有我自己的国公府。”
廖毅此时颇为气愤:“我扪心自问待你们不薄,竟然为了钱就暗算我们父女?”
王金来搬来一个凳子,笑着说:“待我们不薄,可也给不了两千两银子啊。”
“两千两银子,他也不一定拿得出来啊!”廖毅想挑拨他和幕后黑手之间的关系。
“那不可能,”王金来也不怕告知廖毅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天音阁乃百年江湖帮派,怎么可能拿不出区区两千两银子?”
“是天音阁的人?!”廖毅此时也甚是愤慨,没想到他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归还了兵权,甚至减少侍卫,最后还是让歹人有了可乘之机。不过,他对白启明很有信心,一定会找到自己和女儿的。
此时的廖环其实已经醒了,但是听到了父亲和王金来的谈话后,她还是选择装晕,然后伺机而动。
“你说什么?”在四方馆处理公务的王文浩听到廖毅和廖环被绑架了的消息后,震惊万分,什么也没想直冲馆主雷立峰的办公区。
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吓得雷立峰直接一哆嗦,说:“小王啊,你要吓死我啊,也不知道敲个门,什么事啊,这么急?”
王文浩焦急万分地说:“馆主,鄂国公被绑架了,我想请假去找人。”
雷立峰听到这个消息,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平静下来:“小王啊,找人是大理寺和金吾卫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不过呢,我可以给你三天假期,这期间你可以不用上值,有什么线索直接去和大理寺对接。切记,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找,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懂吗?就算要找人,也要和大理寺或者金吾卫的人一起,明白?”
王文浩听到有三天假期也开心得不得了,他有充足的时间去找人:“明白,馆主,多谢馆主!”说罢,他便跑了出去。
雷立峰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说道:“是个懂感恩的小家伙。”
别看雷立峰说话很老派,但是他其实就比王文浩大了一轮而已。
国子监内,汪韦铎上完课后,便将学生送出了国子监。如今的国子监可谓是门可罗雀,越王、孔凡林还有崔家杨家造谣的事件都和国子监有关系,而每一次都会面临皇家的处罚,而每一次处罚都会让国子监名声变差。这让于知宁和汪韦铎两位夫子感到非常难过和沮丧。
“夫子,”这时候又有一位学生走到了代理院长于知宁的办公室来,有些忸怩不安,“我可能明天就不来了。”
于知宁长叹一口气,瞬间苍老了许多,也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情绪,只是非常淡定地说道:“知道了,你走吧。”
这名学生向于知宁深深作了个揖。其实他并不想走,但是家里人不同意他再在这里上学了,给他请了个私塾的老师,所以他不得不离开。
就在这时,原本互相道别的国子监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声尖叫,那声音尖锐刺耳,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于知宁正在屋内,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心中一惊,赶忙往外瞧了眼。
只见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那人从头到脚都被黑色的袍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刻意挡着脸,让人根本看不清其真面目。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发了疯似的往汪韦铎的腹部接连捅过去。那动作凶狠而决绝,每一下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而此时,一个勇敢的学子试图上前阻止,却未曾料到那黑袍人如此心狠手辣。只见寒光一闪,黑袍人手中的匕首划过那学子的喉咙,一道鲜血喷涌而出。学子痛苦地捂住喉咙,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周围的人们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国子监门口顿时乱成了一团,哭喊声、尖叫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于知宁瞪大了眼睛,被眼前这残忍的场景震惊得一时无法动弹,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这时,巡逻的金吾卫发现了歹人,立刻跑上来。他们步伐整齐而迅速,铠甲碰撞发出铮铮声响。为首的金吾卫小队队长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果敢和坚毅,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金吾卫们迅速将黑袍人团团围住,手中的长枪直指对方。黑袍人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挥舞着匕首试图抵抗。金吾卫们训练有素,相互配合默契,一人持枪佯攻,另一人则趁机靠近,试图夺下黑袍人的匕首。
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于知宁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后退几步,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却又忍不住探出头来关注局势的发展。
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匕首终于被打掉,但是歹人身手了得,如蛇般灵活,躲过了金吾卫的包围,就这么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见歹人已跑,于知宁慢慢探出了身子。看见金吾卫已经派人去请郎中,而现在正在全力救治汪韦铎,便提心吊胆地等在一旁。但是非常遗憾,由于失血过多,伤到了五脏六腑,汪韦铎还没等到郎中过来,便驾鹤西去。
而旁边那位勇敢的学子,却是早已经没了呼吸,死不瞑目。于知宁于心不忍,慢慢走到学生面前,流着泪缓缓合上了他的双眼。
于知宁回想到这一年经历的坎坷,好友接二连三的离去,曾经风生水起的学堂也不再热闹,做研究的人也变得市侩,争权夺利更是拿国子监作为棋子。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悲从中来,仰天长啸:“老天爷,你告诉我为什么!”
但是没人同情他,没人在意他,甚至凶手逃离后,留给天下悠悠众口的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要说谁最重视这些事情,那只能是大理寺和金吾卫了,毕竟死人了,要给圣上一个交代。
于知宁瘫坐在地上,回想起当年意气风发来到长安,誓要将大道传遍天下,而如今却是这般光景,让他不禁心灰意冷。
刚送走六部尚书和左仆射,龙轩辕现在还在担心廖毅和廖环,但是付诚却又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报告着周闻的奏报。
“什么?汪夫子,死了?国子监的学生也死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下杀人?”龙轩辕怒发冲冠,看上去这气愤并不是演的,“给我查!敢杀我大夏国之栋梁,孤必诛他九族!”
“明白!”付诚回答道。
“还有,”龙轩辕继续说,“从国库和东宫宝库拿些东西去慰问慰问汪夫子的家人还有丧命学子的家人,同时追封汪夫子为太子太师,追封丧命学子忠勇侯。”
“直接封侯爷吗?”付诚觉得这不符合规矩,所以还是提醒了一句。
龙轩辕点了点头:“有功必赏,更何况以命相抗。”
付诚答了声“是”便退下去传话了。
待付诚离开,龙轩辕望着远处的天,嘴角不由得翘起,长叹一口气,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心中默念:天音阁,可别让孤失望啊。
吴王府中,由于天花得以解决,龙晟知终于可以大快朵颐,把这两周没吃的零食全都补回来。
戴天佑这时候走了进来,汇报道:“殿下,鄂国公被绑架,汪韦铎被杀。”
龙晟知擦了擦嘴,快速咽下嘴中的糕点:“虽然本王很讨厌汪夫子,但是终究是本王的老师,还是要给他家里人送点慰问品,待会儿你随本王一起去挑一下;然后行凶者是天音阁吗?”
“我在远处观看了他的身法和使用的匕首,确定是天音阁的招牌身法和新式武器。”戴天佑回答道。
龙晟知点了点头:“他们已有了取死之道,不必管,从现在开始只需要等就行了。告诉韦安延,让他也别行动了,等着其他世家发兵我们再渔翁得利。”
“明白!”戴天佑如此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