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看,是谁回来了!”
眼尖的杂役弟子往后吆喝着,让那些没注意到的人都朝这边看来。
果然,听到这声吆喝的弟子,纷纷朝着这边望来。
韩非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心中尤其畅快。
但很快,他勾起的嘴角就慢慢收回。
因为等他走到杂役房外的草坪后,发现好像有些不对。
这些杂役弟子看他的眼神不对。
不是尊敬,不是崇拜,不是畏惧。
而是嫌弃?
是的,嫌弃,每个看向韩非的杂役弟子,眼中多多少少都透露出嫌弃。
?
这下给韩非整不会了。
纷纷攘攘的议论声忽的变小,人群让开一条道路。
从道路中出现的人影,韩非太熟悉了。
杂役房管事赵二喜,韩非之前痛恨的人。
但是当那件事情理清后,韩非也狠不起来了。
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再找一位小小的杂役房管事的茬说出去就不太好听了。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赵二喜开口之前。
“哪鬼混去了?搞的一身淤泥回来,几日没有劳动,小心我扣你下个月的月俸!”
赵二喜尖声的对着韩非说。
听到这些话,韩非虽然皱眉,但也没计较。
因为他想起来这些杂役房弟子可能忘记了之前的那些事。
也就自然而然的不知道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
但是这个一身淤泥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袍,没有淤泥。
就在韩非抬手想看看其他地方时,袖口滑落,他整条小臂露了出来。
黢黑的小臂!
!
赶忙看向自己其他包裹在衣袍内的肌肤,全是黑的。
最后,韩非有些颤巍的伸手摸向自己那俊朗的脸。
摸完看向手心,果不其然,点点黑泥沾染。
突然回想起,之前师姐准备送他过来,手已经揪住了自己的后衣领,难不成?
韩非不敢去想了,这要是给师姐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那就完蛋了。
至于身上的黑泥从何而来,韩非倒是猜出个大概。
应该是筑基之后身体排出的杂质。
为什么师尊不提醒我呢?估计是想看我笑话。
那师姐为什么不提醒我呢?
没等韩非想通,就听见赵二喜尖细的声音再次传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去劳动。”
收拾,对,确实得赶紧收拾一下,然后回去洗个澡。
韩非起身就往回弟子房走去,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
“站住!”赵二喜看见韩非的动作突然大喊。
“你现在这身邋遢样去弟子房,是想脏了大家的床铺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去收拾我自己的东西,不会弄脏大家的床铺。”
既然身份没显露,韩非也就尽可能的不用身份压人,虽然他挺想装一下的。
听到韩非的回答,赵二喜捻了下嘴角的胡须,转着眼珠子:
“不想干了也行,但是你得把今日的劳动做了,不然这个月的月俸我就不给你了。”
没有理睬赵二喜,韩非继续向着弟子房走去。
看着这个刚来没几个月的杂役弟子,在众人面前对他这个杂役管事如此态度,这让赵二喜觉得有些丢了脸面。
见扣月俸这招没有效果,赵二喜有些为难起来。
最终,他咬牙,恶狠狠的瞪着韩非的背影,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符,猛的掰断。
不久后,韩非将包袱缠在背上,走出弟子房。
他本来想直接把包袱丢进纳戒中的,但想到自己现在身份没暴露,空手出去还容易遭人猜忌,恐生事端。
但是韩非发现即使这样,外面依旧人满为患。
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韩非揉捏着眉心,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那么敏感。
他觉得是这几天的遭遇太过离奇,频繁,让自己的神经过于紧绷导致的。
刻意远离人群,韩非还是决定先走为妙。
“就是他!”尖细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韩非所在的位置看来。
其中有道目光异常锐利,明显,那是来自修行者的目光。
果不其然,韩非抬眸看向目光来源,便看到刚刚发出叫喊,并现在用手指着他的赵二喜身旁有位跟俊朗关系不是很好的蓝袍青年。
韩非虽然不知道蓝袍是哪个堂口的弟子袍,但那确确实实是内门弟子袍。
也就是说,如今赵二喜身边的这位青年,和他一样是修行者。
虽然在韩非眼中,这位弟子只是凝气五层,但韩非仍然紧皱眉头。
从赵二喜有些拘谨,但挺胸抬背,带着哭诉的脸朝向青年的这些细节,韩非看出来他们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一个杂役房管事竟然有如此大的人脉?修行者都能叫来?
他心中嘀咕,开始猜测起赵二喜的背景。
“就是他,身为杂役弟子,目中无人,完全不把我这个杂役管事放在眼里,还无故旷掉好几日劳作。
你可得好好替姐夫我撑腰,出口气。”
赵二喜有些哀怨的话语回荡,韩非听到这,眉头舒展。
原来是这个关系,他差点就要以为这赵二喜是哪个长老的亲戚了。
那名并不俊郎的蓝袍青年在听完赵二喜的话后,并没有看向韩非。
他扭头看着赵二喜,语气有些冷淡:
“赵二喜,我对我姐姐尚且还有一份亲情,对你可没有,注意你的言行。”
“我……弟子明白。”赵二喜老实点头。
到这里,蓝袍青年才慢慢转头,将视线放在韩非身上。
他看着韩非身上的衣袍微微愣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仔细感受韩非身上的气息,蓝袍弟子深深松了一口气。
没有修为,看来不是心中所想,他就说嘛,哪有修行者搞成这幅邋遢,肮脏的样子还敢在凡人面前晃悠的。
“你可知罪?”蓝袍青年语气冰冷。
听到这话,韩非眼角明显的抽了一下,他伸出手指抓绕自己的脸颊,扣下几块黑泥。
没有理会,韩非向着杂役房外走去。
噌——
长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引的众多杂役弟子纷纷后退。
蓝袍青年举起长剑直至韩非。
“果然目中无人,看来我这个师兄得好好管教一下你。”
“神经。”
韩非下意识说出这句话,然后脚步加快,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待,就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一身黑泥。
可让韩非没有想到的是,那蓝袍弟子在竟然直接抬剑刺来。
好巧不巧,位置正是冯婉光顾过的地方。
这幕场景让韩非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应激从纳戒的纳戒里唤出金翎。
金翎刚一钻出纳戒,在空中小弧度的转了两圈,好像很是开心。
它察觉到了打斗的气息,它等了好几十年了,饥渴难耐。
没等韩非下令,金翎就自己扭着剑柄冲向蓝袍青年。
青年手中的长剑刚一接触到金翎,便寸寸崩断开来。
瞬息的功夫,就只剩下一个剑柄,可金翎并不满足。
它继续扭动着剑柄,朝着更前方钻去。
很快,剑柄也没有了。
蓝袍青年早在金翎出现的时候就瞪大双眼,等回过神来,手中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