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起来差不多大，但她还是想知道他的年纪，说不清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
也可能是习惯吧。
“十九，林姑娘呢？”
林染：“！！！”
林染目瞪口呆，这一米八五往上的壮汉，才十九？
比她小三岁！
“怎、怎么了？”谢珩见她一双美目瞪得溜圆，不由摸了摸脸，眼神微暗，“不像吗？”
以前的他，锦衣玉食，脸也白净细腻，世人总说他男生女相雌雄莫辨，甚至有人称他为大宛第一美男。
可经历这几个月的逃亡，风吹日晒，伤病不断，如今的他，怕是和陈将军他们差不多吧？
想到陈锐几人皮肤黝黑粗糙，胡子拉碴，谢珩忽然没了胃口。
他竟以如此面貌认识她？
她……会嫌弃吗？
“看不出来。”林染酸溜溜的。
年纪轻轻就这么高，还让人活不活了！而且，这年龄还能再长长呢，以后还得了？
听到这话，谢珩是真吃不下去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以前不长这样，养养也许可以嫩回去，但到底开不了口。
这理由……就很奇怪。
“我二十一了！”林染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快叫姐！”
“二十一？”谢珩惊了，林染的脸，在他看来至多十五六岁。万万没想到，竟然已经二十一！
二十一，那她岂不是……成婚了？
他的心忽然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宝贝。
“你这是什么眼神？”林染抿了抿嘴，“我看起来很老吗？”
“不不不，林姑娘误会了，我以为你至多碧玉年华。”
“碧玉年华？”林染表示自己没文化，“我只听过豆蔻年华。”
“在我们那里，女子十三四岁称为豆蔻，十五及笄，十六七叫做碧玉年华。”
“我们这里也差不多，不过现在不用了，都直接说年龄，甚至说年份。”周岁虚岁实岁还是挺复杂的，不过林染都说实岁，没过生日坚决不算。
至于豆蔻啊及笄啊，她还是懂的，碧玉不知道有没有，不重要，反正也没差多少。
“那……”谢珩抬眸偷偷看了看她，只见她眸若晨光，明媚动人，忍不住问道，“你我这般，你家郎君不会生气吧？”
“什么玩意儿？”林染蹦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只是提了一句，她就这么大反应。
谢珩愕然，心底五味杂陈，半晌才抿了抿唇：“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是，你这话……”茶里茶气的先不说，最重要的是，“郎君是什么鬼？”
另一半的意思？
“郎君……”谢珩不知她们这边如何称呼，换了一个词：“相公？”
“你可闭嘴吧！我可没那倒霉玩意儿！别咒姐姐行吗！”
林染给恶心坏了，她腾地站起来。
“男人都是渣渣，大猪蹄子，都是脏东西！退退退！”
谢珩：“……”
松了口气又有点委屈是怎么回事？
奇怪，他为什么生气？
“啊，不好意思地图炮了，身边渣男多，对这个词比较敏感。”林染抹了抹脸，没办法，有那么个渣爹，她对男人的印象不太好。
落到她自己身上，谈谈恋爱可以，但结婚……算了，不提也罢。
“抱歉。”除了道歉，谢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道什么歉？你一小屁孩。”
林染瞥了瞥他，谢珩的五官无疑是好看的，当世极品大帅哥，但打扮实在太糙，看着更像二十出头的糙汉。
就这还是林染知道他这段时间逃难，给减了几年，不然得往二十七八三十岁猜。
反正吧，这么高的个子，这么沧桑的一张脸，怎么也不像十九岁。
十九岁啊，花儿一般的年龄，不说水灵灵吧，也该少年气十足啊！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一米八的大帅哥用小天才手表加微信，一米六的老师站凳子上教育一米九的小学生。
不得不说，她现在十二分的感同身受。
完全共情了有没有！
“林姑娘，我不小……”
“对对对，你不小，在你们那个世界，你孩子应该打酱油了吧？嗨，你几个娃，下次我买点小孩子的东西，他们有什么喜欢的吗？”
谢珩脸颊微烫：“林姑娘，我没成婚。”
“啊？”林染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你没成亲啊？你们……我是说我们古代，就是大概在你们这种生产力的时候，都是很早就成亲的。”
“嗯，没有，情况比较复杂。”说着，大概解释了一下。
在大宛，通常男子十七，女子十五的年纪就会婚配。若是男子二十未婚，女子十七未嫁，则会被强制官配。
但谢珩不是一般情况，他是大皇子，生母早逝。但他才学出众，很受皇帝看重。
也因如此，遭继后忌惮。皇室看重子嗣，继后孩子年幼，怕他早早成婚诞下皇孙更得皇上青睐，因此一直用各种理由拖着他的婚事。
直到长乐攻打大宛，烽烟四起，他的婚事再无人提及。
这太子，也是长乐打到大宛腹地，继后想让他代天子出征才封的，欲借长乐之手，除掉他。
国破家亡，江山都保不住了还在算计这算计那，愚不可及！
“你也挺……不容易的。”
林染想说可怜，但转念一想，他是皇子，锦衣玉食。虽然没了生母，可皇帝器重，相当于衣食无忧还有点父爱，如果他都算可怜，这世上还有不可怜的？
就像她，出生豪门，也是锦衣玉食地长大，有母亲没父亲，和他恰好相反。
她从不觉得自己可怜，她的物质条件，和母亲给予的爱，已经胜过绝大多数人。
可惜，她已经没有妈妈了。
他也没有了父亲。
此刻，他复国她复仇，对手都是难以匹敌的强敌。
这境遇，真是莫名相似啊！
“我们还挺像。”她夹了块猪蹄，“快吃吧，以后别叫什么林姑娘，要叫林姐！”
“复国别慌，姐罩你！”她就不信，她把那些先进技术都教给他，什么火药大炮的，还打不赢骑兵的冷兵器了！
看着她过分稚嫩的脸庞，谢珩眼神微妙。
这声林姐，他真叫不出来。
林染眯了眯眼：“我们这里有句话。”
谢珩不解：“什么？”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