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在沙场上奋战，累积起来的气势，是相当震撼的。
这种震撼不同于修炼者的修为压迫，而是单纯的一种气势。
卫国公的一番钢铁直言，直接让殿内的空气凝固，仿佛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战场之上。
这不是错觉，而是真真正正的一种气场，不……可以称得上是一种领域的东西！
江寒也不由得一惊，这种东西，就跟他拥有的能力一样，是修为之外的另一种体系！
真武帝怎么可能让江寒去死，卫国公这是在将他军，也不叫爱卿了，有些冷淡的说。
“卫国公，这件事……”
“陛下，你尽可回答老臣的问题，杀人偿命是否天经地义！”
真武帝刚开口，卫国公就强硬的打断话头。
真武帝一下被噎住，脸色变得很难看。
而卫国公仍然气势不减，直直的看着皇帝。
真武帝实在是为难，他不愿意把江寒推出去，也不愿意跟卫国公撕破脸皮……
这时，江寒开口了。
“杀人偿命当然是天经地义。”
“哦？”卫国公转头看去，鹰目中释放出锐利的光芒，“十一殿下有这样的远见，看来老夫还小瞧了。”
“不过既然十一殿下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是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这个觉悟！”
江寒对视上卫国公的一双眼睛，面若静水，气息平稳，坚定道。
“他该死。”
“什么？”卫国公一怔，眉头皱成了川字型，咬牙道：“你说我儿该死？”
“是。我杀了他，但不觉得我做错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指的是无辜者被杀，他不无辜。”
“殿下！你这般说未免太张狂了！”卫国公也不隐忍脾气，直接破口大骂。
真武帝小小的惊了一下，卫国公直接对江寒发难，江寒肯定是不好应对的，他沉下脸，稍微提高了音调，不快的打断。
“卫国公！难道你不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事吗！”
真武帝一开口，卫国公也不得不收敛脾气，毕竟皇帝还在身边，他也不能太过目中无人。
对着真武帝拢了拢手，“老臣脾气一直如此，还望陛下恕罪。”
“哼！”
真武帝拿出皇帝的威仪喝道。
“你儿子刺伤翎王妃一事，你可知晓？”
“老臣知晓！”
“既然知晓，那你还有脸在这里替你儿子伸冤？”
一抹不满爬上脸颊，卫国公坚毅道。
“回陛下，老臣知晓那逆子刺伤翎王妃犯了大错，当时的情况老臣不知，若是危机，十一殿下出手击杀，老臣绝无怨言，可也听说当时萧楚大将军赶往阻止了殿下！”
“但是殿下依然出手杀了我儿！”
“老臣便想不通！既然萧楚大将军赶到，事情也已经控制下来，为何非要杀我儿！”
“就算我儿罪大恶极，可也是军中之人，犯了错犯了罪，也应当先由翎王关押调查，再行定夺！”
“十一殿下并非军中之人，却直接出手杀了身为副将的我儿，这置军法，国法威严何在！”
“若是人人这般，皇子王族等权威者按照自己喜好处死将士，这置军队威严何在，如何叫将士们心服口服。”
“大胆！”真武帝瞬间震怒，“卫国公，你威胁朕！”
卫国公迎上真武帝的怒视，并未服软，只是拢了拢手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依据事实，还望陛下明鉴！”
“你！”
真武帝被气着了，袖袍下的手捏紧了拳头。
客观来说，卫国公说的话并无道理，江寒的确不应该当场斩杀李易武。
可是，真武帝也不可能按照卫国公的意思来，怒斥道。
“卫国公，李易武刺杀皇家之人，别说当场击杀，朕还能诛你九族！”
这是威慑，也是恐胁！
真武帝只希望他别再冥顽不灵了。
不过卫国公显然是做好了觉悟，依然没有退缩，反而洒脱的笑了下。
“老臣这一生金戈铁马，为国为陛下征战四方，现在全家，就只剩下老臣一人了！”
“诛九族又有何惧！”
“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我儿这件事上，陛下必须给老臣一个交代！”
“你！”
真武帝再次被气到说不出话。
这老东西的脾气是真的烈，但真武帝心头也不免软了一些。
别的不说，卫国公也真的是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处置！
杀了？大功臣也杀，这传出去那他还是什么皇帝，民间人人还不戳着脊梁骂。
可是不做些什么，难道真把江寒交给他？更不行！
真武帝快速走回书桌，从上面一堆折子中找出一份密函，接着走回来用力丢在地上。
“这是你儿子传回来的密函，你自己看！”
卫国公显得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弯腰捡起查看，看完上面的内容，表情凝重了起来。
真武帝气道。
“兽潮来袭惑乱军心，到处造谣生事，鼓吹江寒与翎王挖路开渠是圈地自重，要起兵造反图谋不轨！”
“这就是你儿干的好事！”
“你自己说，诋毁皇家之人，离间朕与兄弟亲子之间的感情，这算不算谋大逆！他这是要干什么！”
“你说他该不该杀！”
一通滔天怒意倾泻而下，卫国公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这密函出自他儿之手……
如果这是事实，显然是谋了大逆……
卫国公一时间没了脾气，杵在原地半晌，可是独子的惨死……
想起被收殓，停在自家院子还没下葬的独子尸体，心中就涌起一股不甘。
卫国公收了脸色，不再锋芒毕露，收起密函，对着面前的皇帝，强压着声音中的颤抖，质问道。
“陛下，你真当要偏向殿下吗。”
“卫国公，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不是偏向谁……”
“老臣！”
卫国公突然提到音调打断了真武帝，拢了拢手坚毅道：“告退！”
说完，卫国公直接转身离开。
真武帝愣了几秒，最终叹出口气。
“唉，卫国公这一生骁勇善战，百折不屈，今日为了自己的儿子豁出去了，也算是他有这么一劫啊。”
真武帝倒也没怪罪卫国公的“以下犯上”，看在过去的军功上，以及现在就是个孤寡老人，也不会去计较。
而且这件事，也的确应该给卫国公一个交代。
真武帝看向江寒，语重心长道。
“江寒，此事你确实少了考虑。”
江寒知道这形势，也不嘴硬，默默点头，“是儿臣做事欠考虑。”
但重来一次选择，江寒还是会杀了李易武。
若是让他活着，显然麻烦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