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闽一身玄色衣服早已染上了灰尘还有些破损,但他依旧气势不减从容不迫。
他安插了那么多亲信可不是白干的,就算在地牢里他依旧不会吃苦头,只需要在皇兄的人面前装落魄便可。
秦旬还忌惮着他手中的兵权,但是他准备了假的兵符,就等着他亲自交权了,被发现是假的也没关系,时间足够了。
玄九揉了揉鼻子,这里的发霉味让她有种回到窟里的感觉。
“小九。”秦淮闽喊她。
“怎么了主子?”玄九走到他身边。
“冷了,给我暖暖手。”
“好嘞。”玄九搓搓手,两只小手包裹不住对方的大手,只能将就的用内力给他传递热量。
地牢又潮湿又冷,主子年龄也不小了,万一得风湿可如何是好?
秦淮闽看向玄九的发旋。
他有着忠心的老鼠们,不能再贪心的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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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旬亲自来看望他后,秦淮闽主动交出了兵符,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皇兄,臣一直以来都非常敬重皇兄,不然,这皇位也不会是皇兄你的了。”
拿到兵符的秦旬心情大好,也自然是听出了秦淮闽的言外之意,也不装什么兄弟情深了,直白道:“要怪就怪你当初的心软,让我压你一头。”
秦淮闽自嘲一笑,秦旬乐意看到他这副颓废样子,带着人离开了。
他一走,秦淮闽就闭上了眼。
玄九在旁边恨不得撕了狗皇帝的嘴,看看把她家主子伤成什么样了?
秦淮闽是必须要被处死的,所以他已经提前跟陈将军结了盟,他活着出去后会帮衬五皇子秦政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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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的日子很快来临,提前安排了人点燃了相距较远的偏殿,看管牢狱的人手分出一半去灭火,安插的亲信给秦淮闽开了门。
玄九立刻换了一身夜行衣护送主子从密道离开,拥有易容能力的玄三已经安排好替死人扮作摄政王模样从牢狱大门跑了出去。
陈将军也在计划里在今日拜见圣上,于是收到信号他立刻带兵斩杀了意图逃跑的‘秦淮闽’。
秦旬身为皇帝,猜忌心严重,他仔细的看着‘秦淮闽’的尸体,抓起他的手看到了他右手拇指上的痣才放下心来。
秦旬摆手示意处理尸体。
最终秦淮闽还是被扣上了造反的帽子,身死道消,封地被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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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偏远的村里多了一对夫妻,男的在村里当教书先生,女的则是在家种地,也是非常奇葩的组合了。
五月份,暑气熏蒸,玄九采摘着她春天种下大白菜。
等主子回来做个白菜炖猪肉粉条?
傍晚,长相普通的男人背着囊笥回到了小院内。
秦淮闽戴着玄三特制的面具,倒是没有那么出彩了,真如同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主子快快请坐。”玄九上前取下囊笥,将人推到桌前,桌上也摆满了熟食。
“吃的虽然没有以前好了,但主子你还是将就着吃吧。”玄九挠了挠头,主要是她做饭真一般,这些还都是她去邻居大妈那现学的,她一个暗卫哪会做饭啊。
“说了多少次,这里不要称呼我为主子,直接你我相称就好,必要时你要叫我夫君,明白?”秦淮闽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以前也是待过军营,不是什么娇贵的人。
吃了几口,确实一般,味道有些寡淡。
不过他都吃了半年了,早已习惯。
玄九饿的不行,她可是体力活,比杀人消耗的能量还多,于是埋头苦吃起来,两碗大米饭加上一个馒头入了她的胃,然后她就被米粒呛到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秦淮闽拍了拍她的背,有些好笑。
玄九被呛出了眼泪,她抬手擦了擦,模样有点傻憨。
“属……我只是太饿了,才不是有人和我抢。”玄九嘀咕道。
“世上也许会有被噎死的暗卫?”秦淮闽开了个玩笑。
“才不会!”
晚上玄九将柜子里的被子伸展出来打了个地铺,然后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尽管很累她也不能睡的太死,在完全睡着的时候她就赶紧睁开眼。
真就一份钱打两份工。
“去床上睡。”秦淮闽放下信件,看了她一眼。
玄九摇头,边说边打了个哈欠,“不合规矩,就一张床,我睡上面你睡哪?”
“这是命令。”秦淮闽拿出了上位者的气势。
“…是。”玄九慢吞吞的裹着被子躺在了床上。
还是床上舒服,很容易迷失自我啊,玄九在与懒惰抗衡着。
好不容易看完信件的秦淮闽回头就看到眼皮留了一道缝但是全是眼白的玄九,他无奈的用手彻底合上她的双眼,然后熄了蜡烛,跨过她躺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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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狭小,书房和卧室都是一间房,秦淮闽只能在这里写书信和阅览亲信送来的信件。
这样的日子固然祥和,但有些事情他已经着手准备,就等着太子这个鱼儿上钩。
开平年间,秦旬执政四十有四,其四年由于病魔缠身卧床不起,由太后袁絮代执政,引起诸多不满。
又过了一年秦旬驾崩,御医查出秦旬是慢性毒发身亡,查出下毒的人正是皇帝秦旬太监总管手下的一位小太监,小太监供出了自己的真正的主子是太子。
顿时太子秦楚百口莫辩,二皇子火上浇油,太子不甘示弱,两人暗里较劲,太子秦楚屡屡险遭刺杀,都是唐昕舍命相救,甚至动用人脉给二皇子找麻烦,偏偏二皇子就是脑抽,还想跟太子抢女人。
正愁眉不展之际,伪造篡改的皇帝遗嘱被搬到台面上,下令废掉太子这个狼子野心的地位,扶持五皇子秦政为太子。
遗嘱一出,让秦楚更坐实了就是毒害先皇的元凶,当即被押入了大牢。
一切尘埃落定,其中流过的血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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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走了吗?”刘大妈不舍抱了抱玄九,玄九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当年那个十四娃娃,已经蜕变成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
“啊是的,我们的远房亲戚要接我们回家了。”玄九的娃娃脸在岁月的摧残下依旧有些稚嫩,她也很喜欢这里的田园生活,尽管舍不得,但她的一生都会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
“夫子!你还会回来看望我们吗?”一群萝卜头瞪着乌亮的大眼眨啊眨。
“大概率是不会了。”秦淮闽摸了摸他们的头。
萝卜头们唉声叹气。
这时接应的马车也赶到了,驾车的人正是玄一,玄一也不再年轻,脸上多了很多皱纹,明明比秦淮闽小却更显老些。
毕竟整日水深火热来回奔波玩容易愁的变老。
“走吧,娘子。”秦淮闽牵起玄九的手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