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取一炷香在火盆中烧燃。
王青青也跟来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门的机会。
还以为会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呢,结果来这里。
而且要给上香的人还是李易武。
李易武她太知道了,嚣张跋扈,讨厌得很,还骚扰过几次她呢。
而且,还绑架她呢,你说她恨不恨这个人。
此时不满的说:“他死得好,干嘛给他上香啊。”
江寒:“不是给他上的。”
“不是给他,难道给他爹啊。”王青青不乐意的很。
而卫国公一行人走了过来。
对于江寒到这里来,卫国公显得很吃惊,而且又给他儿子上香,更吃惊。
他远离朝堂多年,并不了解这位皇子,传闻中也没听到关于这位皇子的事。
感觉平平无奇。
但是最近的传言,让他有了些传奇色彩,而且之前在皇帝的御书房跟他对峙,有胆识和魄力,感觉是个很聪明的人。
这次前来,疑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旁边的建功侯也不作任何招呼,直接揶揄道:“殿下,我听闻是你杀了李将军,为何现在又来上香,莫非你是想表达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也听闻,当时萧大将军阻止你了,你却还是动了手。”
另外几人也朝江寒投去不快的眼神。
他们是老臣,自然不必卖江寒的面子。
对他们的态度,江寒毫不在意,将香插在香炉中,偏头看着几位老将说道。
“各位侯爷也是来祭奠李将军吗?”
“当然!”
建功侯说道,扯着嗓门怕听不见。
“卫国公一生金戈铁马,将所有的一切奉献给了国家,老来得子,本应颐养天年,但是却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现如今全家上下,连给亲儿祭奠的亲人都找不到第二个,我们这些叔叔,自然应当前来送一送。”
这话说的没有一点问题。
也从侧面描述了卫国公如今的悲凉境地,表达了他们的不满。
江寒没有跟着他的节奏走,而是照自己的意思说道:“只是祭奠还好。”
众人一听,心头莫名的绷紧了一些,这话里有话啊,建功侯不满道:“殿下何出此言?”
江寒转身看着眼前的棺材,平淡道。
“不要为他人的错买单。”
“他人的错……”定远侯品味着,问道:“殿下觉得李将军该死吗?”
江寒看去,“定远侯觉得呢?”
被反问过来,定远侯一时间愣住了,对皇族出手的确罪不容恕,可他怎能表达,看了看卫国公。
建功侯脾气暴躁,也直接,接过话头喷道。
“什么时候你觉得,我觉得,成了衡量错误的标准?万事万物都得讲法,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军也有军法。”
“李将军作为军中之人,犯了什么过错,也得由军法依法处置!而不是擅自而为处死,而且还是当着大将军的面,这置大将军于何地,元帅于何地,军法于何地!”
“难道殿下认为,人总归要死,就不讲法了吗,就可以随意动手,还是说把自己当成法了!”
“若是这样,岂不人人自危,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权贵,如何能安定人心!”
“或者说,本侯在这里跟殿下啰嗦了几句,殿下就要杀了我?”
这一通高帽子下来,一般人的确还接不住。
其余人的情绪也再次被调动,不满的看向江寒。
江寒现在人人喝彩,看着能力强大,可他们这些老将却有自己的担忧。
不按规矩不按法制,若真让这等人掌权,毫无疑问就是独裁者!
那才是这个国家最大的不幸。
对此,江寒没有多言,而是委婉道:“抱怨乃人之常情,当然不会受到惩罚,我只是希望各位侯爷不要一时上头,做事不计后果,等到悬崖勒马那一步,也就晚了。告辞。”
说完,江寒转身离开。
“殿下!”
卫国公突然开口叫住。
江寒转身看去。
卫国公重重道:“感谢殿下来祭奠我儿,老夫想请教一下,当时除了杀我儿,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吗!”
江寒想了一下,李易武刺伤翎王妃该死,但的确不构成他非要当场杀他不可的理由。
他完全可以扭送给翎王,让翎王处置,合情合法。
但是,他知道了兽潮的事情,知道了王青青的身份。
所以,他必须死。
否则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泗水镇必将陷入一片混乱。
会有无数修炼者闻声赶来,局面将会失控。
这是江寒不愿看到的。
所以。
江寒转身回道:“没有。”
“哈哈!”
卫国公突然大笑了起来,心头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无悲无喜,只觉讽刺。
大喊道:“殿下就是这般将法踩在脚下吗!”
“这世间,总得有人来做一些错事。”
江寒离开,几名侯爷一脸气愤。
“实在是太嚣张了,决不能让这种人成为太子。”
“对,最后还自诩什么总得有人来做错事,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岸,实在是腹黑!”
“他太极端了,不尊重法者,不配掌权!”
只有卫国公一人眼睛释放出鹰一般的锐利目光,久久盯着早已离开的那道背影。
离开国公府,王青青就不满道。
“殿下,你怎么那么笨!”
“我笨吗?”江寒看去问道,小姑娘显得非常生气。
“当然了!”王青青恨恨道:“你没看出他们看不起你吗,在嘲笑讽刺你吗,我都听出来了!”
看她一脸聪明的样子,江寒微微一笑,“听出来了。”
“啊?听出来了,那你听出来了怎么还受得了,你不生气吗,你不是皇子吗,他们敢欺负你,你不杀了他们解气吗。我在旁边看的一点都不爽,简直要气死了,还气你!”
“气我?”
“你杀了他们啊,你是皇子,你怕什么,而且他们欺负你啊!你一点脾气都没,丢人!”王青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江寒:“……”
沉默片刻后,江寒说道。
“杀人不是手段,是目的。”
“我杀李易武是为了让他保守秘密。”
“而这些人,我对他们没有任何目的,为何要杀他们。”
“而且他们都是建过功立过业的将领,杀他们,才更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王青青听得迷迷糊糊,听不懂,愣在原地琢磨。
见江寒走远了,连忙追上。
“可是爽啊,把那些不尊重你的人都杀了,这多爽啊。”
江寒:“蚂蚁踩死的再多,我也不会感到爽,我既不会故意去踩蚂蚁,也不会为了蚂蚁绕路。”
“什么啊,我说杀人,你说蚂蚁,你果然好笨。”王青青不明所以。
江寒:“你现在不尊重我,所以你要我杀了你吗?”
“……胡说,我才没不尊重你,我只是……”王青青不说话了,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