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天地间一片洁白。在这银装素裹中,一位老者静静地坐在亭子里,面前摆着一盘棋局。他身着薄薄的青衫,手握着棋子,专注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
老者的面容慈祥而平静,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他的眼神却依然清澈而锐利。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轻轻地摆弄着棋子,仿佛在与它们交流。
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和老者下棋的声音。
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老者下在棋盘上的棋子,突然被弹开,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者面露惊讶之色,很快便恢复平静,他再次从棋盒中抓起一枚棋子,却迟迟不肯落下。
不远处,一女童快步向亭中跑来,空着飞舞的雪花像是被排斥一般,本应落在其身上的雪花,在距离女童身体三寸时集体拐弯,向着地面飘落。
眨眼间,她就来到亭中,将怀中的羊裘轻轻的为老者披上,随后又拿起火炉上烧开的水壶,倒上一杯热茶。
做完这一切后,女童乖巧的蹲在老者身旁,细嫩白皙的小手不停的敲打着老者的腿部,“先生,这么大的雪,为何不到屋里去,在这里怪冷的!”
“哦?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冷。”老者呵呵一笑,伸手抚摸着女童的脑袋。
闻言,女童撇了撇嘴,他才不相信先生的话,先生肯定是故意逗她的,这么多年以来,他还从未听说过先生说冷。如若不是有她照顾,再冷的天,先生身上也只是一件简单的青衫。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她跟了先生以后,她好像就再也没感觉到世间的冷暖,也从未过生病,哪怕她光着脚在雪地里行走,体感上也丝毫察觉不到寒冷,她先前之所以说出那些话,只不过是见到大雪后,下意识感觉到“冷”罢了。
女童百思不得其解,每次她问先生,先生都不语,只是自顾自的下棋,无奈之下她只好歪着脑袋朝棋盘上望去。
不多时,女童察觉到了什么!
黑白二子泾渭分明,她虽不懂棋局,但也能看出黑子处于优势,而先生手中的白子,从她来到亭中为止,始终不曾落下,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女童顿感吃惊,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先生无从落子,她记得先生之前与一些名头很响亮的人对弈,从从未出现过次方态势。
“我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就在女童出神之时,老者的声音缓缓传来,声音中没有任何波动。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东西送下去了。”女童笑嘻嘻的答道,她眨巴着大眼,死死的盯着老者,像是期待得到一番夸奖。
话音刚落,只见棋盘之上发出莹莹亮光,正好是之前弹飞老者棋子的位置。
就在光亮产生的同时,老者手中的白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上方,这一次,手中的棋子并未像之前一样弹开,稳稳的落在棋盘之上。
于此同时,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势要将大地淹没。
老者收回手,罕见的将视线从棋盘上挪开,望着天空中某一处,缓缓开口:“好久没见这么大的雪了!”
冬至!
雪终于停了!
大批的香客,开始结伴向那座被白雪覆盖的小寺中赶去。
“大娘,这么冷的天,这个香就非烧不可吗?今天可是冬至,在家吃点好的,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旁舒舒服服的不好吗?”青年搀扶着身前的老妪,艰难的在雪地中行走。
“阿青,你这话就不对了。这烧香拜佛怎么能是求好处呢?这是心诚则灵!我们呐,求的是个心安。你可别小瞧了这云山寺,冬至这天只要是在云山寺中所求,来年开春一定会灵验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大娘这次,说什么也要给你求一份好姻缘。”大娘笑盈盈地看着他。
一听是要给自己求姻缘,阿青顿时羞红了脸,不再做声,搀扶着大娘不自觉的加快的步伐,只是着没过小腿的积雪,不知要何时才能到达。
此时,云山寺。
狭小的寺庙早已被香客挤满,很多香客都是冒着大雪,提前几天就住在云山寺内,更有甚者在山中搭建临时住所,为了就是在冬至这天,为自己求上一份好姻缘,好前程。
云山寺主殿更是人满为患,就连门槛上,都“爬”满了香客,一脸虔诚的向着殿内的青铜佛像,不断的念叨着什么。
佛像下方,和尚宝相庄严,整齐的敲打着身前的木鱼,诵经声响彻大殿。
可不知为何,里边混入了一个“不和谐”的家伙。
这是一个清秀的少年,身着兽皮制的大衣,一头黑发凌乱的披在身后,口中不停的打着哈切,嘴角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油渍。
在一群和尚中,混入一个这样的“另类”,属实让人费解。
没过多久,少年身子开始倾斜,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上下摆动,就在他即将摔倒之时,少年猛然坐直了身子,迷离的睁开双眼。
林梵扫视四周,发现没人发现他的异样之后,才重新闭上眼睛,口中不时传出一个个生涩的经文。
可没过多久,林梵就念不下去了,身上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浑身不舒服,哪怕他换了无数种姿势,依旧坐立难安。
他转头向桌案上的香炉望去,只见其刚刚燃至三分之一,等它全部燃尽不知还要等上多久。
他昨夜抓到的那只雪兔还没吃完,刚吃了一半,就被师兄破门而入,甚至没给他洗漱的时间,就被拉到大殿上诵经。
“煎熬啊!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罪!”林梵内心崩溃,只想尽快逃离此处,这么冷的天,再过上一会儿,冷掉的烤兔肉就不好吃了。
看着香炉中缓慢燃烧的香,林梵只好认命,“看来只能晚上再去碰运气了!”
无奈之下,林梵将目光对准了桌案上的供果,他双眼不断扫视四周,在确认众人沉浸在诵经之中时,一把抓起一枚供果,快速塞入口中。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哪怕是在口中咀嚼,也未曾发出半点声响,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个“惯犯”!
随着供果入口,林梵顿时感到神清气爽,接着第二枚、第三枚林梵三下五除二,就将桌案上的供果一扫而空。
而林梵为了销毁“证据”,猫着腰,小心的将果核塞到各位师兄的脚下。
“林梵,出去!”
就在林梵乐此不疲时,住持的声音响起,差点吓的林梵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
林梵低着头,带着歉意的小声回道,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说完,他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出了大殿。
大殿之中,所有的人都未曾睁开双眼,诵经之声也未曾停歇,对于林梵如此,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林梵刚出大殿,就看到一道瘦小身影拿着锅铲,急忙向此处跑来。
那人见到林梵,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师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