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进入到第二个夜晚。
由于先前的战斗消耗过大,再加上抵抗军的炮击造成的损失,卖国军的炮兵连竟然一时出现了弹药消耗殆尽的问题。
炮兵对抵抗军阵地的炮击开始变得零星而又敷衍,卖国军的地面部队也跟着进入了短暂休整当中,在林地里生火做饭。
老王看到了机会,他让老程找来老李和莉兹,又找来几个人分配任务。
“各位,现在卖国军的进攻放缓,但是他们的炮兵威胁过大,我们得组织起一支小队,前去消灭他们的炮兵。”
“交给我们吧,”老李拍着莉兹的肩说道,“我们绝对能够完成任务。”
“炮兵歼灭作战不能只杀伤他们的人,还得摧毁他们的炮。”老王说道,“老程,你再给老李他们配两个爆破手,带上爆破筒一起去。”
“好。”老程点头。
“另外,在帮我去找些人——我们不能让这些卖国贼就这么歇着。”
老李带上莉兹和其他一些队员,背着爆破筒,趁着夜色从阵地侧翼脱离,向着卖国军的控制区前进。
紧随其后,老王亲自带队,带着二十人向卖国军的营地潜行而去。
卖国军的战车在营地里围成一团,几个手上扎着纱布的步兵颤抖着手,拿着小汤杯走到营地中央,用汤勺从篝火上的锅里舀东西吃。
暗处里的老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寻找着炮兵连的位置。
黑夜里莉兹的眼睛好,她注意到有一辆运输着弹药的小车在敌人的营地里离了群,独自沿着土路向后方开去。
老李拍了拍莉兹的后背表示赞许,小队跟着那小车的行驶轨迹向土路那边移动。
而在营地的另一边,老王带着队寻找着合适的攻击角度,除去给敌人以骚扰外,他还有着更大的野心。
他在寻找着对方的指挥官,下定决心要给这个给他们带来了灾祸的家伙以当头一棒。
“老大?敌人的营地就在这儿吧?”跟着老王的队员对于他们的移动方向感到疑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周围转转看,”老王回答得很含糊,“去找找相比这些残兵败将更为有价值的目标。”
“干掉他们后,炸毁这里的装甲车更有用吧?”
“我知道,”老王说道,“但我也知道一些比这还要有用的作战目标。”
老王继续带队,在卖国军的营地四周晃悠,营地里除去正在用餐的卖国军士兵外,其他的不是在篝火前围坐着抽烟,就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睡觉。
一路上老王只遇到了一两个敌人的暗哨,这些暗哨也是漫不经心地在自己的岗位上走神,甚至找了个树干靠着打盹。
老王轻而易举地干掉了这些小兵,向前前进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于此同时,跟随着运输弹药的小车,老李一行人也找到了卖国军的炮兵。
看到他们的自行迫榴炮直接部署在土路旁的狭窄空地上,老李有点惊讶,他们居然连这么狭窄的地带都没放过,在这里进行展开后进行炮击。
运输弹药的小车停下,卖国军的炮兵上前,将弹药卸下。卖国军对运输上来的一两箱弹药进行分配,集中将弹药用在两门炮上,将弹药装填进其中。
旁边第三门炮的炮兵班组只是在一旁看着,想要抽烟又忌惮于烟火的危险,几乎无事可做。
第四门炮的炮兵们则直接从这自行迫榴炮的车体进进出出,绕着车体打转,莉兹看不明白他们在干嘛,老李倒是一眼认出了他们手里的工具。
老李判断,他们在对这门炮进行维修。
“两辆自行迫榴炮损毁,两辆自行迫榴炮还在开火。”
老李掰着手指头,和队员们统计着敌人的情况。
“一辆闲置使用,一辆看起来出了故障正在维修——看来我们的迫击炮炮兵的战绩还是不错的。”
“那我们怎么办?”队员们问道。
“出故障的那辆车离我们最近,先夺取那辆然后用爆破筒炸毁,同时干掉他们的兵员,进而去摧毁剩下的火炮。”
老李从兜里掏出个手枪,他向别人借了个缴获来的消声管,将消声管旋转着装在手枪枪口上。
“莉兹。”
老李叫来莉兹到身边,把装着消声管的手枪交给了莉兹。
“你一会儿去偷偷收拾掉那边正维修着火炮的班组人员,我们要潜行迂回到其他敌人后面,等你夺取下来一门炮后我们就发动进攻。
这边会有两个爆破手跟着你,保护好他们,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嗯。”
莉兹点了点头,她握着枪正准备冲出去,老李直接抓住了她。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别紧张,”老李补充道,“记住啊,要尽可能的安静,尽可能的不要被敌人发现了。”
说罢,莉兹点头,老李便放她上去。
趁着夜色,莉兹直接爬上路面,潜行到了那两辆被摧毁的自行火炮后面。
敌人的戒备心理严重不足,炮兵阵地上竟然只有一个人拿着枪打着哈切在警戒,莉兹拿出了自己的匕首,偷偷溜向哨兵的身后。
一连串清脆的金属敲击声,莉兹疾跑到哨兵的身后,在哨兵尚在疑惑什么声音时忽然捂着他的嘴将匕首捅进他的后背。
随后哨兵便失去知觉向后倒去,莉兹接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拖到一边,丢到报废自行火炮的底盘底下,将落在外面的枪给收了回来。
维修自行火炮的人往外看了一眼,觉得没啥异常就继续忙事。
外面坐在发动机上的两人忽然遇袭,一人中招另外一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莉兹用腿踢了后颈,失去意识。
莉兹拿着消声管手枪,偷偷贴着自行火炮的车体,潜行到自行火炮车尾的舱门前。
里面的人向外一看,看到莉兹那遮蔽人样的头盔,和莉兹手里的枪,他们有人直接惊叫起来。
莉兹冲他们连开数枪,同时冲进去和他们肉搏。
外面隐隐约约听得到人员推搡受击和挣扎的声音。
莉兹用手抵着最后一个人的脖子,将他撞晕在自行火炮车内的钢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敲击金属的响动。
潜行中老李等人回头向声响处望去,老李忍不住捂了下脸,他提醒过莉兹尽可能安静的。
一旁打炮的卖国军炮兵却似乎不太听得见,有人怀疑听到了什么奇怪动静,旁边的人摇头否定,催促他赶紧装填。
与此同时,老王带着人在卖国军的营地之中到处穿梭,终于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营地唯一架着的落地灯下,卖国军的野地厨师烹饪好了份牛排。
他将黑椒汁和西兰花放在其上,将牛排端向了一旁坐在桌前等着的伯纳德上校。
伯纳德上校还让人给自己倒了份红酒,他戴着白色的围巾,很是优雅地被人侍奉着用湿毛巾擦手,拿起刀叉准备享受他的精致晚餐。
“可惜了,”伯纳德说道,“在这种荒郊野外,就只能享受这些粗茶淡饭了——而且,这牛肉稍微煎糊了点。”
“对不起啊上校先生。”厨师向伯纳德上校道歉。
“下一次控制好火候,温火慢煎,三分钟翻一次面——我不吃过熟的牛排。”
“好好好,我下次改进。”厨师用自己白色的围裙擦着手,笑嘻嘻地和伯纳德上校说话。
“但,有些时候这并不是坏事,偶尔一次,这样不健全的食品吃一次也未曾不是新鲜的体验。”
伯纳德几乎是自言自语着,
“这得多多感谢这帮抵抗军,他们的阵地完成度相当不错,近有地雷阵,远有相当牢固,可以承受住我的迫榴炮的直击的防空洞,还配属有迫击炮。
不过迫击炮已经被我们消灭了。”
“长官,”站在一旁的伯纳德的通讯官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应当改变一些战术?”
“不急,和他们玩玩。”
伯纳德举起了左手上的叉子,在潮湿的空气中晃了晃。
“我们消灭了他们的炮兵,还一度冲击上了他们的阵地,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完蛋的。
抵抗军的战术应用乏善可陈,射击精度欠佳,他们既不懂得在我们攻击受阻时发动反冲击,也不懂得特种作战。
像这样的晚上只要我是他们的指挥官,只要我愿意,我大可派出数支小队,潜入我们的营地,直捣我们的指挥所,到时候我怕是会人头落地。”
伯纳德举起了拿着刀子的右手,在脖子前划了划示意。
通讯官俯下身,赞许了上校的话,同时也劝上校不要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
通讯官觉得如此不太吉利,伯纳德放下刀叉竖起食指摇了摇,示意他不必如此迷信。
“好家伙,这混蛋吃得还挺好,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只能吃浆糊的士兵,不过这也是他最后一顿了。”
老王在一旁暗处得意一笑。
“把枪给我,让我直接干掉这个混蛋。”
(休息区)
忽然,一发信号弹打向天空,在树冠下发出红色的光,引得老王等人回头看去。
暗哨的换岗人员发现了异常,原本站岗的人都消失不见了,他马上发出了警报,让卖国军的营地顿时从半睡半醒中活过来。
卖国军大半士兵丢下手里吃饭的东西,拿起枪搜寻着周围的敌人。
伯纳德上校也听到了警报,他惊讶着,直接从餐桌前站起来,丢掉围巾披上大衣,准备前去查看情况。
老王拿着枪,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朝伯纳德开枪,这一发打中了伯纳德的头发,打中了停在他后面的步战车上。
伯纳德上校直接反应过来开始寻找庇护,周围的警备员冒出来,挡在伯纳德前面。
机会渺茫,老王直接又对着伯纳德连开数枪。
几发子弹打倒了挡在伯纳德上校身前的警备员,后面十来发子弹追着伯纳德咬,在伯纳德的大衣下摆上留下了好几个弹孔。
伯纳德脚底一滑,差点被子弹打到,他抓着装甲车的舱门,直接跳进其中将舱门关上,躲进了装甲车里。
老王愤怒地朝枪机匣上一敲,痛恨自己没能抓住这一机会。
周围的士兵开始向这边围上来,老王带领的小队依托着地形进行防御。
远处步战车和坦克启动,开始向这边驶来,火炮旁的同轴机枪开火,扫中了老王小队里的几个队员。
老王咬着牙朝那些冲过来的卖国军士兵开火,但他迟迟未下令撤退,他还不想就这么放弃。
“想办法靠近那辆该死的装甲车!”
“老大,他们人太多了!”
“别放弃!再拼一下,再拼一下!”
远处的炮兵阵地上,炮兵们也发现了下面营区所发生的交火,他们停下手里的事情,伸着脖子探望着下面的战况,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忽然,一旁的阴暗角落里喷出步枪的火舌。
老李等人开枪干掉了这些好奇着的炮兵,几个幸存者缩进自行火炮的车体里躲起来,远处闲置的那辆自行火炮旁边的人也反应过来,准备还击。
与此同时,得益于莉兹的开路,两个爆破手很轻松的进入了最远处的出了故障的自行火炮车体里。
他们在车体内的弹药架上布置了一枚爆破筒,又在炮口上塞进去了一个。
莉兹拉开了发动机舱盖,他们又往里面塞了第三枚爆破筒,三枚爆破筒被同时启动。
莉兹抱着爆破手跑到了几十米开外,几秒之后爆破筒起爆。
自行火炮因弹药殉爆直接被炸碎了车体,炮塔斜着飞出去了好几米,车体本身被炸烂得认不出原型。
“我的天,”爆破手被自己的杰作所惊讶到,“好像并不需要那么多爆破筒。”
爆炸的冲天火光也被下面交战正酣的营地所注意到,几个士兵认为炮兵阵地那边出事了,询问着班长要不要上去查看情况。
“笨蛋!现在优先保护上校大人!”
老王这边,卖国军派上了一般步兵,机枪手乃至装甲车和坦克。
坦克炮对着老王他们隐蔽的地方来了一炮,剧烈的冲击甚至震碎了老王他们用来躲藏的石头,几个人因此殉命。
老王带着几个人冲下隐蔽处,尝试接近伯纳德藏身的步战车,但敌人顽强的反抗火力让他们又不得不退回去,躲回悬崖上狭窄的石壁后面躲避攻击。
炮兵阵地这边,老李他们刚刚进入夺取下来的自行火炮车体内,老李捏着鼻子用枪把躺在里面的尸体挑开,检查了一下火炮炮栓的状况。
“老李!”外面有人进来和老李报道情况,“下面的营地看起来打得特别厉害,老王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估计是,敌人还是发现了他们。”
老李说道。
“该死的,爆破手都在莉兹那边,夹在中间的敌人炮兵还在反抗也过不去,我们这边抢到了自行火炮也没法爆破摧毁啊。”
“老李,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支援一下老王他们?”
“是的,按理说应该支援一下——等等,我有主意了。”
老李把一些人喊了进来,他让人从弹药架上拿下枚炮弹,又让人把一旁麻布袋里的发射药药包拿出来。
老李操纵着迫榴炮的高低机和方向机,这门迫榴炮的炮塔开始回转,炮口降低,对准了远处尚在反抗的炮兵炮组所在的自行火炮车辆。
他让人将炮弹和发射药先后装入炮栓,随后拉动扳机,他们所控制的这门迫击炮开火。
一发炮弹钻膛而出,直接飞行数十米,击中了远处的那辆自行迫榴炮炮塔。
命中车体的炮弹爆炸,炸开了迫榴炮脆弱的车体,将迫榴炮摧毁,炮管直接塌了下来。
老李接下来又操控迫榴炮对准了下面交战中的营地,再次装填弹药对着下面来了一发。
炮弹呼啸着飞入卖国军的营地当中,尚还朝着老王开火的卖国军步兵刚一朝炮弹来袭方向抬头,就被炮弹炸上了天。
“这是个好东西啊,再打个几发吧,”老李说道,“如果能带回去用就更好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一旁的队员问道。
“没关系,”老李坏笑道,“我有处理这东西的办法。”
而在营地中,老王意识到了这场看起来像是卖国军内斗的炮击,实际上是老李他们的支援。
老王再一次向步战车那边冲击,十几个警卫员挡在他面前向他开火,让他始终无法接近,他后悔起来应该带上个火箭筒来偷袭。
这场临时起意的斩首行动现在已经算是失败了一半,老王只好下令撤退,带着几个尚且活着的人趁乱从营地旁脱离。
而与此同时,被这偷袭整得焦急如焚的伯纳德在步战车步兵舱里踱步着,他一个人好不容易打通了步战车里的电话,直接联络到了一辆坦克的车长。
“喂?坦克吗?给我瞄准上面的自行迫榴炮。”
“长官?”坦克的车长有点疑惑于打进来的通讯频道,“可是,那里不是还有我们的人吗?”
“我们的人?看好了,那辆自行迫榴炮现在正在攻击我们!那里面早就不是我们的人了,全他妈的都是混蛋抵抗军的人!我要你现在就朝着那边开火,摧毁他们!”
“可是——”
“现在!马上!我命令你!”
坦克的车长无奈,只好下令炮手调准炮口,对准了炮兵阵地。
炮手操作着热成像观瞄设备,他在显示屏上看到了一个炮口热源正亮着,炮口正对准着营地这边的自行迫榴炮。
车长下令装填榴弹,炮手按动开火按钮,一发榴弹飞了过去,打爆了自行迫榴炮,使之在弹药殉爆中化作一桩燃烧着,喷洒这熔融金属屑的铁树。
而老李他们早就从那迫榴炮里撤离了,他们站在最后一辆迫榴炮旁,得意地看着那边的迫榴炮起火燃烧。
莉兹刚刚解除了躲在这最后一辆自行火炮里的人的武装,抵抗军将一个爆破筒丢进自行火炮的车体里点着。
一行人从炮兵阵地上撤离,紧接着卖国军炮兵连的最后一门迫榴炮也在弹药殉爆中报销。
完成了任务,老李一行人返回了阵地,在路上他们与老王会合。
和老李他们的神气得意不同,老王他们则要狼狈许多。
老李笑着的脸也不得不平静下来,他看了眼跟在老王身后的人,不是被打得衣衫褴褛,就是身上带着伤。
他们赶紧带着这些人回了阵地,让医疗员对他们进行检查。
“老王?”老李问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你的小队呢?”
“别说了,”老王回答,“我的错,我想着靠斩首去干掉卖国军的指挥官,好直接解决这场战斗,但是没有成功。”
“别这样,你能活着回来就挺好。”
在医疗室内,老李和老王相向而坐,老李拍了拍老王的肩,示意他放轻松。
莉兹则在旁边看着,她学着老李,蹲在老王身边用手抚摸着老王的膝盖,茫然地看着他用眼神祈求他放松下来。
老王冲莉兹笑了笑,想要摸摸莉兹的头。
一旁的伤员在接受处理时疼痛地喊出了声,伤员挣扎着哭闹着,温柔的女医疗员抚摸着他们的脸颊,让他们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