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着地图,再一次确认前方报告回来的卖国军位置后,义军38团李团长决定下达最新指令。
“三营长。”
“有!”
“安排一个连,拆散成班,在如下地区进行部署,坚持十小时至入夜后撤离,撤离过程中维持交替防御和掩护,保持与敌人的接触。”
“明白!”
“一营二营,确认收回各个派出的小队后,带上灾区的父老乡亲们,携营地全力穿过洪涝区,向着师部主力控制区靠近。”
巨大的山体之间,浓雾之下洪流依旧自山巅而来,在深谷中涌动。四旋翼小无人机自山谷的那头飞出,沿着洪流飞去,从正在部署的义军头顶上飞过。
义军行动的实时录像被无人机传送回了卖国军那边,侦察兵向他们的长官朴正阳少校展示前方的情况。
“敌人正在进行部署,”看着平板上传回的无人机拍摄影像,朴正阳托着腮说道,“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先前遇到敌人的班排级小队,浪费我们太多的时间了。”
“那现在怎么办长官?”一旁朴正阳的副手和朴正阳问道,“如果我们现在强攻,和敌人抢位的话,会不会还有些机会?”
“行不通,现在是洪涝泛滥时期,我们的人只会比义军移动得更慢,”朴正阳说道,“派出一个排,去给义军的部署制造点麻烦——我们得去叫外援。”
“外援的话,伯纳德上校的部队就在这片区域内行动,他们有一个重装团离我们最近,我们去找他们的支援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安排完了先期部署人选,朴正阳留下了他的副手,带着他的一些警卫员上了越野车,离开团的部署地,翻山越岭前去寻找支援。
穿过一片洪涝区,前路传来的炮声越发浓烈,朴正阳让司机先将车停下,他先自行观察一下前方的状况。
拿起望远镜,朴正阳趴在车的发动机舱后面观察着前线。
隔着闹洪灾的河谷冲积平原,在视野当中的那头,另一支义军顶着卖国军的炮击,一半做阻击,一半带着父老乡亲们,从被敌人火力压制的营地中脱逃。
“看来这里也和敌人交上火了,只不过是对义军的一边倒,”朴正阳和他的警卫员说道,“我们去见一见他们的团长吧。”
继续沿公路向前,路面的泥泞坑洼逐渐显现,加剧,前方已经零星地出现了几个卖国军的士兵。
一辆翻陷在路边的履带式重型步战车出现在眼前。
朴正阳从车窗里冒出半个头观望了一下,装甲车周围的卖国军士兵们回头向他看了一眼,便散漫地回过身,继续围观着装甲车的抢救工作。
围观的士兵当中,廖有几人下坑帮忙,或者向着朴正阳敬了个不大标准的礼。
朴正阳对此也不感到奇怪了,前方的哨兵们在营地前将朴正阳拦下,确认了朴正阳的身份后,他们便准许了朴正阳的不请自来,进入了营地。
重装团的营地中正好在开展炮兵作业,三门105毫米迫榴炮正不断向着义军的方向喷吐着弹药。技术员正在擦拭着一边摆放着的仿生兵器,时刻准备出动。
炮兵在自行火炮和弹药运输车之间来回跑动,重装团的指挥官正在一旁的越野车上得意地手舞足蹈,咧开嘴笑的脸上胡子拉碴,嘴里的牙也挂着污渍。
这里指挥官的精神状态,让朴正阳稍有些不快,他下了车,偷偷地拍了下车门门框,他向那指挥官而走去,一旁对方的警卫员拦住了他。
“我是隔壁101轻机步团的团指挥官朴正阳少校,我方部队的行动遇到了义军的阻碍,请求你们团的指挥官,福莱特向我方提供一部分帮助。”
这里的警卫员愣了一下,要动粗一般抬起了手,要把朴正阳推转过身而踢走,朴正阳的警卫员见状下了车,吆喝着要制止这帮混蛋的行径。
“等一下!”
这时,站在那越野车上的福莱特指挥官忽然下了车,制止了双方的纠缠。他看了几眼自己的警卫员,欣慰一般地拍了拍他们的肩。
“哟,这不是前参谋部直属,机械机甲实验团的指挥官,朴正阳少校吗?上次没抓住敌人,不在前线好好打仗赎罪,来我们这里有何贵干啊?”
看着那混蛋齿牙咧嘴的嚣张模样,朴正阳的警卫员只觉得厌烦。他们回头看着朴正阳的脸,而面对着对方暗里的挑衅,朴正阳也不过抖了抖嘴角罢了。
“我方,在面对同等规模的义军部队时遇到阻碍,只靠我方所拥有的轻装甲部队难以在洪区中实施攻坚,请求你们的支援。”
“哦,打不过,来找我们帮忙是吧,”福莱特那家伙的嘴型看着像吹口哨,“一个打杂的轻装团,居然好意思对我们说三道四?”
“拜托了少校指挥官,”朴正阳咬牙和福莱特恳求着,“我们都是伊芙利特联合政府下属,特别武装警察部队的弟兄,面对敌人我们理应团结在一起。”
“哦,哦,哦,对,条例的第一条就是这么说的,”扶着护目镜支架,福莱特咂吧了下嘴,“但是啊,你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我们也在和反抗军交战呢,腾不出手!”
“但是,”朴正阳反驳道,“依我来看,贵方所对阵的反抗军实力不过尔尔,贵方不过是在肆意屠杀反抗军罢了。”
“啊什么?”福莱特向低处的朴正阳侧歪着头,“你是说,我们打反抗军打得不对?”
“没有没有,只是说的话,贵方完全能拿得出人来协助兄弟部队作战。”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正在和义军交战呢,腾不出手,”福莱特大声地笑着说道,“要不这样,你区和我的上司,伯纳德上校问问吧,他要说能给我就给。”
“这样太浪费时间了,战机稍纵即逝,如果我们现在就不动手的话”
摇头晃脑,福莱特将护耳耳罩戴上,嬉皮笑脸地在目镜之下继续观察着前方的态势。
朴正阳沉默了一会儿,明白了福莱特少校的意思,忍受着心中的怨愤,扭头准备登车离开。
“伯纳德上校手下的人都和他一个鬼模样,”一旁,朴正阳的警卫员跟着他走,边走边抱怨,“这个福莱特更是跟吃了那啥一样,看着就不正常!”
“等等!”戴着耳罩的福莱特,不知道为啥听到了他们的话,“你们刚才说什么?”
“我们说,义军的攻势凶猛,全靠指挥官您的个人才智,才得以将他们消灭,”朴正阳赶紧辩解道,“我们,应该向您,以及伯纳德大人学习。”
得意地点了点头,福莱特决定放过他们。在朴正阳搭车离开之时,福莱特继续在他的指挥车上,肆意摇摆着他的身子。
“好啊!炸啊!往死里炸,炸烂他们!要让那些贱民,还有他们的所有反抗军,都见识一下联合政府的力量!”
迫榴炮依旧狂轰滥炸着,步战车和坦克也加入其中,在自行迫榴炮阵地的前方向着义军开火射击。
朴正阳他们在营地大门前停下,朴正阳下车回头看了一眼福莱特和他的那些大炮们。他走进了一旁哨兵的房间,和他们提出了借用请求。
“请把电话借我用一下。”
向着更上一级的伯纳德上校,朴正阳拨通了电话,半分钟过去了那边却始终无人应答。
朴正阳的耳朵从话筒边脱离,炮声隆隆之中他确认了一下话筒无误,又再度拨通了同一个号码。
电话的频道里,只有着通讯未接的滴答提醒,依旧是无人接听。朴正阳将电话挂回,鞠躬敬意,他向周围的卖国军哨兵表示感谢,随后离开房间,走回到了车上。
“怎么样长官?”朴正阳的警卫员和他问道。
“打不通电话,不知道是洪水影响了通讯联络,还是那边故意不接,”朴正阳长叹了口气,“看来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