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帅气的脸在这声乞求中抬了起来,一道疤从他的左眉一直划到右脸。
他叫十三,是父亲生前的护卫,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当初阿爹特地选了同龄里最好看资质最高的小孩儿来做她的守卫。
当年她被阿娘骗进了俊疾山,再见到十三已是千年之后了,他长成了大小伙子,修为也深不可测,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付亲垂下了眼,默默地把饭放了进去。
最近几日牢里的人少了几个,虽然不多,但付亲还是发现了,她站在空荡荡的牢前发着呆,思考着他们可能去哪儿了。
再往里面走,就是伏魔大阵的中心,这几天她每日带过来一点东西,尝试着改变这个阵法。
青城山虽然也是乌烟瘴气,但是这地牢里也的确住着些罪不可赦的人。
她低着头将最后一个饭送完准备走的时候,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来到那个红衣男子面前:
“你想不想吃烤羊腿”
红衣男子的房间相对自由一些,不像其他人一样半死不活的,也不像十三那般被贴脸锁着,闻言他嗖的一下就出现在了栅栏前,付亲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张脸吓了一跳。心中当下就明白,这阵法对他无用,这厮可能想什么时候走就能走。
“你当真给我烤羊腿?”
声音里常见的吊儿郎当不复反而满是惊喜。
付亲有些奇怪,能不受伏魔大阵所影响的,要不修为极高,要不就是凡人。看他的身手要出去也是轻而易举的。
“你为什么不出去”
付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
红衣男子好看的眉毛皱了皱,惨白的手抓着栏杆“我在这里等人”
他竟如此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但是等人在外面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在里面等。
付亲对他的话有三分的怀疑,转身就往外走去。
纯华踮起脚晃了晃胳膊想要抓她,却连她的衣袖都没抓住,只能喊道“你说的烤羊腿到底给不给啊?”
远远地飘来了一句话,却不是给他的
“哪怕报仇无望,努力但没有结果都好过折磨自己。”
铁链的声音动了动,十三的眸光闪了闪。
他小小的身体顺着那通道越来越远,慢慢的消失在一片光中。
如勾的月亮仿佛给漆黑的天空跨划出了一道口子,山林中的虫鸣和不时出现的野兽声音森森的黑夜显得更加的恐怖。
两道白光陡地从山顶落下,在茂密的树林中惊起一片飞鸟。
白色的身影狼狈的在树林中穿梭着,身后的黑衣人提着一把浮尘紧紧的跟在身后,几番试探白色的人影都差点被浮尘卷住。
漆黑的山里,树影间隐隐有着一束黄色的光在黑暗中尤其的明显。
只是在这青城山内,他能跑到哪儿去
他只能无助的哀求“师傅,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既然他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燕清也不想在隐藏了“现在正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那天之后,燕文青一直没能醒来,师洋的也受了重伤一直在闭关之中,最开始只是要山下的低阶弟子就可以满足他的修炼需求,现在受了伤之后,低阶弟子就算炼化也不会有大的助益。
山门大比在即,他做为青城山的掌门,更是急需疗伤,只是不知为何不管怎样都对自己的身体没有效果。
责任大于天,他也是迫于无奈才对自己的同门子弟下手,只是不巧行动的时候被清风撞见,没想到平日里这孩子不显山不露水的,竟也能有如此修为。
就算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也不完全可信,倒不如一块儿炼了疗伤。
思及此,燕清狠了狠心,左手暗暗聚气,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直直的扑向了前方的身影。
这一击燕清下了杀手,清风虽然努力想要躲却没躲过
“砰”的一下整个身体被这道气流冲了出去,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抛进了山中。
见此情景,燕清飞身过去,孩子是个好苗子,修为也不低,如果能炼了做药,可能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是黑漆漆的山里,他疾驰了许久,仿佛刚才那个声响是个错觉,连带着那白色的人影和撞击的痕迹都没看到。
空气中诡异的安静,就连虫叫和兽声都没有了。
燕清警惕的看向周围,森林中就连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中好像除了他自己都成了死物。
青城山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的地方?还是来了高人?
屋外有人!
付亲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门外衣服摩擦着石子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十分的刺耳。
付亲没有跟山门弟子住在一起,反而在山林深处搭了一个茅屋,这里离人群很远,王富贵他们无事也不会来找她。
屋内的风铃哗啦啦的响着,屋外的人越来越近
“吱吱嘎嘎”
指甲抠门的声音伴随着虚弱的“救救命”声传来
声音很年轻,付亲躺在被窝里悄悄地捏了个诀。
不远处,另外一个人强大的气息也随着风传了过来,她蹙了蹙眉。
门外那个好对付,但是远处那个可不好对付。任由男子发出声响,可能两人都会有点悬。
她一个闪身,开了门,伸手在地上的男子身上点了两下,男子瞬间昏倒在地。
燕清转了一会儿,这林子伸手不见五指,连一丝风都没有,莫名的胸口生出一阵腥甜。
他抬头看了看天,刚还如油灯般的月亮此刻已不知在何处,他整个人仿佛都置身于漆黑的盒子里,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空气中远远地飘来若有若无的带着哀怨的声音
“燕郎,我死的好惨啊”
声音带着无比的哀泣
“燕郎,我们的女儿她还好吗”
红色如鬼魅的身影,从黑暗中飘了出来,近乎透明的身体在空气中漂浮着。
燕清伸出浮尘挥了两下,白色的浮尘穿过了她红色的身影
女子越来越近,狰狞的脸上没有一块儿完整的皮肤。
“燕郎,你好狠的心啊,当年是一无所有是谁”
女子的声音哀怨悠长,凄厉软糯,好像是哭诉,又好似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