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城,隶属于天龙皇朝的“青地”,是一处郡级封地。
在青地的最高长官——牧守的府邸中,一位面容温和的中年男子正悠然地躺在躺椅上。
他双目紧闭,沉浸在一种惬意的状态中,仿佛世间的纷扰都与他无关。
此时,搭建在湖中的舞台上,戏子正为他单独演唱戏曲,那婉转的唱腔、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飘荡,为这宁静的氛围增添了几分雅致。
突然,一名管家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他气喘吁吁,满脸惊恐,惊叫道:“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那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呼喊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中年男子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一片平静,若无其事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对所谓的“大事”并不在意。
管家慌慌张张地嚷道:“大人,我们青地有黄巾贼出现了!”
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颤抖,额头上满是汗珠。
这位中年男子正是青地的牧守黄希光,他听到管家的话后,依旧镇定自若,只是微微皱眉,问道:“在哪里出现了?”
他的神情就像在询问一件平常之事。
管家赶忙答道:“在清水城。”
黄希光接着又问:“那清水城上供了没?”
在天龙皇朝,局势早已因皇帝的一系列举措而变得错综复杂。
皇帝以国库空虚和筹措军费为由,将皇朝所有一级行政区域——“地”的最高行政长官“牧守”的职位,以年度为周期进行出售,美其名曰“捐纳”。
这一行为让官职沦为了商品,成为有钱人竞争的目标。
更为糟糕的是,皇帝还赋予了“牧守”前所未有的权力,即对“地”内所有官员的任命权。
如此一来,原本地方推荐选拔官员制度被彻底颠覆,变成了牧守一人的独断专行,朝廷对官员选拔不再过问,也没有任何监督机制。
这使得“牧守”的地位水涨船高,几乎等同于一方的霸主,宛如拥有领地的诸侯王一般。
他们只需定期向朝廷缴纳规定的税银和提供必要的徭役人员,除此之外,几乎不受朝廷的任何制约,在对“地”的治理上拥有了近乎绝对的自主权。
黄希光作为家族代表,为了获取青地牧守这一职位,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在激烈的竞争中勉强获得了青地牧守前六年的任期。
然而,青地牧守未来一百年的人选已被其他人高价买下,这意味着黄希光若想再次买官,只能等到百年之后。
黄希光一上任,便雷厉风行地将青地内的大小官员尽数更换为家族成员。他的势力如同一张大网,迅速渗透到每一个角落,使得他不仅在名义上是牧守,实际上更是成为了青地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而青地的治理结构更是复杂万分。
青地三分之一的区域由皇朝直接管控,这是黄希光能够直接管理的地方;
另外三分之一是贵族的封地,这些贵族爵位世代相传,牧守无权干涉,并且他们所在的封地缴纳的税款微薄,提供的徭役人员也少之又少;
剩余的区域属于宗门所有,这些地区仅提供徭役人员,却不承担税赋。
更雪上加霜的是,在皇帝将官职出售一空后不久,又开始大量出售爵位,一时间,天龙皇朝的贵族数量如潮水般激增。
这些新兴贵族虽无封地,却享有与旧贵族相同的免税与免徭役的特权,这就导致资源被大量占用,而官员们却难以从中获利,这让那些花费巨资买官的官员们愤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只能将贪婪的目光投向底层百姓,想尽办法从他们身上榨取利益。
此时,黄巾贼的出现,在黄希光看来,却犹如天降甘霖,似乎能为他带来某种转机。
黄巾贼所到之处,无论是贵族、豪强还是宗门,无一能幸免,都被洗劫一空。
对于那些不愿上贡的贵族封地和宗门地区,黄希光选择冷眼旁观,按兵不动,不予保护;只有那些愿意上供的地方,才能够得到他的庇护。
管家回答道:“已经上供了。”
黄希光皱了皱眉头,有些抱怨地说道:“那就安排好,这种小事不要来烦我。”
他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并不想过多操心。
管家急忙说道:“大人,据清水城的反馈,袭击者正是黄巾贼首领张渡。清水城的神职人员和当地所有神明都已被张渡斩杀,城主告急,希望我们能派人剿匪,否则清水城所有贵族都将命丧黄泉。”
黄希光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皱,面露愁容,“张渡那家伙来了?”
他深知张渡的厉害,不禁陷入沉思。
他思索片刻后,立刻站起身来,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立刻通知‘圣武司’头领林生生,让他至少安排十位圣者级别的修炼者和他自己,火速前往清水城一带。还要通知武盟盟主火炎明,让他安排青地八大宗门各出一名神级修炼者和三名圣级修炼者前往清水城,谁敢不出人,谁敢耽误此事,等我回来,定不轻饶。”
张渡如今可是天龙皇朝的头号通缉犯,悬赏金额极高,若能将其抓获,足以让他赚回买官的钱,这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
话音未落,黄希光便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原地消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管家见此,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谨遵指令,其身影亦如烟雾般消散,去执行命令了。
……
“高文,神米给你。”
高文将阿牛的那袋神米分发给流民后,发现还有剩余,阿牛便将它交还高文。
高文笑着推辞道:“不必了,你留着自用即可,若你路遇其他饥民,还望你能援手相助。”
他的笑容真诚而温暖,眼神中充满了对阿牛的信任。
阿牛略加思索,觉得高文说得有道理,这神米留在身上确实大有用处,既可作回程的干粮,又能在遇到其他长途跋涉的灾民时拯救他们的性命,于是说道:“高文,多谢,那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现在一心想着要回去找阿狗了。
高文想了想,摇了摇头,语气轻松而愉快道:“没有了,你可以放心去找你弟弟了,我们教主和张渡先生他们已经去教训这座城里那些盘剥他人的恶人了,你们的奴籍证明也会被销毁,从此,你再也不是奴隶了。”
阿牛点头应是,“高文,那我回去了。”
说完,阿牛便拔腿狂奔起来,他归心似箭,只想尽快见到弟弟。
然而,他跑出几步后,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去,只见清水城的天空中不断降下道道神雷,那神雷如同巨龙般在天空中肆虐,闪耀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城市。
阿牛惊愕当场,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而又恐怖的场景,旋即问道:“高文,你们教主张渡先生他们会如何惩处那些奴隶主和他们的家人?”
高文淡然一笑,道:“阿牛,放心,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阿牛闻言,如遭雷击,眼神变得焦灼起来。他匆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奴籍证明,跑到高文面前,急切地解释道:“高文,帮帮我,买下我的那个奴隶主的女儿是个好人,她从她父亲那里偷了我的奴籍证明给我,请你们不要伤害她。”
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和焦急,生怕那个善良的姑娘受到牵连。
“呃……”
高文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喃喃自语道:“若是白天就好了,此刻的我……”
说着,他立刻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突然,他看到一个人,当即露出兴奋的神情,高声喊道:“胜哥,有空吗?”
远处的一名男子听到这呼喊声,转头望来,大声回应道:“干嘛?”
高文大喊道:“过来一下。”
话音未落,那人当即如飞燕般向前一跃,身姿轻盈敏捷,转瞬间,便来到了高文身前。
只见他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面容清秀,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他问道:“怎么了?”
高文急忙道:“胜哥,我这位朋友,他的奴隶主的女儿是个好人。那姑娘将他的奴籍证明偷来给他了,你帮帮忙,别让他们错杀了她。这些流民,我来安抚、传道就行。”
那人看着阿牛,思考片刻,然后回答道:“好的。”
说完,他一把抓住阿牛的肩膀,刹那间,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高文眼前。
当他们再次出现时,已经身处百丈高空之上。
阿牛满脸震惊,他向下望去,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浑身无力。
这种高空飞行的感觉对他来说太过陌生和恐怖。
“兄弟,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掉下去的。你说的那个人住在哪里?知道吗?”
程胜抓住阿牛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试图让阿牛镇定下来。
阿牛深吸一口气后,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指着北方,说道:“在城中心附近。”
话音刚落,他们两人就如流星般向前疾驰而去,速度之快,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