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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梨花终成离别意

    她双眼血红的看着那颗头,指甲嵌入掌心,流出血来。风刮着,头颅在风中缓缓转着,他的双目被人挖下,就在他尸身不远处。

    她张大嘴巴,嗓子哑了一般的没办法出声,泪如雨滴落下,双膝无力跪下。她伸手拿起他的眼珠,本想用帕子细细的擦了包好,但眼睛这么怕疼的器官,她又将由着它带着泥土包着。

    找人收殓了他的尸身,头颅被封好,眼珠清洗干净重新被装上,掀开白布看见他完好的躺在棺里的时候,又好像他只是睡着了一般。

    “为什么?”她低声说着,嗓子仿佛被什么扼住,她似乎在埋怨他,用着仿佛只能他们两听见的声音说“阿瑜,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羌芜居’。看看”

    看看建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住进去,春天会很美,梨花开了,就在家里的院子赏花喝酒。顺便再埋点梨花酒进去,好了再继续挖出来喝。春来饮茶吃春饼,夏天就在里面赏荷吃莲蓬,秋天么,就看着梨子一点点变黄,一点点变甜,日子会在行云流水般的过去,他们一定会白首到老,像他的父王和母后一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好像,在她有点明白何为相爱的时候,他就这么,在一次平常的平乱之后死去。

    差一点,我就要爱上你了。阿瑜,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早一点喜欢你,早一点,明白什么是相爱,所以这样来惩罚我。她如是想,带着悔恨将他下葬。

    幻国的王和王后其实非常相爱,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就生了公子瑜这一个孩子。

    天塌了,敌军知道如何重击这个国家,公子瑜一死,举国不振,此时是拿下幻国的好时机。哥哥在太子国丧之后来不及安慰她,和爹爹去前线了,她一身素衣走在梨园里。

    那高大的梨树挂满了翠绿的小果,一颗颗被日头染了一层橙黄。再过些时日,就该是采摘的季节了,也可以熬成秋梨膏,她试过了,把那秋梨膏放在饼上,也是一番风味。

    可是这些,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好累,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跌落在地上,摔了一身泥泞。脑海里响起他俩那次不小心跌落在花瓣上的那幕,恍惚还是昨日,真想就在此刻死去。

    她闭上眼睛,指甲深深的陷入身下的泥土里。

    这个时候日光转移,梨园的树影诡异的开始晃动。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阴冷异常,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她仿佛感到些什么,猛地睁开眼。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梨树的影子中扭曲着显现出来,她瞪大眼睛,身体无法动弹,那影子恶魔一样的身躯,就那么出现在她上空。

    黑色的烟雾,外形模糊不清,翻腾着,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犹如地狱的鬼火,透露着无尽的邪恶与贪婪。

    晴天白日里看见,恐怖之极。原本寂静的空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耳边仿佛有什么在啸叫,它的身体如同一团不断涌动的黑暗物质,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拉长,时而收缩,仿佛在不断地挣扎与扭曲,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她摇晃着挣扎想要起来,冷汗直流而下,那团黑雾猛地向她扑去,速度快如闪电,它那虚幻的身体瞬间穿透她的身体,之后便是极致的寒冷和恐惧。

    她好像没办法呼吸了,拼命张大嘴巴,缺氧带来的巨大恐惧占据着她的思维,伸出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

    就这么死去吗?她该要死去的,但是为什么,偏偏这么的不甘心

    意识回来之时,仿佛被人背在背上在行走,她动了动手摸索了几下,这才感觉是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军。这人背着他喘着粗气,仿佛在快步在跑,她恍惚中张大嘴巴,仔细辨认着他的声音。

    是谁?脑子里还是有些混沌,那人先她一步开口“小妹,是哥哥,别怕!”眼泪顷刻间流下,是哥哥啊,好似又安心下来,哥哥来了,一切就都好了。她闭上眼睛,又昏睡了过去。

    大公子一路护着她被敌军逼到了悬崖旁边,她在昏迷中醒来,看着围着他们的敌兵,恐惧的躲在哥哥的身后。

    没有退路了,大公子十分不舍的看着妹妹,她怯懦的看着哥哥,发不出一点声音。大公子告诉他,亡国了,太子一死,军心涣散,这一仗败了。王和王后被逼自杀在王宫里。他们父子出去御敌,但和爹爹分散了,这个国家有能力的将领都战死了。这次真的要亡国了,大公子抚摸着羌芜的头,此刻两人身上都沾着血和泥,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哥哥的。

    是之前敌军的残部,在那之后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很强,恶魔一般的击溃了幻国的边防,一步步瓦解了这个国家。

    “小妹别怕,我们都是镇国将军的儿女,可不是怕死之辈。”他如是安慰羌芜,但真的害怕妹妹会疼。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那沾着血的刀刃,他不忍最心爱的小妹被伤害,抱着她就跃下山崖。

    河水冰冷,她被哥哥紧紧护在怀里,紧紧闭上双眼,如此便可以安心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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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是在一家农户里,河水很冷,她发了好几天的高烧,等完全痊愈能下床了,已是秋天了。

    梨园里的梨都已经完全成熟了吧,她恍惚的想着,整个人消瘦的脱了相。救她的是一对善良的夫妻,离王宫比较远的一个村落里,也不知道怎么被水冲到这里的,没死成,被他们夫妻二人发现了,用牛车拉回来了。

    她问了有没有看见她的哥哥,夫妻二人摇头,只说就看见她泡在水里,拉起来一看竟然还有气息。

    没看见尸体,那就是还活着,她如是想。又过了两日,听闻夫妻二人说,守城的镇国将军被人挂在城楼上了。镇国将军,她脑子里的一根弦嗡的一声断了,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毫无生机。

    老夫妻心疼她,到处找了药喂她喝下,也只是吊着一条命了。阿瑜死了,爹爹死了,哥哥失踪,这个国家也没了,家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