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眨眼间,便已过去了一月有余。
自上次丞相府一事过后,宫里的各位大臣倒是安静了不少。
连对着池岚的态度都是一百八十个大转变啊。
看着平常上朝时总会和她怼上几句的那几位官员,这些人一下子变的如此安静,还真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不过如此也好,她倒是清静了不少。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直扑廊檐之下,将门帘掀起,衣袂一角翻飞作响,寒意越发逼人。
才至九月中,京城已被漫天的大雪覆盖,百姓们们裹上厚重的棉服,往日里繁华喧闹的街道,只余下三三两两的商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叫卖着。
可惜,路过的行人依旧行色匆匆,却没有人愿意为其停留片刻。
“哎,今年的冬天来得可真够早的,咱们这小生意怕是都没得做咯”一个满脸愁容的小商贩无奈叹息道。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这老天爷是怎么想的,这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了”
“我还指望着靠卖这点东西赚点钱,好替家里添置一条暖和的棉被,现在看来,这愿望怕是要落空了,哎”那商贩摇着头,一脸苦涩。
“走吧走吧,看这样子,今日是没人出门了”其中一个小商贩收拾起自己的货物,准备打道回府。
“真是作孽啊!这鬼天气,让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可怎么活呀!”
众人只能带着满心的哀怨和不甘,渐渐消失在这冰天雪地中。
看着屋外的鹅毛大雪,池云镜的眼里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阿镜,这雪比预料中的还要来的早!”
江揽月伸出右手,一朵雪花顺势飘落在其掌心。
可奇怪的是,这雪花在温热的掌心内,没有丝毫要融化的迹象。
“想来是那阵法快支撑不住了”一旁的苏砚安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轻抿。
潭羡鱼咬了一口嘴里的烤鸡,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
苏砚安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一天就知道吃,和小白那家伙一模一样”
江揽月狐狸眼微扬,语气挪揄道“这可不一样,人家小白是兽,小鱼儿是人”
潭羡鱼再次咬了一口烤鸡,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们懂什么,这世上唯有阿镜和美食不可辜负!”
池云镜:……我真是谢谢你。
与此同时,在那绵延不绝的雪山中,狂风怒号着席卷而过,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冰冷刺骨的寒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咆哮着在山谷间穿梭回荡。
倘若池云镜等人此时身处此地,定然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这里的风雪与她们来时那日相比,愈发寒冷而又猛烈了许多。
那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犹如鹅毛般大小,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幕。
凛冽的寒风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每呼吸一口空气,都能感到一股寒意直透心肺。
而在这寒冷的风雪中,一道骨瘦如柴的身影正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每一步,都显的那么吃力。
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透过衣衫上的缺口。
依稀可见那皮肉上深可见骨的伤痕,有刀伤,剑伤,鞭痕……等等,这些伤口有陈年累积下来的,也有近日新增的。
新增的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在这冷风中片刻便凝结在一处。
与这些衣衫连在一起,越发触目惊心。
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许久未打理,脏乱的面容上满是刀痕。
干裂的嘴角微扯,便有鲜血直直的涌来。
“不能死在这……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季瓷盈…想想你的家人,她们还等着你去救她们……绝对不能倒下”
冷风呼啸而过,只听见风中渐渐传来的轻微呢喃声。
片刻后
一道黑色的旋涡出现在这冰天雪地里,犹如一抹白上沾染了一滴浓墨。
看上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渐渐的,这旋涡越来越大,直至变得约莫有成年女子那般大小。
就在这时,旋涡内走出五个一身黑袍的人。
她们从头到脚均被黑袍包裹在内,面上戴着一副血红色面具。
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邪恶的气息!
为首的黑袍人,看着四周绵延不绝的雪山,声音低哑道“应该跑不远,还不快去找”
“要是主上知道我们把人弄丢了,我想后果不是你们想知道的”
那声音就像是被岁月侵蚀、饱受风雨摧残的老旧枯木一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响。
仿佛每一个字音都带着尖锐的刺,直直地扎进人的耳膜之中。
其余的黑袍人静静地站立在这人身后,在听到“主上”这两个字时,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一股寒意迅速从脚底蔓延。
齐声应道:“是!”
然后便如同一群受到惊吓的鸟儿一样,迅速朝着雪山深处疾驰而去。
为首的那个黑袍人则稳稳地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几个离去之人的背影。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阴森而又冷酷的笑容,喉咙间发出一阵低沉的讥笑声。
这笑声异常嘶哑难听,宛如夜枭的鸣叫,让人不寒而栗。
“季瓷盈,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她喃喃自语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拥有绝世天资的天之骄女,如今一朝跌落神坛,沦落成了身份低贱的奴隶。不仅如此,现在的你更是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藏头露尾,惶惶不可终日。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雪山上空,久久不散。
尽管她嘴上说着“可悲”二字,但其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之情,没有丝毫怜悯之意。