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自卖国军控制区边界上的小镇出发,向着中央城区开去。
淡蓝色的天空之下,铁路线上的供电电线在一座又一座的电塔之间上下起伏。
车厢地板下的铁轨在车轮的冲击下一次又一次地哐当作响,窗外的世界一点点向后移去,老李看着那窗外的天空与大地,仿佛在见证时空的流去。
“您好,请问要喝茶吗?”
火车的乘务员推着服务小车路过,为老李倒了杯茶。老李和她道了个谢,环顾着四周,看着那车上的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
忽然,老李反应过来,这车厢里的动静可以说是只大不小,铁路上还总是规律地冒出些声音来,就连火车车头的鸣笛也会来插一脚。
老李看向了身边的莉兹,如此嘈杂的环境,莉兹的状态是否还好。
不出老李所料,莉兹坐在她的身边,正气鼓鼓地低着头,脸红着宛如就要像个正常的小女孩一样哭了出来。
老李摇了摇莉兹的肩膀,莉兹全然不做反应。小陈坐在对面捂着嘴偷笑着,她的表情显然是说想要记住这一刻。
莉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捏着自己的衣服。她的眼睛上还专门装了个假瞳,让她的眼睛得以统一成一样的蓝色。
此时的莉兹穿着个白色的带帽卫衣,下半身超短裤套着黑色丝质裤袜,老李赶紧阻止着她,别让她把自己的黑色丝袜拉出了洞。
莉兹感到气愤而又无奈,她的双手一伸往座椅前的桌子上一拍而趴下,周围的人随即看了过来,老李无奈地举手和他们示意这里无事,回头便又劝了劝对面正笑着的小陈和小宇。
另一边,克里斯蒂喝着服务员给的咖啡,暗红色的嘴唇在那咖啡杯边偷偷闪烁着光,她看着那边闹腾着的老李等人,忍不住轻轻一笑。
她看向了坐在她身边的贝尔纳,看着贝尔按所穿着的飞行夹克和体恤、粉色短裙和童靴,自我得意于自己的衣品和老李的不同。
留着单马尾的贝尔纳看了眼那边的莉兹他们,她和克里斯蒂捂着手偷偷说了几句话,克里斯蒂和她点点头,她便起了身从克里斯蒂身边小心穿过座椅的空隙,走到了莉兹那边。
“请问,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老李和小陈抬头看向了贝尔纳,看着她的衣着和她樱粉色的双眼,小脸不自觉地一红。
老李向窗户那边缩了缩让出了点空间,好让贝尔纳在这一排座椅的最外端,靠着莉兹而坐下。
莉兹的眼睛如死了一般看了眼贝尔纳,贝尔纳和她眯着眼微微一笑,套在夹克中的手伸出,轻轻放在了莉兹的手上。
莉兹的心,忽然热乎了起来,她的脸上重新有了些神色,眼睛恢复了水灵而看着贝尔纳的面庞。
贝尔纳见状,挑逗一般地戳了戳莉兹的脸,莉兹随即扑进了贝尔纳的胸怀之中,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贝尔纳丰满的胸之中。
贝尔纳的脸上稍稍惊讶地一红,但她还是镇定下来,抱住莉兹而抚摸着她的头。
对面的小宇见状,羞着脸赶紧扭头看向了窗外,小陈则手肘搭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脸,百无聊赖地玩着桌子上本就配有的餐具,看着莉兹和贝尔纳发呆。
“真不知道该羡慕谁”小陈被自己撑变形的脸之中冒出喃喃一语。
“你自己不也有的吗?干嘛羡慕?”老李误解了小陈的意思。
“啊?”
几个小时过后,火车在伊芙利特共和国的中央城区城郊到站停车,老李一行人检查了一下车票,在此地直接下车出站。
出站的门口,车站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身份录入和检查。老李有些担心于莉兹能否蒙混过关,但莉兹往那面部识别的镜头前一站,检察员的显示屏上还是正常冒出了身份信息。
老李偷偷看了一眼那信息栏上莉兹的对应身份——15岁,照片上穿着水手服,说是一位初中毕业的学生。
贝尔纳过检查的时候老李又偷看了一眼她的伪装身份——17岁,高中辍学转入社会打工。
“接下来往哪儿走?”老李下意识地一问,又忽然觉得不该这么问,在克里斯蒂面前捂住了嘴。
克里斯蒂带着几分嫌弃看了眼老李,她的头一甩,带着老李他们走向车站外的街道。
向着街道上挥手,克里斯蒂拦下了一辆出租面包车。拉开车门几人陆续上了车,面包车的底盘直接下沉了好多。
但出乎老李的预料,面包车没有直接向城里开去,而是调头离开了城区,开向了边郊。
离城的公路上空荡荡,老李他们几乎是逆着主要车流而行。老李知道这大概是克里斯蒂的安排,但他蜷缩在后排之中,不敢出声和坐在副驾上的克里斯蒂问。
面包车停下,大家伙们下了车,眼前是一座有些凋零的路边旅馆。克里斯蒂走到了旅馆的停车场上,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直接蹲下身掀开了地上的井盖。
“下井吧各位,”克里斯蒂和惊讶中的老李说道,“接下来我们要走下水道——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淌水的。”
穿过井口,将井盖从内放回,沿着扶梯下了好长一截,众人终于是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之中踩到了地。
克里斯蒂和贝尔纳要了个手电筒,微弱的光辉终于将漆黑的下水道场景展现在老李他们的面前。
两米高的,宛如迷宫一般错综复杂却又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隧道出现在老李的眼前,黑黢黢臭烘烘的污水在步道扶手下的水渠中缓缓流动。
老李回头看了眼莉兹,感知敏锐的莉兹黑着脸半闭着眼,举手用衣服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手指轻轻拉扯着老李的衣服,嫌弃的抬腿避开一边的污渍,跟着老李而行。
众人在手电的照明下摸索着前行,不知在这下水道之中步行了到底有多久,克里斯蒂忽然停下,让大家有沿着一边的楼梯向上攀爬。
终于,楼梯到了顶,周围渐渐响彻起了城市的喧嚣。面前只有一个井盖阻隔着他们与外面的世界,克里斯蒂小心地推开井盖,观察了一下四周后才爬出井口。
周围的世界,这一下变成了遮天蔽日的高楼,但天空早就沉入了夜色,那霓虹灯闪烁演绎着的高楼反倒成了黑夜里的光源。
老李拉着莉兹爬了上来,拍着身上的物资他看了眼周围。
红色的砖墙旁,电线杆灯罩中灯泡在闪烁之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辉。
小巷的尽头堆满了臭烘烘的垃圾堆,苍蝇在其中飞来飞去,垃圾堆上空的墙头上,黑猫为忽然冒出的他们所惊吓,炸毛惊叫而躲向了一边。
老李看向外面,公路上静悄悄的,门店也早已拉下来卷帘而打烊,看来此时应该是已经过了很久了。
忽然想起来,老李观察着周围是否有着摄像头和目击者。砖墙外的楼房上一个破损而脏了的摄像头耷拉着,巷子口上还停着一辆小货车,车尾朝内而堵住了路。
老李有些疑惑,他确信自己是听到了其他人的动静,货车的师傅似乎正在车底一边哼着歌一边修着车。
老李挠了挠头,克里斯蒂从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而过,走到货车前将货厢门拉开,示意他们上车。
老李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莉兹,跟着贝尔纳和小宇小陈进了货车的车厢,将车厢门翻手关上。
货车师傅也“巧合”地在这一刻完成了维修,从车底盘下面钻了出来,颇为感慨一般地看着“修好”的车擦着手,上了车而驾车离开。
颠簸之中,老李觉得卡车好像开了好长一截距离,车外的声音先是喧嚣着充斥着汽车的鸣笛声,后又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世界当中,小卡车从主干道的立交桥上驶下,转过了好几个弯而驶向城边的一处阴暗区域。
小路的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大的金属栅栏门,卡车的车灯随着车头的转向而照向栅栏门之后的空地,一座巨大的宛如堡垒一般的别墅出现在灯光之下。
栅栏门被别墅中出来的佣人推开,卡车驶入别墅庄园之中,穿过点着寥寥无几的灯的花园,从那高大俊美的雕塑旁驶过,直抵那别墅之下。
卡车调了个头,车尾朝内停在了点着两盏淡蓝色照明的卷帘门前。司机下了车将车门打开,老李等人向外看去,立刻惊讶地举起了双手。
一大群保镖打扮的人,在卷帘门周围举着枪指着他们。老李不太明白,但见克里斯蒂毫无惊慌的模样也就没有动弹。
一旁的莉兹凶巴巴地看着这些人,嘴里发出类似于野兽威慑一般的低沉嘶吼。老李伸手拽住了她,她的目光瞬间清澈,马上明白便跟着老李举起了手。
“好了好了,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保镖们纷纷回头,卷帘门旁的小门被推开,一位老者杵着拐杖走到了他们之中。那位老者虽然体态瘦弱,但目光依旧犀利,精神依旧抖擞而充满着魅力。
保镖们放下了枪,老李等人也就放下了手。看着那个人,老李想到了根据地里那些威武庄严的战士们,他大概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各位,我是交通、基建以及供排水大臣,同时也是财阀之一的奥立安,欢迎来到伊芙利特的首府,光临我这小小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