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
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果……如果泠儿有个三长两短，朕……”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苏映雪退下。
苏映雪心中一沉，明白柳如烟未尽之语。
她知道，柳泠不仅仅是公主，更是柳如烟的精神支柱，而且苏映雪知道其实柳如烟并不热衷权利，要不是亡故的皇兄柳邕硬将雍国托付给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帝位有任何留恋的。
如果柳泠真的不在了，恐怕陛下真的……
苏映雪不敢再想下去，见柳如烟意兴阑珊，心中不忍，于是灵机一动，说道：
“陛下，雍都近几日新出现了一种女人穿戴的新奇玩意，名叫丝袜，轻薄透气，穿在双腿舒适无比，且显得腿长高挑。
还有与之相配的短裙和高跟鞋，更能凸显女子婀娜身姿，此物已经开始风靡其他二国，特别是在贵族之间。
臣想着，或许能为陛下解解闷……”
此话一出，苏映雪便后悔了，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晕，这让她冷艳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娇羞，更显动人。
这些东西，是她府内婢女自作主张买来的。
各种款式都有，价格昂贵不说，样式也过于……
羞耻。
她初见之时，万年不变的冰山容颜也难得地染上了一片嫣红。
晚上沐浴之后，好奇心作祟，她还是试穿了一下。
白色的，黑色的，还有网状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肌肤赛雪，魅惑众生，哪里还有半分雍国兵仙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苏映雪打了个激灵，连忙将那些东西换下，锁进了柜子里。
如今，这样羞人的物件她竟然在女帝面前鬼使神差般地说了出来。
柳如烟一愣，随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映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
是吗？
映雪也对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感兴趣了？
苏映雪一愣，显然没想到柳如烟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话题。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又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是，陛下，映雪也是女儿身，自然…自然是…对这些有些兴趣。”
心中却暗自懊恼，自己为何要多嘴提起这些。
她想起那天试穿丝袜短裙高跟鞋时的感觉，那种将女性的性感放大到极致的体验，让她既迷恋又抗拒。
但又不得不承认，丝袜包裹着修长的小腿，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短裙下摆随着步伐摇曳，露出白皙的肌肤；
高跟鞋更是将她的身姿衬托得更加挺拔，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她觉得，这些东西虽然能最大程度的取悦男人，但终究是轻浮，甚至是淫…荡…了些，实在不应该让女帝接触。
她正欲开口，却听女帝柳如烟又道：
“泠儿这几日咳疾加重，朕心中烦闷，正想找些新鲜玩意儿散散心。
映雪，你这个消息来得可甚是及时。”
苏映雪闻言，只能将嘴闭上，心中却更加不安，她总觉得柳如烟话里有话，却又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低垂着头，轻声道：
“臣，不敢。”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肆虐地拍打着凉亭的雕栏。
亭内，炭火熊熊燃烧，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气氛。
柳如烟的目光落在亭外飞舞的雪花上，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对冷冽的寒风熟视无睹。
她收回目光，转向身旁的苏映雪，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映雪，你既然试过，那依你所看，朕这双腿，穿什么颜色的丝袜才好看？”
说着，她竟不顾外面飘零的雪花和亭内侍奉的宫女，将华丽的宫装微微掀开一侧，露出线条优美、白皙如玉的大腿。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映雪措手不及，她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红晕，眼神慌乱地四处飘忽，最终却不得不落在柳如烟那双令人炫目的长腿上。
“映雪，说说看吧！”
面对女帝的发问，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只能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脑海中浮现出昨晚试穿丝袜时的景象。
各种颜色，各种质地，在她眼前一一闪过。
最后她仔细地端详着柳如烟的腿型和肤色，结合她的气质，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黑色……最适合陛下。
既神秘，又霸气，令人不敢逼视。”
柳如烟听后，放着裙摆，凤眸中笑意更浓，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哦？是吗？”
她语气慵懒，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你如此说，朕倒是很想试试……”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腿，仿佛已经穿上了那想象中的黑色丝袜，
于是兴致勃勃地吩咐身旁侍奉的宫女：
“现在，马上出宫，将市面上所有的丝袜、短裙、高跟鞋，按照样式颜色各买一件回来！”
宫女微微一福，连忙领命转身走出了凉亭，冒着风雪向城中而去。
随着宫女离去，凉亭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风雪呼啸之声。
苏映雪垂眸静立，心中却思绪万千。
苏映雪看到柳如烟如此感兴趣，心中既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
无奈的是这丝袜短裙高跟鞋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怕女帝沉迷其中而荒废政事，引来朝臣非议，到时怪罪下来，自己也难辞其咎。
释然的是，柳如烟虽是女帝，但终究是女人，对于一切关乎女人的新奇事物，终究摆脱不了好奇和吸引力。
或许，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放松和解压的方式吧。
毕竟，身处乱世，执掌一国，其中的压力和艰辛，非常人所能体会。
既是这样，苏映雪也只能任由柳如烟如此，毕竟女帝难得除了国事和公主咳疾之事，对另外的事物感兴趣。
其实她心中却对这些新奇玩意儿的来源更加好奇。
几经波折打探，却发现雍都商队竟然无一人知晓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只知道最早流行于乾国，却并非乾国所发明。
这神秘的来源，更增添了这些物件的魅力，也让苏映雪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要知道商业上的渗透，有时比真刀真枪的战争更加可怕，它如同慢性毒药，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一个国家的根基。
苏映雪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司闻曹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让雍国陷入被动。
“陛下，若无其他事情，臣先行告退。”苏映雪向柳如烟拱手行礼。
柳如烟此刻却还沉浸在对新事物的期待中，她眉毛紧蹙，
“传令一事，自有人代劳，映雪，东西很快便会送到，不如等看过之后，再走不迟？”
她眼波流转，语气中俨然带着一丝毋庸置疑。
苏映雪心中无奈，却也理解柳如烟虽为女帝但身为一名女子的猎美之心。
但如今她心中困惑丛生，实在没有心思再留下来。
“陛下，军情紧急，臣必须亲自前往处理，还请陛下见谅。”
苏映雪语气坚定，声音脆鸣，却带着一丝铿锵。
柳如烟见苏映雪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随即摆了摆手。
苏映雪见状再次行礼，随即转身离去。
她脚步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